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許用那種眼神看着我!”韓凍懊惱道。真正說起來,這個女人與他也不過幾面之緣,如今她這般的視線透着明瞭,甚至還有些憐憫,無端惹得他心情陰鬱起來。他不需要人的同情,尤其是一個女人的同情!
席容不禁一笑:“你何必那麼敏感?我對你一無所知,也沒有多少想要了解的衝動,是你一次又一次闖進我的世界。我怎麼看你,很重要嗎?”隨着人的情緒波動而波動,在乎別人眼光過日子,真的會很辛苦很倦累。。。。。。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他冷冷威脅道。
“確實可以,但若是你真的想這麼做,只怕此刻我已經沒有回神的餘地了。”席容道。
韓凍不屑道:“你倒是每次都這麼自信!”於是,他不妨直言不諱了,“帶我一起上帝都。”
席容頓了頓,他這個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你可以知道,如今宮中兇險緊張萬分,你若是貿貿然回去,只怕只是招致殺身之禍!”
“這個不必你來管!”韓凍冷冷道:“那是我的家,如今父殤,我自然是要回去!”雖然說到父殤,可是他脣邊卻又一抹弧度,不似悲傷,更像是譏諷。
席容不禁無奈道:“我該幫你嗎?”真是矛盾,面對這個男人,她該是厭惡纔是,,只是如今卻厭惡不起來。“好,我可以帶你進京。”他之所以找她,應該是外面天羅地網,唯獨也只有安家有皇帝特令,可以暢通無阻地進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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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一路 , ? 搖搖晃晃的。
“我在想,若是安中磊知道他的妻子,跟小叔子曖昧不清,如今又藏了一個大男人在身邊,該是如何的表情?”韓凍倚靠着,脣邊揚着一絲嘲謔。
席容聞言,冷冷道:“需不需要我給你七皇子殿下拿個鏡子照照?”如今的他,易容成了月桂的模樣,他氣質本就陰柔,扮成了女裝,倒也有模有樣。
聞言,他不禁有些惱起,隨之又努力平復心底的怒氣,這個女人總有撩撥人發怒的本事。
席容看他自己調節的模樣,不禁笑道:“你真的想知道?他若是知道我身邊藏了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七皇子殿下你,定然會在到達帝都之後,將你推在皇后,不,是太后的眼皮底下去,到時候,只要看着,便能解氣吧!”他比較幸運,以爲安中磊接到急詔,先行一步而去了,纔有些刻兩人有些肆無忌憚的爛漫。
“哼!”韓凍冷冷一哼,“還是擔心你自己比較好!”
“多謝你關心了,只是現在四面楚歌的人不是我。”席容道,心底有些好奇,最終忍不住問道:“那皇宮,你真的有將它當成家嗎?”有家便是有愛,可是她卻覺得他是爲了恨而回去的。
“你想說什麼?”韓凍眼底有着明顯的戒備,“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好奇的好,因爲好奇心會殺死貓。”
席容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鑽牛角尖的好,既然知道不快樂,如今也是一個機會全身而退,淡然過日子,豈不是更好?”
韓凍冷冷一笑:“若是有一天你夫婿懷抱中有其他女人,而你徹底被冷落,你也可以淡然地全身而退嗎?”不會的,女人發起狠來,有時候比男人更可怕,宮中那女人便是一倒,還有太多太多,他都已經看得麻木了。
聞言,席容不禁撲哧一知:“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
“什麼?”韓凍有些不解,她沒頭沒腦的話,豁然的時候,忍不住心底泛起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瞪着我了。”席容退一步求全,“好,我告訴你,若是有一天他懷中有了其他的女人,那麼我一定會逼自己全身而退的。”絕不會像娘一樣,鬱郁而亡,再美好的也是過去了,她不要爲了曾經的恩情而折磨自己,人生在世,活到什麼時候,總要釋然一點,才能夠更快樂一點。
“是嗎?”韓凍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吧!你可知道,太后早在之前就在爲金露公主謀劃婚事,如今雖然朝中依然動盪,可是若能夠用金露來綁住一個用得上的人,也是上上之策,我想你懂我說的話。”
她懂,她當然懂。
只是她想,緣來緣去,總要坦然而對,不想太累,不禁又想起來安中傑,他對她的感覺真的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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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容有時候會想,爲什麼那麼多人想要當皇帝,自然,當了皇帝便是龍行天下,唯我獨尊。
當了皇,帝便可以有制定律法約束他人的權力,看着天下衆生匍匐在自己的腳下。當了皇帝,可以擁有強大的軍隊,傲視天下,可以指揮千軍萬馬脾睨天下。當了皇帝,更可以享盡榮華富貴,那是他人所不及企及的巔峰和極致。
都說,皇位是君權神授,老百姓或許覺得宮廷神聖無比,皇帝更是可望不可及,於是頂禮膜拜。可是,所謂的君臣大義,人倫大防,也不過只是用來防範百姓的藩籬,禁錮異端的枷鎖罷了。
皇宮,其實是世間最陰暗污穢的地方,沒有神的庇佑,一切只能靠自己!強者便是真命天子!
終於達到了帝都,這片久違的地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很多人,怨恨的父親,思念的母親,一切好似都還在昨天發生,卻又覺得相隔已經千里外裡之遠了。。。。。。
到帝都的形式依然緊張,看着街上成羣穿着盔甲的士兵不斷地巡邏,無形中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所以街上行爲也是匆匆,很多人想必都已經閉不出戶了。
到了宮門口,席容心底微有些緊張,不過看看韓凍淡然的模樣,心底也就放心不少了,這裡他熟門熟路,應該不會有事纔對。
進出宮的人都要循例被檢查,席容原以爲可以淡然地接受檢查,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高牆門口遇到熟人。但見劉鬆一身白羽盔甲,高挑的身形顯得幾分風流幾分倜儻。手中握着二皇手給安中磊的腰牌,席容讓秋紅出去交涉,但願能夠就此放行。
劉鬆眸光掠過秋紅,看到她拿出的腰牌,不禁沉眉,隨即將腰牌收了起來,“來人吶!這馬車有可疑!先牽到驛館,待我慢慢盤查!”
席容心底想着糟糕,那腰牌應該不是獨有才是,只是秋紅。。。。。。不是她之前沒見過秋紅,就代表着劉鬆也沒有見過,秋紅跟着劉仁在外面,劉仁畢竟是劉鬆的爹,她該想到那麼多年了,他肯定暗地裡有回家看望的。。。。。。
再看看身邊易容的男人淡然的模樣,不禁有些懊惱,真該讓他去的,都是心緒作怪,現在反而落入了窘境。
當馬車停下,席容嘆息了一聲,已經看到韓凍先行下車了,她不禁頓了頓,然後看他掀開簾子,伺候她下車。
席容心底一笑,忽然想到,這或許還真是個報仇的好機會!只是至少這一刻,她是真的無心捉弄他。
“果真是你。”劉鬆道:“你是跟着他來帝都的?”
席容點點頭:“嗯。”想必他也知道她身邊發生的一切了吧!
他剎那沉默,抿脣,脣邊凝了一層薄霜,唯有視線是那麼深沉激烈,愛恨交織,妒怒交錯。
席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可有回去看劉伯?”
他搖搖頭:“曾經我發誓,我不功成名就,就不會去見他!”
“可是如今,你已經有所成就了,那麼多年了:該是回家的事情了。”席容勸道。
“是嗎?”他笑,“可是我覺得不夠,遠遠不夠。。。。。。”尤其知道她所嫁之人如今竟然與他共一主,那麼他便要打起一萬分的精神,他一定要超越那個男人!
“你這又是何苦呢?”席容道:“劉伯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
他不聽,反而道:“你嫁的男人,空有金山銀山,你可知道,現在國庫空虛,皇上之所以重用他,無非只是想借用他的財產,一旦錢到手,那麼他的存在也就無足輕重了。最最關鍵的是,我瞭解現在皇上的脾氣,對於一個有可能損壞他名聲的人,他絕許不會心軟的。”
“伴君如伴虎,這些何嘗不明白,你亦然,要小心謹慎些。”席容假裝糊塗。
看她故作不解的模樣,劉鬆臉上的燥鬱凝聚在眉心:“你懂我說什麼的。”
席容點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會讓人告知劉伯一聲,你一切安好,請他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