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銘坐在牀邊,手指間夾着香菸,煙霧嫋嫋盤繞。陶思成吃過晚飯,剛打開房門,被屋裡的煙燻嗆的咳嗽起來:“樑銘,你抽什麼瘋?”走到陽臺,打開窗戶。
“我和你說件事,你能控制住自己嗎?”樑銘低着頭,猛吸一口。
陶思成奪過樑銘嘴裡的香菸,按在菸灰缸裡:“有事你說,還有什麼,我不能控制的。是不又出什麼新聞,編排我和哪個女明星曖昧不清。”
“是卿荷的事情。”樑銘吐露出卿荷兩個字,陶思成宛如遭遇雷劫之災,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陶思成坐在地上,保持僅存的清醒,聲音不住的顫抖:“卿荷怎麼了?”
樑銘將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告訴陶思成。聽到卿荷安然無恙,暗自鬆口氣。
“心裡難受嗎?”樑銘伸出手,想要拉陶思成一把。
陶思成沒有藉助樑銘,蜷縮在地上,怎麼能不難受,卿荷出事,縱使把他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全是因爲他,當初的不勇敢,害卿荷身陷險地。如果那件事,他不去顧慮那麼多,挺身而出,抱住卿荷,對全世界宣佈,卿荷是他陶思成的女人,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陶思成恨死自己,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光。
樑銘坐在陶思成對面,他知道陶思成心裡多痛,心裡多恨。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或許等到計劃成功,他才能找回一絲的快樂,至少是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一切。
陶思成似乎想到什麼,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樑銘阻攔道:“這麼晚,你去找她,知道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嗎?她現在是記者們新開發的娛樂對象,正愁沒有捏造的機會。你突然出現,是想挖出她差一點被凌辱的事情嗎?”
陶思成愣在原地,轉頭走回房間,一頭栽在牀上。
樑銘幫陶思成蓋好被子,關上燈。走進衛生間,水龍頭嘩嘩作響,樑銘雙手撐在鑲在牆上的鏡子邊緣,緊咬住下嘴脣,不讓眼淚掉出來。
曦晟發來信息:“卿荷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親手把她送進演藝圈,以後這類事少不了,對一個女孩子,何必下這麼重的手。如果你的計劃是踐踏別人的尊嚴,我看,放棄吧。”
樑銘擡起頭,鏡面反射出帶着猙獰面具的男人,詭異的笑容佔據半張臉。他把全身泡進浴池中,慢慢下沉,讓大腦產生窒息感。
陶思成在悲傷的情緒中睡去,夢中的他挽着卿荷的手臂,走在夕陽下,訴說濃濃的愛意。突然,卿荷白色的裙子,灌進風,飄揚四起。卿荷甩開陶思成的手,越跑越遠,直到陶思成再也看不到她……
“卿荷……”陶思成夢中吶喊出來。
睡在一旁的樑銘睜開眼睛,推推陶思成,卻沒有動靜。把手探上額頭,搖搖頭,拿出牀頭的退燒藥:“何必呢,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受到藥物的影響,陶思成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下午。
陶思成揉揉巨疼的腦袋,問道:“什麼時候了?”
“吃點東西吧,如果你身體無恙,晚上和我去個酒會,陳導特意邀請你出席。”樑銘把米粥端到陶思成的面前。
陶思成簡單洗漱過後,挑件鄭重的西裝,和樑銘趕赴酒會。卿荷淡紫色晚禮服,襯托白皙的皮膚,微卷的長髮慵散披在背上,散發出獨有的氣質。陳嘉婷只着淡妝,粉色的連衣裙,凸顯俏皮感。
梳妝後,卿荷不自然的踩着7公分的高跟鞋,晃晃悠悠站在玉齊煜和陳嘉禹面前。玉齊煜別過頭,不敢多看一眼,陳嘉禹豎起大拇指,誇讚卿荷有氣質。反倒惹怒略顯遜色的陳嘉婷,“哥,我很難看嗎?”
“怎麼會,你是我親妹子,我當哥哥的這麼帥,你能差哪去?”陳嘉禹逮到機會就會回擊陳嘉婷,兄妹倆打打鬧鬧,好不熱鬧。
陳嘉婷揪住陳嘉禹的耳朵,非要他不重樣的誇獎自己。卿荷走到玉齊煜面前,說:“是不是很難看?我也覺得不習慣,嘉婷說這叫什麼潮流,這裡的人都這麼穿,還是入鄉隨俗吧。你要是真的不喜歡,我去換一件。”
玉齊煜不知該把眼睛放在哪裡,遊散的說道:“不,你很美,很漂亮。非禮勿視,我盯着你看,會不禮貌。”
“沒關係,沒那麼多世俗,你也不必拘謹。”卿荷穿着高跟鞋實在走不了路,無奈下,只能換回繡花布鞋,別有一番中國特色。
陳嘉婷領着卿荷道聲再見,也趕去酒會。
卿荷一踏進酒會,四周投來羨慕的目光,高挑的身材,纖細的腰肢,白嫩的皮膚,從上到下沒有一處不完美。陳導演親自迎接卿荷,帶領卿荷走進隔間:“卿荷,你先在這裡休息下,等下,我帶其他演員和你見個面,畢竟你第一次拍戲,有前輩帶,演技自然提高的快。”
“陳導演,煩請您多多照顧,我在這裡等候便是。”卿荷微微欠身,落落大方的談吐,讓陳導演堅定信念,卿荷是很大的市場。
“你隨意,隨意。”陳導演退出隔間,忙着招呼其他人。
陳嘉婷取過兩杯果汁,遞給卿荷一杯。“卿荷姐,我怎麼看陳導演滿身銅臭味?”
“胡說什麼?等下,我們見過其他人後,就趕緊撤離,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卿荷沒有感到安全感,四周奇怪的氣場讓她坐立難安。
陶思成和樑銘走進酒會,來到陳導演身邊:“陳導,好久不見。”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爲你放我鴿子不成。”陳導演溜鬚拍馬道,他要的是票房,別說喊祖宗,怕是下跪也肯做。
“《向日葵》的播出,聽說收視率破億啊。在劇組的時候,我們家陶思成可曾有過一次遲到,您拍戲五個月,陶思成跟着您吃喝五個月。現在,您說這話,我怎麼那麼不中聽。”替藝人爭取最大化利益是經紀人的必修課,他將這點詮釋的很好,陶思成都甚爲佩服。
“是我說錯話,您別往心裡去。您稍等片刻,等人到齊,我給您引薦一人。”陳導演作爲導演,拍戲賺錢纔是硬道理,陶思成這麼大的知名度,帶出卿荷這個新人,一點都不困難。陳導演爲自己偉大的想法深深折服,卻沒想到風波再起,禍及城牆。
其他主演紛紛到場,陳導演早已樂不可支。
走進隔間,卿荷站起身打招呼:“前輩們好,我是卿荷。”
陳導演指着站在最前面的男子,介紹道:“凌慕華,《夢》裡擔綱男主角,和你演對手戲。”
凌慕華出道九年,算是老大哥。長着一張娃娃臉,比女人還精緻,個子不算猛一看去很高的類型,表情很嚴肅,做事盡力要求最好,享譽娛樂圈的機器人稱號。
凌慕華友好的伸出手,卿荷有樣學樣,也伸出手。凌慕華看着有些拘謹的卿荷,破例露出笑容,主動握住卿荷的手:“你好,我爲人比較挑剔,不過,你別怕,我不是難相處的人。”
卿荷有些尷尬,想把手抽回來,無奈被凌慕華抓的死死的。眼神飄向旁邊的陳嘉婷。陳嘉婷領會其意,拉開凌慕華的手:“卿荷是新人,您多照顧。”
“你是誰?”說話的是站在凌慕華身後穿着格子襯衣的男子,樣貌有些輕佻,更像耍玩的公子哥,他的身高比凌慕華高出一頭多,語氣透露着不是很友好的情緒。
陳導演趕緊介紹來:“這是凌慕華的同門師弟,洛尚白,兩個人簽署同一家經紀公司,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
洛尚白,時尚先鋒,他的穿着往往開啓新的潮流風向,性格傲慢,以時尚界的寵兒自稱,是個自戀又自大的人。
卿荷也介紹道:“她是陳嘉婷,陪我來的。”
“你是不是怕潛規則,可是帶個女的不管用啊。”洛尚白露骨的諷刺道。
凌慕華怒斥道:“尚白,客氣些,虧你還是前輩。”
洛尚白氣鼓鼓拿起杯紅酒,走出隔間和其他人打打鬧鬧。
“你別往心裡去,尚白,沒有惡意。”凌慕華拿洛尚白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有替他收拾殘局。
“沒事,我沒往心裡去。”卿荷知書達理,懂得以退爲進,她告誡自己務必在最短時間掌握生存法則,她要站在陶思成之上,達到他遙不可及的位置。
陳導演拉過站在門外的女二號,介紹道:“她叫顧念,廣告界新寵,化妝技術一流。”
顧念沒有感情的打過招呼,轉身又找陶思成聊天。陳導演尷尬的笑笑,說道:“還有一位重量嘉賓,你猜猜是誰?”
陶思成走進隔間的瞬間,先是被卿荷的着裝驚到,後是被內疚感折磨,張開嘴,沒能說出一個字。
卿荷看到陶思成,也驚呆到,那一刻,她真想不顧一切衝出去門,再也不要多看陶思成一眼。可是她不允許自己那麼做,陳嘉婷怕卿荷不舒服,悄悄的說:“卿荷姐,要不我們回去吧。”
卿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率先走上前,輕輕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