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白雪的眼神太過真誠平靜，卿雲還真的沒準會以爲白雪是在敷衍自己。
可越是沒有敷衍，卿雲就越發的想不通。
不過既然想不通，她也就不去想了，總之是姑娘想做的事，那麼，她這做奴婢的，就聽從命令，陪護到底就是了。
“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去前面送炭火了。”
白雪點點頭，見卿雲出去後，這才重新將視線落在了手中握着的菜刀上。
五文錢，送那麼多的東西，這麼做，自己到底是圖了什麼？
當真只是爲了賠錢賺吆喝嗎？
雖然剛剛的話是那麼說的，可白雪卻總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只是具體的到底是因爲什麼，白雪自己也想不明白了。
就在白雪在鋪子裡忙着送東西的同時，長河村後面的青山中，那在白雪轉身後沒入水滴的位置，正有一個不規則的黑點慢慢擴大。
隨着黑點的慢慢擴大，周圍的積雪也開始出現了消融的跡象，融化的雪水，就這樣流入到黑點中，從最開始的緩慢的變化，直到最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直到天黑時分，這樣的變化方纔緩緩停住。
而原本的那一個不規則的小黑點兒，也在天黑的時候，變成了一片冒着水汽的湖面。
水汽升騰縈繞在半空中，卻半點沒有擴散到山林外。
只是在天黑之後，一羣野狼穿過樹林來到了這裡，爲首的野狼，頭頂出現了一撮嬰兒拳頭大小的白毛，雙目有神的看着眼前的湖面。
“老大，這怎麼突然出現了一片湖？”身旁跟着的野狼出聲問道。
爲首的狼王皺了皺眉，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應該和白雪那丫頭空間裡的那個人有關係。”
頓了頓，爲首的狼王又說道：“當初我載着白雪來到這裡後，聽白雪的意思，這裡是她一個非常好的哥哥消逝的地方。”
“哥哥？”身旁的野狼一歪頭，很是不解的又問道：“既然是這樣，那這一片湖，難不成是他那哥哥變成的？”
“不像。”白烈低頭嗅了嗅水面，又伸舌頭舔了一口。
這一舔，白烈的眼睛猛地一亮，驚呼道：“這水的味道，和白雪那丫頭空間裡水的味道很是相似！雖然靈氣不足，但卻比一般的水好喝多了。”
一聽這話，其它的野狼也趕忙圍上來品嚐了那水。
品嚐過後，大家也都認爲這水的味道極好，只是很快，就有狼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老大，這水居然沒有冰凍的跡象，你說這裡是不是人類說的溫泉啊？”
“溫泉？”白烈微怔，隨即搖搖頭，說道：“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見了白雪那丫頭，再細問一下好了。走，咱們回深山去！這裡可不是咱們能待的地方。”
隨着白烈的一聲令下，衆野狼紛紛跟隨離開，而走在最後的兩隻野狼，則是嘴裡各自叼着一根樹杈，一邊退着走，一邊清掃掉了野狼留下的足跡。
這樣一直持續到了野狼進入到深山的範圍，方纔將樹杈扔掉。
白雪並不知道山林中發生的一切，此刻的她，正在和大家一起做最後的整理工作。
經過這一天的分發，莫大哥送來的牛羊肉早就已經送了個乾淨，果樹、點心、糖果，和瓜子花生之類的，倒是剩下了不少。
其實點心和糖果、瓜子花生，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不夠用了，白雪是拿了銀子，讓牛清波特意出去買了一次，這才能堅持到結束。
“咱們把東西都送回倉庫就可以了，然後出去吃飯，吃了飯，休息。這一天，大家可是都夠忙的了。”白雪擡頭擦了把汗，笑着說道：“今兒是小年，按說應該讓大家都消消停停的在家裡過節纔是。折騰大家一趟，我心裡也是過意不去，卿月卿雲，將放廚房的那些個籃子都拿出來，等會兒分給各位衙役和先生們，權當是咱們留仙坊送的年禮了。”
一聽說他們也有禮物收，衆人趕忙擺手拒絕。
“你們都別推辭了，今兒如果不是你們，估計我這留仙坊非得讓大家給擠壞了不可。再說了，這東西你們也不是白拿的，回頭等我們留仙坊再有什麼活動了，保不齊還得勞煩你們過來幫忙呢！”
白雪說着，走到了歐陽至身邊，拽了拽歐陽至的袖子，笑道：“爺爺，你快點兒幫人家說說話嘛！您不開口，大家都不敢收東西呢！”
“你這丫頭，大家收不收東西和老頭子我有什麼關係？”歐陽至一聽白雪的話，立刻瞪了眼，不過一見白雪那賣萌耍乖的樣子，歐陽至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既然是白雪這丫頭送給你們的年禮，你們收着就是了。要不然這丫頭肯定不能讓我好好過年。”
一聽歐陽至發話了，那些先生們趕忙抱拳一禮，紛紛表示了感謝。
衙役們見這些讀書人都收了，再加上陳明閣也幫着說話，他們也就都不客氣的道了謝。
這些人的年禮都是用全新的籃子裝好的，外面裹着一層藏藍色的棉布，讓人瞧不出裡面都放了什麼。
而棉布外面，又用紅布分別貼上了紅紙，上面分別寫着“先生禮”和“大人禮”的字樣。
看着籃子大小都是一樣的，只是裡面都放了什麼，衆人卻不清楚。
不過在這種時候，大家也沒怎麼多想，幫忙幹了活，又拎着各自的年禮，便離開了留仙坊。
至於白雪說的吃酒席的話，唯有那些不方便回家的人才會去，至於家就在鎮子上住的人，倒是都選擇了回家過節。
到底是小年，這樣的節日，自然還是要和家裡人過纔是最好的。
對於那些不跟着去酒樓的人，白雪也沒強求，各自多分了一小藍子的糕點、糖果，和瓜子花生之類的，又說了些吉祥話，便目送他們離開了。
結果算下來，能去酒樓吃飯的人，就只剩下了那些個先生們。
雖說稱呼上是先生，可這些人其實都是在鎮子上苦讀的讀書人。
這些人都是住在鎮子附近的村子的，有些距離遠的，一聽說歐陽老爺子有事情要找大家幫忙，也都自主的選擇了留下來相助。
至於那些住在鎮子上的讀書人，雖說也聽見了這樣的消息，卻並沒有過來，很顯然，他們是覺得這樣的做法丟人，有辱斯文。
歐陽至開了書齋，對於那些成績好，有文采，但卻家境貧寒的書生很是照顧，所以這些人，纔會放下所謂的“有辱斯文”，而選擇過來幫忙。
這會兒吃飯了，見不是和那些個只會舞蹈弄棒的衙役們一起，他們倒是也鬆了口氣。
作爲三河鎮第一酒樓的聚賢坊，雖說之前和白雪鬧得並不是十分痛快，可因爲白雪昨兒個送了一車的新鮮的瓜果蔬菜過來的關係，加上又沒有少付飯菜錢，所以對於白雪安排的這一次酒宴，他們也是非常認真的操辦。
接上了歐陽季氏，一行人便朝着聚賢坊趕去。
雖然白雪親自提起來了，可沁潼卻依舊選擇了留在留仙坊守着，白雪見她十分堅持，也就沒有多爲難，只說了晚上會帶飯菜回來，便離開了。
酒席分成了兩桌，分別安排在兩間雅間裡。
稍大的雅間裡坐着的是以歐陽至爲首的讀書人，都是男子。
而稍小的雅間裡，主位坐着的是歐陽季氏，其他的都是女子和孩子，唯一的成年男子，也就是牛清波。
按說牛清波也該坐在隔壁的酒席的，可一看那些人都是讀書人，而牛清波卻是個粗人，爲了不爲難他，白雪便提議讓他過來做。
歐陽季氏倒也不是個死守那些所謂男女不同席規矩的人，一聽白雪的解釋，便同意了。
卿雲和卿月雖然是白雪的奴婢，不過這會兒也都安排坐下來了，不過是坐在了下位的位置。
一頓飯，賓主盡歡。
聚賢閣賺了銀子，又因着收了白雪送來的果蔬，心情也是大好，和白雪的關係，倒是有了那麼一點點緩和的跡象。
不過白雪倒是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如今終於操辦完了免費贈送的活動，接下里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當真沒什麼心情去處理和聚賢閣的那些亂糟糟的關係。
臘月二十四，小年之後的頭一天。
白雪一清早起來，便招呼了卿月和卿雲套馬車。
“姑娘，咱們今兒是要回村裡嗎？”卿月一邊幫着套馬車，一邊問道。
“先不回去，今兒咱們去逛街。”
“逛街？姑娘可是還要買什麼嗎？”卿月不解了，之前回村子之前，她們可是買了好多東西呢！
只見白雪微微一笑，說道：“今兒上午逛街買些年禮，是要給縣太爺送去的。咱們昨兒借了人，雖說是付了辛苦銀子的，可到底還是有人情在，更何況你們姑娘我還有別的事要找縣太爺談，總不好空着手去吧！畢竟快過年了。”
“姑娘，你，你不會又要鬧出什麼免費贈送的活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