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白雪是真的急了,孫氏和盧氏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幾分害怕的神色。
不過這兩個人都在怕什麼,卻是不同的。
白雪也顧不上這麼多,再次冷聲問道:“我再問一遍,他們兩個到底在哪裡?到底怎麼了?”
不等孫氏和盧氏開口,就聽白騰飛的聲音傳來。
“哼哼,兩個賤皮子的下賤貨色,這會兒還能在哪裡啊?我家這裡可是出讀書人的地方,可不能養下賤貨色,那兩個下賤貨色,自然是住在只有下賤貨色才能住的茅草棚子了。”
“掌嘴!”白雪回頭看了一眼卿雲,又說道:“一側臉五十下。”
說完,白雪對着盧氏和孫氏說道:“小雨和小康,是不是在之前的茅草棚子裡呢?”
盧氏和孫氏這一次齊齊的點點頭,卻誰都沒開口。
不過這兩個人的視線都是朝着同一方向看去的,這足以給白雪指出了方向。
“行了,你們先回屋裡等着,我,晚點過來。”白雪說完,看也不看院子裡的其他人,轉身就朝曾經住過的那個毛糙土房跑去。
卿月被嚇了一跳,正要叫人,誰知卻聽孫氏說道:“這位姑娘,您是跟着雪兒一起回來的嗎?”
“我是姑娘的奴婢。”卿月冷着臉看着孫氏,完全沒有任何客氣的樣子。
“這馬車,還是交給那位姑娘看着吧!您最好跟着過去,我擔心雪兒一個人照顧不了兩個孩子。”孫氏說完,這才拉着盧氏朝着屋裡走去,看也沒看地上趴着的孟氏一眼。
卿月一聽,也來不及道謝,對卿雲招呼了一聲,便趕忙朝着白雪的方向追去。
白雪知道自己的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但是對於輕功這種事,她卻從來都沒想過。
不過當她情急趕路之下,腳下的步子,竟然變得輕巧了幾分。
雖然腳還是踩在積雪裡的,但卻沒有踩實的感覺。
只是此刻白雪的心裡面想着的都是白雨和柳毅康的情況,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反倒是跟着白雪上來的卿月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大吃一驚。
跟在白雪身邊這麼久了,卿月和卿雲多少也發現了一些細節,對於她們的這位姑娘,身上有功夫這件事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
只是卿月卻沒想到白雪竟然也會輕功,雖說這輕功運用得不是那麼熟練,但卻是會的。
眼瞎的情況緊急,也來不及詢問太多,卿月只能跟着白雪朝前跑去,心裡卻在想着這白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小康哥哥,你喝點兒熱水吧!”
小土房裡,一陣咳嗽聲伴隨着白雨的聲音響起。
“小雨弟弟,對不起,是,是我連累你了。”柳毅康緩了緩氣,趁着熱水壓住了咳嗽的空隙對白雨說道:“要不是我,你,你也不會住在這地方。”
“小康哥哥,你可別說這種話了。白家的那些人,就算是沒有你的關係的話,也不會讓我好好的在那宅子裡住着的。”白雨哼了一聲。
柳毅康卻不這麼認爲,他反倒更加愧疚的說道:“如果沒有我的話,二叔三叔幫忙說話,你爺爺奶奶肯定會留你在家裡住。不管怎麼說,家裡面的房子要比這裡好,不至於連累你也跟着我挨凍受餓。”
對於柳毅康的這番話,白雨卻只是撇了撇嘴,爬上炕,爲柳毅康仔細蓋好了被子,這才說道:“小康哥哥,你不知道在我小的時候,姐姐和我在白家是怎麼過來的。就算沒有你在,有二叔和三叔求情,我是能留在那院子裡住着,不過住的地方卻不見得比這裡好。估摸着也就是柴房之類的地方。而且,光是住那種地方也就算了,還少不得出去撿柴。挨凍受累不說,吃飯也都是沒準兒的事。估摸着我一天能吃上一頓熱乎飯,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事了。”
“不,不能吧!”柳毅康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白雨,“你,你不是白家大房的長孫嗎?你奶奶和爺爺應該很疼你的纔對啊!”
提到這個,白雨的眼眶不由得紅了紅,猛吸了兩口涼氣,這才說道:“小康哥哥,你不知道,我和姐姐雖然是我爹的孩子,但是現在我爹娶的妻子,卻不是我們的親孃。”
柳毅康張了張嘴,顯然還想說點什麼,可白雨卻搖搖頭,“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和小康哥哥在一起,至少晚上睡覺了,還能在一個被窩,不會一個人挨凍。雖然吃的喝的都不如以前姐姐在的時候好了,但是二叔和三叔照看咱倆,我又能出去撿柴,咱倆總不至於餓死凍死。回頭等天氣暖和了,我就帶你去挖野菜。小康哥哥,我和你說哦,我熬野菜湯可好喝了。姐姐當初喝我熬的野菜湯,都說好喝呢!”
“是,是嗎?那我一定要嘗一嘗。”柳毅康說着,又開始咳嗽起來。
當白雪趕到茅草房的時候,第一個聽到的,就是柳毅康的咳嗽聲。
這樣的咳嗽聲聽得白雪心頭一顫。
經過那麼長時間的休養,柳毅康的病情已經完全控制住了,雖說郎中也說了,想要徹底根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是隻要這麼保養好了,復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白雪本以爲柳毅康的身體會慢慢的徹底好起來,可是當聽到咳嗽聲後,白雪才意識到康復這種事,真的沒有在柳毅康的身上出現過。
“小康哥哥,你靠着我點兒,咱倆挨在一起,就不會那麼冷了。”白雨的聲音傳來,聽得白雪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原本急匆匆的腳步突然停下,白雪竟然有一種不敢去看那兩個小傢伙的感覺。
如果不是自己的問題,這兩個小傢伙根本就不用再受這樣的苦。
“姑娘……”卿月跟上前,小聲的喚了一聲白雪。
白雪一擡手,制止了卿月的話,吩咐了句,“去弄些乾柴回來。”
這茅草房,白雪也是住過的,具體是個什麼條件,她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