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朕登基前一個月,朕的阿瑪從塞外尋到的寶石,連夜命工匠琢了玉環,本打算嵌在朕的玉佩中。然而朕登基時,你阿瑪處處輔佐於朕,排除異己,朕甚爲感激,便把玉環賜予你阿瑪。隨後你阿瑪打了玉簪,留做你出閣入宮的嫁妝。這件事你阿瑪難道沒有告訴你嗎?”皇上鬆開抱住卿荷的手臂,將髮簪塞回卿荷的手中,繼而說道:“甚好的東西,別隻拿來刺人。”轉身向門外走去,完全不留任何餘地。
卿荷失去重心般跌倒在地,憐煙聞聲趕來,攙扶着說道:“娘娘,您這是何必呢,皇上貴爲九五之尊,有多少女兒家攀至不及。本該在這宮中,奴婢自當謹言慎行,但是奴婢真的不忍心娘娘這樣折磨自己。奴婢和娘娘說過,奴婢原是伺候惠娘娘的吧。”
卿荷淚眼婆娑,擡起頭望着憐煙,再聽到憐煙提及惠娘娘,不禁心裡更是悲痛。這位惠娘娘原是鄉下漢人之女,原因皇上整頓吏治,因大雨迫於安身安城小鎮,巧遇從田埂奔波歸來的陳氏女子。兩人心生愛慕,陳氏背井離鄉隨皇上南下,回到宮中,便立刻被冊封貴妃,封號惠字,寓意聰慧過人,賢良溫順。只因陳氏心中只有皇上,不願捲入宮中紛爭,卻難逃傾軋,命喪於後宮。雖然皇上有心替惠貴妃做主,卻也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憐煙見卿荷不吱聲,心裡倒也明白幾分,雖然皇上頒佈詔令,稱惠娘娘是因病而歿,畢竟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後宮之事,料誰都心知肚明。
“你在想什麼?”陶思成撫摸着卿荷的臉,寵溺的問道。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花色的壁燈昏暗的閃爍着,窗外慘淡的連星星沒有,整間屋子沒有一點生氣,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響着,卿荷打個寒顫,慢慢恢復清醒。
見卿荷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沒有任何反應。陶思成試探性又叫了幾聲,“卿荷,你怎麼了?”
卿荷回過神,面對眼前的人,那個在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時候,甚是照顧自己的人。那個在自己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氣急敗壞的爲自己出氣的人。他還是他嗎?卿荷心心念着,難道當初樑銘將自己送出城外,是在保護自己?這麼多年,我既然相信這個禽獸,而誤會了他。
陶思成依舊沒等到卿荷的任何反應,有些許急躁,“卿荷,我可以娶你。”
“把最後的自尊留給我。”卿荷慢慢側身,穿好衣服。如同當初皇上對她說冊封她爲妃一樣,她雖然恨,雖然怨,但終究抵不過命運的捉弄。
“你去哪?”陶思成歪起頭,略顯無辜的表情凝視着卿荷。
“自盡。” 惡狠狠擠出兩個字,卿荷徑直向門外走去。
“你聽我解釋。”
吱呀一聲,暗夜中透出一絲光亮,然後越來越多的光亮刺在眼睛裡,卿荷眯縫眼睛纔看清,這些光亮是記者手中的閃光燈。隨即,記者如同馬蜂一般包圍卿荷,什麼不堪入耳的話語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