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姐,你的東西!”
聽到身後那一聲提醒,鬱晚歌忽的僵住了腳步。
神色恍惚之間,她猛地才發現自己手裡提着的那個巧克力的手提袋掉在了地上。
轉身,接過那個年輕人遞過來的袋子,鬱晚歌幾乎是在用着最快的速度打開袋子裡的那個盒子。
入眼,被撞得褶褶巴巴的盒子,已經失去了那原本闆闆正正的外觀形狀。
再打開盒子,裡面那剛剛凝和的巧克力被撞得七零八散。
看着那碎成了一塊又一塊的巧克力,鬱晚歌的心裡難受的厲害,那零零散散的巧克力,一如她的心一般,被肢解成碎片。
一定要這麼殘忍嗎?連她心底裡那最後的一份留念都要被撕裂個粉碎!
拿起那碎了的“r”和“y”的字母巧克力,她的眼圈被冰冷的刺紅。
難道這就是上天要讓她徹徹底底的死心,所以纔會這麼殘忍的撕毀她的一切?
看出來了鬱晚歌眼仁裡的痛苦神色,年輕人關心的開口——
“這位小姐,你還好吧?”
“……沒、沒事兒!”
強撐住心底裡的悲慟情緒,鬱晚歌和年輕人道完了謝以後,便受傷的離開。
手提着那變了形的袋子,她在轉身的瞬間,淚水還是無聲無息地滑落了下來。
冰涼的淚珠劃過她細而長的睫羽,留下瀰漫的水霧在眼瞼上。
冬日裡的瑟瑟北風颳過,將她那張本就蒼白的小臉,吹刮的如同灰槁一樣的無力。
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情緒,鬱晚歌強裝出自己無所謂的樣子,向公交車車站那裡走去。
“看清楚那個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了嗎?”
聲音略帶滄桑的揚起,年輕人點了點頭兒。
“嗯,看清楚了,盒子裡面裝的是巧克力,而且有兩塊字母造型的巧克力,雖然被撞碎了,但是應該是字母‘r’和‘y’!”
“‘r’和‘y’?”
思索的想着這兩個字母可能帶有的寓意,男人點了點頭兒。
“嗯,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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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如流水一般過得飛快,但是對於鬱晚歌而言,無疑是心理上最難捱的時光。
“晚歌,你還要去福利院嗎?外面下着雪呢,今天就別去了吧!”
“沒事的,季學長,我去去就回來!”
圍上了圍巾,鬱晚歌又拉了拉羽絨服的衣領。
“嗯,對了,季學長,在我房間的茶几上,放着兩個關於心腦血管科的問題,你有時間幫我看看!哦,還有,我要是晚上回來的晚一些,你就別等我了,你先吃晚飯吧!”
與葉季匆匆的打完了招呼以後,鬱晚歌踩着矮靴便出了酒店。
外面,旋轉、飄零着櫻花隕落一樣的雪花,爲沈城這座北方的城市鍍上了銀裝素裹的一層華美外衣。
沒有去打車,鬱晚歌就那樣如同散步一樣,在雪地上踩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到了福利院那裡的時候,立刻就圍上來了一羣身子骨瘦小的小孩子。
“晚歌姐姐、晚歌姐姐!”
孩子們又脆又甜的聲音,就好像是冬日裡的小火爐一樣,讓鬱晚歌的心裡,感受到了汩汩的暖意。
“嗯嗯……”
鬱晚歌連聲應着,眼圈不由得又有些泛紅了起來。
如果沒有這羣小孩子的陪伴,鬱晚歌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裡度過這難捱的日子。
“晚歌姐姐,給你吃這個鳳梨酥!”
果果拿着鳳梨酥送到了鬱晚歌的面前。
看着眼前這個眼珠賊溜溜圓的小孩子,鬱晚歌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心酸。
如果說五年前,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不幸流掉,應該也有這麼大了!
想到那沒有降臨到人世間的孩子,鬱晚歌眼底劃過一抹受傷。
不由得,她又一次想到了那讓她心心念唸了一個月之久的男人。
容霆琛,你真的就這麼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嗎?你欠我的約定就真的不能兌現了嗎?
“晚歌姐姐!”
看到了鬱晚歌有些走神兒的樣子,果果又一次聲音脆生生的喚着鬱晚歌。
“呃……”
“晚歌姐姐,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男朋友啊?”
小孩子依舊舉高着鳳梨酥,像是一個小大人兒一樣的說着話。
看着還在那天真無邪的樣子,鬱晚歌的嘴角彎起了一抹悽美的淺笑。
撫了撫果果的小腦袋,她淡淡的張開脣瓣——
“不算是男朋友,但是是姐姐十分在意的一個人!”
“在意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比男朋友更讓姐姐喜歡的男孩子嗎?”
小孩子那越來越可笑的邏輯,讓鬱晚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晚歌,你來了啊!”
就在鬱晚歌與小孩子們談笑的時候,福利院的負責人蘇瑪走了過來。
“嗯,一週沒看見孩子了,我過來看看!”
撫了撫鬢角處的碎髮,將那零零散散的髮絲,別在了而後。
蘇瑪微笑的走上前來,用着那慈祥的臉龐,看了看這個長相極爲素淨,卻眉心間總是有些淡淡憂傷的女孩子。
“晚歌,你的頭髮又長了一些!”
淡淡的彎了彎嘴角,鬱晚歌用淺淡的微笑迴應着蘇瑪。
“我想讓頭髮長得更長一些!”這樣也算是踐行了當初對那個男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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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兒吃,別噎到了!”
看着那狼吞虎嚥的孩子們,鬱晚歌微笑的遞着水給他們。
“嗯……晚歌姐姐,你做的苜蓿雞蛋真的是太好了,我怕吃得慢,都被他們吃光了!”
小孩子越來越可愛的話,讓鬱晚歌心裡劃過暖流。
“那也慢點兒吃啊!”
“嗯嗯,我聽話!”
站在室內遊樂場的外圍,鬱晚歌眸光瀲灩的看着嬉笑的孩子們。
天真又浪漫的氣息,在他們中間跳躍着,她那一直都是陰霾一樣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晚歌,最近又有募捐者送來了一些棉衣和食物給福利院這裡,看來這個冬天,孩子們不至於再受凍捱餓了!”
蘇瑪站在鬱晚歌的身邊,滿臉和藹神色的看着那羣玩耍的小孩子們。
“嗯,看到他們都能快樂的成長,真好!”
平淡的眉波,如同遠山一樣秀氣的彎了彎,驚豔的讓人有些移不開目光。
蘇瑪是過來人,看着鬱晚歌的樣子,她自然而言就可以想到這個女孩子一定是有心事兒的。
一直都是以她不說、自己也不會去問的態度去和這個女孩子相處,不過從她的眉眼間神情變化,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想當年,她年輕的時候,親眼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因爲患了癌症死在自己的眼前,而那時自己的表現,和這個女孩子完全就是如出一轍。
“晚歌,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經歷了什麼事情?”
聽着蘇瑪這樣突然問着自己,鬱晚歌就好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心絃下意識的一顫。
抿了抿脣際,她斂眉的樣子,略帶憂傷的落在了蘇瑪的眼中。
喉嚨發緊的蠕動了一下,就像是要把自己那層強裝的虛僞外衣剝落一樣,鬱晚歌輕輕的張開了菱脣——
“有個男人,讓我哭、讓我痛苦、讓我失魂落魄、甚至讓我跌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我以爲我恨他,可是……當我親眼看到他死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很難受,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就好像是失去什麼東西一樣!”
聽着鬱晚歌在給自己描繪這樣的場景,蘇瑪很清楚的知道,鬱晚歌失去的是心!
等到鬱晚歌將掩埋在心底裡那無限放大的愁緒全部都宣泄了出來的時候,一層薄薄的水霧,又開始在她的眼中凝聚了起來。
拉過鬱晚歌的小手握在手心中,蘇瑪滄桑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肌膚。
“凡事看開些,既然你覺得他在那場爆炸案中沒有死掉,那你就繼續等着他,這一生,應該爲某個人奮不顧身一次,不求結果,只守着心底裡那份信念就好!”
說完,蘇瑪以泰國最虔誠的禮節,在鬱晚歌的額頭上,擺出了合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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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福利院那裡出來,鬱晚歌的心情好了很多。
外面堆積的雪,越來越大,幾乎都要覆蓋了整條街道。
就在鬱晚歌打車準備回到酒店的時候,她接到了蘇藍打來的電話。
“鬱小姐,你現在在哪裡?麻煩你快點兒來公司這裡,這邊出事兒了!”
聽着蘇藍告訴她說鬱氏出事兒了,鬱晚歌快速的坐上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