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席容走到梳妝檯前坐下。
“娘娘,奴婢一早聽說璃韻宮那邊出大事了。”青巧將聲音壓得極低。
“什麼事?”席容隨口問了句,並沒有多少吃驚的反應。出事是一定的。要不然龍昊天也不會走的那麼急。但翹璃韻除了身子不好,還能出什麼事?
“璃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青巧表情有些複雜的說着。她覺得自己要是盼着那孩子早點沒,有點不道德,但那孩子若是真生下來,她的主子怎麼辦?
“就這事?”席容有些無奈的發問,翹璃韻那孩子今兒保不住,明兒保不住的,有龍昊天在,哪一次沒保住?
青巧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很不信,便道:“娘娘,這次是真的很危險,奴婢聽說,皇上昨夜連夜請了周皇子入宮。”
“請周皇子入宮了?”席容一驚,轉過身,緊張的看着青巧。她的心,莫名的開始不安起來。
周景瀾那日在太后那裡與她說的話,不禁再次浮現腦中。他要怎麼帶她走?難道,也翹璃韻的病有關?
“是。”青巧確定的點點頭,又道:“皇上今早連早朝都沒有上,正守在璃韻宮呢!還有周皇子,一衆太醫,都在那守着呢!”
席容的身子軟了軟,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娘娘,你沒事吧?”青巧見她的臉色,忽然白的嚇人,不禁關切的問道。
“沒事,幫本宮梳頭吧。”席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
“娘娘,你今天想梳什麼髮式?”青巧一邊爲她順發,一邊問道。
“梳個最簡單的吧,太繁瑣的,本宮看着心累。”席容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嘆了聲。她真的可以離開了嗎?可是,若是離開這裡,卻是進了另一個牢籠,她情願不走。縱然圍場之事感動了她,但周景瀾的感情來的太快,太強烈,讓她害怕,抗拒,怕一沾染,便會害人害已。
所以,她情願留在南越皇宮受苦受難,也不願意與周景瀾離開。算上太后殿那次,他們一共才見了四次面,他卻愛她愛得好好似可以去死一般,這太不真實,讓她怎麼去相信?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看到她,會讓他想起什麼人。她,不過是某個人的代替品。
她既然已經將事情想得這般通透,又怎麼會願意再與他離開?不過,她想這些,似乎都是多餘的。她的來去,根本容不得她自己做主,她儼然已經成了兩個男人之間交易的籌碼。她恨得一咬牙,到底憑什麼?她要爲翹璃韻犧牲?她不甘……
“青巧,你去一趟璃韻宮,當着周皇子的面,請個御醫過來,就說本宮不停的乾嘔,疑似有孕。”她相信,像龍昊天那麼好面子的男人,一定不會告訴周景瀾,他碰都沒有碰過她。
“是,娘娘。”青巧隨不解主子要做什麼,但她相信,主子做什麼都是有原因的。
“若是你一會兒過去,璃韻宮的人攔住你,不讓你見皇上,你就找蘇姑姑。”席容頓了頓,從梳妝檯的抽屜裡摸出兩錠銀子,遞給青巧:“將銀子給他們,他們定然會讓你見蘇姑姑。”這宮裡的宮人,沒有幾個不愛財的。
這個是偶,翹璃韻的孩子,命在旦夕,龍昊天怕是早已經下了命令,誰都不見,璃韻宮的宮人就算是再愛財,不敢放青巧進去。但,這兩錠銀子見蘇姑姑,還是綽綽有餘的。
待青巧接過銀子,席容才又道:“見到蘇姑姑後,將本宮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她,讓她去說。”
“蘇姑姑會答應嗎?”青巧表示懷疑,現在蘇姑姑已經是翹璃韻的人了。
“賭一把。”席容也叫不準蘇姑姑會不會答應,但,她與青巧的想法卻不同。蘇姑姑不管去伺候誰,都只是龍昊天的人。這個忙,她會不會幫就要看她對她的信任有多高了。而且,即便蘇姑姑幫了她,能不能成事,還要看龍昊天的態度。
“奴婢知道了。”青巧不敢耽擱,立刻去了璃韻宮。
青巧過去的時候,直接被門前的小太監給攔了下來。
“我找皇上有急事,讓我過去。”青巧衝着兩人瞪眼,她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璃韻宮的宮人了,一個個的仗勢欺人。
“皇上有吩咐,誰都不見。”兩個小太監直接將要往裡衝的青巧推出了門去。
青巧見進不去,但按照席容之前交代的,從袖子裡摸出兩錠銀子,遞過去,“那我見蘇姑姑,總行了吧?”
兩個小太監一猶豫,對視一眼,還是收下了銀子,去請了蘇姑姑。
一會兒的功夫,蘇姑姑便跟着那個去找她的小太監走了出來,問青巧:“怎麼了?”
青巧立刻將蘇姑姑拉到一旁,將席容交代的話都說了。
“你主子早上真的乾嘔了?”蘇姑姑的神情一震,先忽略了那句要在周皇子面前說的交代,狐疑的問道。
“回姑姑,是。”青巧一咬牙,也跟着說了謊。
“好,你在這裡等着,我這就去辦。”話落,蘇姑姑便轉了身,快步向正殿而去。
蘇姑姑進入翹璃韻的寢殿時,周皇子正站在牀邊,將一隻白色的蟲子放到了翹璃韻的腕上。
“啊……”翹璃韻痛苦的低叫一聲,便見到那白色的蟲子越來越鼓,周身都變成了血紅色,待那蟲子脹得鼓鼓的,又迅速縮了回去。反覆如此幾次,翹璃韻便是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龍昊天坐在牀邊,一直反覆的給她擦着汗,眸色沉重。
終於那隻蟲子在變成了通體黑色時,再也不動了。周景瀾用手帕將蟲子撿起,放進小桌子上的盒子裡,對龍昊天道:“今日只能如此了,再繼續下去,娘娘的身子只怕撐不住。”
“恩。”龍昊天應他一聲,站起身,示意他出去說。
而牀上的翹璃韻,這會兒就是想要握着他的手,卻已經沒有力氣的昏睡了過去。
蘇姑姑看兩人出去,立刻也跟了出去。
“還需多久她才能徹底的痊癒?”龍昊天開門見山的問道。
“若是皇上能滿足小王的心願,璃妃娘娘五日內,必能痊癒。”周景瀾毫不避諱的迎上他的視線,表明自己的決心。
龍昊天的臉色一沉,還不待發作,蘇姑姑便突然上前,聲音不高不低,但是夠兩人聽清的道:“皇上,容妃娘娘今早一直乾嘔,疑似有孕,想請個太醫過去看看。”
蘇姑姑的話才一落下,兩個男人的眸色都是一沉,面上卻都不漏一點的情緒。
“準。”龍昊天回了一個字,蘇姑姑趕忙走了出去,在侯在院子裡的御醫中,選了一人,讓他與門外的青巧一起回去。
“皇子,還執意自己的心願嗎?”龍昊天冷笑着反問。
“皇上不是要反悔吧?”周景瀾眯眸盯着他,沉聲反問。
“反悔,這貨從何說起?”龍昊天負手而立,不以爲然的道:“朕昨夜派人把皇子請來時,好像並沒有答應皇子之前的要求。”
“好。”周景瀾笑的甚爲殘戾,“今日不過是死了幾隻血毒蠱而已,小王還賠得起,倒是不在璃妃娘娘和腹中的皇子,這次可以堅持多久。”
龍昊天臉色驀地一寒:“真想不到,堂堂周國皇子,竟如此喜歡做些趁火打劫的卑鄙勾當。”
“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周景瀾並不在乎他的嘲諷,他知道,他這次用這種威脅的辦法帶走容兒,便定會與南越國結下樑子。所以,他也無需再客套什麼。
“那皇子甘願爲朕養兒子?”龍昊天的脣角忽然掠起一抹笑,那是羞辱完別人而有的表情。
果真,周景瀾聞言,立刻沉了臉色。
“難道你還不懂?她明知你在這,卻還是要請御醫過去把脈,她, ? NT就是想借此告訴你,她有孕了,不想與你離開。”龍昊天的聲音不高,但卻一字一句,都說的極爲清晰,生怕他聽不懂他這殘忍的解釋一般。
周景瀾原本不知道席容不想跟他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