我深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大家道：“早呀！”反正今天是我來公司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和他們就各奔東西了。豈料，這時，大家的神情都緊張恭敬起來，口中吶吶說道：“早，總經理。”我趕忙回頭，不知何時，完羌巖已經站在我身後了。他的神情看起來是非常不快。他壓抑着情緒說道：“大家沒事就去上班吧！呃？”大家三三兩兩離去，我也想趁亂離開，誰知完羌巖在後沉沉叫住了我，說道：“文小姐，你留下。”
我心中哀嚎，這都最後一天了，總經理你就別難爲我好麼？同事們雖然陸續朝着電梯口走去，可是那看好戲的神情還是令我揮之不去。我不顧前臺小姐詫異的目光，我朝完羌巖說道：“總經理，我想你知道了我想辭職的事吧，我今天來，就是來辦理辭職手續的，人事部長已經知道了。”
完羌巖聽了，目光中似是有複雜難言的神情，他上前拽過我的胳膊，看着我的眼睛，沉痛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走吧，跟我去我的辦公室。”我低了頭，像是犯了錯似的，說道：“總經理，最近我身體抱恙，我還是先辭職好吧！”完羌巖看着我道：“做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辭職？”他又加了一句：“到我辦公室詳談。”說完，便攜了我的手，硬生生地將我拉進電梯。前臺小姐聽了“到辦公室詳談”這幾個字，嘴巴都張成了0型，門前的保安也聽到了，都低了頭，忍住了笑意。
待我和完羌巖，到了他的辦公室，他將我一把拽了進去，將門反鎖，我忽然害怕了，低低說道：“總經理，你……你要做什麼？”他聽了這話，看着在他胳膊旁邊的我，忽然口中深深嘆息了一聲，扳過我的臉，看着我一言不發，低下頭，捧着我的臉，我看着他墨黑深深的眼睛，心兒不停地亂跳，我想此時他應該覺出我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我先前還打算抗拒來着，可是我拗不過我的心，我的眼只要看到了他的眼睛，我的心變就開始沉淪了，如萬劫不復。完羌巖的脣終於貼到來了我的脣上，我渾身無力，我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那個瘋狂夜晚，我的腦子裡又想起了完羌軒轅的影子，他也喜歡這樣趁其不備偷襲我。好吧，我投降了，我繳械了。
待他終於從我的脣邊離開，我才重重地喘了口氣，將呼吸調勻。他的眼睛離我的眼睛，看着我說道：“對不起。”我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我是自願的。”他仍舊牽了我的手，對我說道：“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要辭職？”我低了頭笑道：“理由我不是說了嗎？我身體不好。”他聽了笑了起來，說道：“騙人。你剛纔身體有反應，不像是個身體不好的人。”
我聽了這話，臉都紅到了腳後跟兒。他盯着我的眼睛，滿是心疼之色，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訥訥說道：“你這樣瞧我幹什麼？”他拉着我的手
說道：“我知道是爲什麼。你放心。以後不會再這樣。”我倒是說了：“你知道什麼？”他看着我說道：“是不是蔣冰冰來找過你？”我沒有點頭，他繼續說道：“小青，我說過了，這件事我自會解決。總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保證，她以後不會再來找你。”
我聽了，苦笑道：“總經理，可是我想好了，我還是決定辭職。”他納悶了，問道：“爲什麼？”我笑道：“總之，我就是感到懈怠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撒謊，你前幾天的表現可根本不像是一個急於辭職的人！我沒有批准，收起你的辭職信吧！”我問道：“我只是一個小螞蚱，對我們而言，根本微不足道。或許之前我未曾想過，但是我現在卻有這樣的想法了！”完羌巖道：“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我點點頭。他看了好一會兒，方纔說道：“是不是你看到了那天的報紙？你放心，此事我已經聯繫了報社方社長，報紙將會連續一週在顯著位置道歉！”我搖頭道：“總經理，我知道你人脈很廣，我知道這些事你能擺平。可是，這流言四起的，樹欲靜而風不止，怕是我以後在公司也難以平靜工作。不如，我就趁此離開吧！”完羌巖叫我坐下，他鄭重說道：“如果，你還在我山石工作，只是工作地點不在這，你可願意？”我聽了這話，奇道：“是嗎？”
完羌巖看了看我手上的玉扳指，深深說道：“公司不是在越南有這個生態園項目嗎？正好我沒有個合適的人選！我覺得你很不錯，再說，這次的設計都是按照你草圖來修改實施的！你願意去嗎？”我聽了，心中訝然極了，我訥訥說道：“總經理，這是真的嗎？爲什麼是我？我對此完全是外行！”完羌巖聽了，看着我道：“我對你非常有信心！我自信不會看錯人！怎麼，你可有興趣和意願？”說實話，我聽了確實很心動，怎能不心動？這個項目的地點，按照我看過的圖，便在湄公河不遠，我想起了我的前生，如果，我附身到獨孤鳳凰身上算是我的前生的話。我想起了我沉沉墜入這深不見底的湄公河時，我想起了我從此就和完羌軒轅永世見不着了，如果我有機會，我確實想一個人悄悄返回那波濤洶涌的湄公河邊，憑弔着那個中毒逝去的自己！
“在想什麼？”完羌巖溫柔的聲音傳來。我從回憶裡抽回了思緒，我笑道：“不瞞您說，總經理。您的提議我的確很感動，我也的確想去湄公河邊看一看，我也很想去看看生態園是怎麼建造的！可是……”
完羌巖盯着我的眼睛說道：“小青，可是什麼？”我苦笑着朝他說道：“總經理，實不相瞞，我最近可能要訂婚了，我的未婚夫……”
我艱難地吐了口吐沫，見他的神色有些傷心，我還是繼續說道：“我想從公司辭職，在家休養了段時間之後我想去孫信澤的公司上班。我當初通過了司法考試，就是想做一名律師的！”
完羌巖聽了，苦笑道：“那麼，我是不該阻止你的發展了？”我聽了，趕緊搖頭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也不知該說爲好，氣氛就這樣僵持着。一時我們都不說話了，完羌巖遺憾說道：“小青，我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這個……你真的打算訂婚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透着掩飾不住的傷心，他低低說道：“你都想好了嗎？”我只得點點頭。他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邊，說道：“小青，如果你對面的這個男人，對你說‘此刻他對你有感覺，請你留下來’，你會答應嗎？”
我聽了這話，心兒又砰砰跳的厲害了，只聽他繼續說道：“小青，其實我想說，我對你有感覺。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個夜晚，從我第一次吻你，從我拉着你的手，我
必須承認，我對你有感覺。再遇到了你之後，我心裡每天都想起你的影子！在我得知你來山石公司應聘時，在我第二次見到你時，我這心裡……心裡是多麼的高興！沒錯，就是高興，無法抑制的高興喜悅！原本我還在苦苦尋你，可是真是老天有眼，我還是遇見到了你！那時，我便對自己說，完羌巖，或許屬於你的春天開始了！”
我聽到他的話，心中簡直是不能自信，這……這……這是從他老人家嘴裡說出來的話麼？我從不知完羌巖的感情是這般的強烈！我簡直是完完全全地被震撼了！好在此時他的辦公室緊鎖，他的房間自是隔音，若是這話被公司這些員工聽了去，不知要引起多少的軒然大波！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我聽到他的表白，如果這算是表白的話，我現在大腦裡簡直是一片混沌！有片刻，我的腦裡心裡都是空白一片的！我不爭氣的眼淚又流淌了下來，他看着我道：“怎麼，小青，你是被嚇着了嗎？”我連連搖頭，我的眼淚還在流淌，他依舊溫柔說道：“怎麼變得這樣的多愁善感？”
他便從懷中取出一方疊的方方正正的手帕，像變戲法似的遞給我說道：“姑娘！我記得你每次流淚時，都不記得帶塊手帕，這個習慣可不好！趕快擦了眼淚吧！要是你這樣從我的辦公室走去，這公司裡的人見了，都只當我是欺負了你呢！”我聽了，不由破涕爲笑，訕訕地接過了他的手帕，狠狠擦了擦眼淚。我深深呼吸了口氣，說道：“總經理……”
他止住我說道：“小青，不要叫我總經理，我希望從今以後你能叫我的名字！”我聽了這話，更是不能置信的了，我說道：“不……不……總經理，我不能這樣！我只是一個小職員！”他聽了蹙了蹙眉頭，用命令我的勇氣說道：“不，小青，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叫我‘巖’，這個名字，我只希望你能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明白，我怎麼不明白！可是此時我的心情是無比的紛亂。我明明在今天早上還和孫信澤卿卿我我的，可是到了山石公司，我就立馬和老闆接吻了！天啊！我到底是誰？我搖搖頭，或許我自己都不瞭解我自己！可是我心裡還是自言自語：文小青啊文小青啊，這樣的你，我都鄙視！
完羌巖當然不知道我此時的心聲，他沉沉對我說道：“小青，叫我巖吧！不要害怕！”我沉默着沒有立刻說話，他又低着頭對我說道：“小青，我有一個要求，或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我擡着頭，像是等待他要說些什麼，他一字一句地對我說道：“小青，關於你和孫信澤訂婚之事，你能不能收回？我希望你不是一時衝動！你看，我們不還是好好兒的！你告訴我，你對我沒感覺，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那樣，我就放手，並祝福你！批准你的辭職報告！”說着，他這雙眼睛便不曾離開我的眼。我們四目相對，所有的無垠的心事便都匯聚在這雙眼睛裡了，我看到他眼裡是滿滿的深情，而我，自是已經沉淪、沉淪。
我胡亂說道：“可是，我怎麼能夠負孫信澤……他待我是那麼好……”完羌巖看出我的猶豫，嘆了口氣，說道：“那麼，告訴我，你心裡沒我！”我聽了，更是搖搖頭，眼淚又奪眶而出了，說道：“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他在我身旁說道：“傻姑娘，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該問問你的心！不要勉強自己！”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問道：“那麼，我的辭職你批不批呢？”他笑道：“先不批。明天你還需照常上班！就算是我同意你辭職，這交接手續恐怕也要延續一週吧！”他又說道：“關於我那提議，我勸你好好想一想！我覺得那個生態園的負責之人，非你莫屬！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只得悶悶道：“我需要好好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