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娶兄嫂,按說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更加不用大肆操辦,只需要和當地的村長或者族長招呼一聲,再去衙門將戶籍修改,如此便可成事。
可問題出就出在了白佔志身上。
他看上了盧氏,卻並沒有想過要和她結爲夫妻過日子,只是想偷個腥,解決自己心中的私慾而已。
再說盧氏也不是個傻的,她很清楚,即便她委身於白佔志,也是絕對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的。
且不說婆婆孟氏那一關是否能過去,就單說白佔志在白家的地位,就足以確定了他是絕對不會娶一個成過親的女人爲妻的,哪怕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兄嫂。
更何況白佔才這幾年來雖然沒有回家,也不曾有消息傳回來,可同樣的也沒有確切陣亡的消息傳來。
盧氏與白佔才雖說也是媒妁之言成的親,可兩個人在成親之前卻是認識的,相互很有好感。
這纔會讓盧氏即便是選擇過繼個孩子過來,也沒動過改嫁的心思。
主觀原因加上客官原因,盧氏自然不會遂了白佔志的心願,可謂是拿着剪刀,拼着要讓全家人都知道的勇氣,這才把白佔志趕了出去。
白佔志雖然色心當頭,卻也知道要維護自己的名聲,倒是沒真的碰到盧氏。
只是從那之後,盧氏可謂是白天防夜裡防,甚至還把白雨接到自己的房間裡睡了幾天。
直到白佔志去鎮上讀書,盧氏方纔鬆了口氣,本想借着這個機會直接將白雨留在她房裡照顧的,不過卻趕上了白雪生病。
姐姐生病,白雨死活都要陪着姐姐,這樣一來,盧氏只好放白雨離開。
說到這裡,盧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白雪,低聲說道:“雪兒,你別生三嬸孃的氣,當時三嬸孃也不是沒想過也把你過繼到屋裡,可是你也知道,我在白家老宅的地位也算不得高,手裡偷偷攢下的那點子銅板碎銀子,未來能供得起白雨讀書識字就不錯了。若是你也到我屋裡來,三嬸孃是真的沒辦法再給你置辦一套嫁妝出來。”
頓了頓,盧氏又道:“雖說大房對你刻薄了些,可有你爹這麼個秀才公的名聲在,即便是他們不能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可你以後嫁的男方家,也會多少忌憚一些你爹這個秀才公。但若是你到了我這屋裡,我不僅沒辦法給你一份像樣的嫁妝,就連你在白家長女的身份、秀才公女兒的身份,也都一併抹去。所以……”
聽到這裡,白雪打斷了盧氏的話,“三嬸孃,我沒因爲這個而生氣。”
這話倒不是白雪一個人的感受,通過她繼承到的那些零散的記憶裡,原主似乎也沒有對這件事有過什麼特別的感覺。
相反的,原主對這位三嬸孃,印象似乎還不錯,大概是因爲盧氏會時不時的給她和當年的白雨一些吃的穿的關係吧!
雖然白雪是這麼說的,可盧氏還是有些慼慼然。
白雪看出來了盧氏的不自然,便主動將話題重新轉移到了老宅的那些極品上面。
“所以,白佔志意圖不軌的事最終還是被老宅的人知道了,但是他們卻反打一耙,說是你主動勾引了白佔志,是這樣嗎?”
盧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睛瞪得老大,也不知道是被白雪的話嚇的,還是被白雪說到了關鍵處。
“他們要用這件事來威脅你,讓你乖乖的聽老宅人的話,否則就讓我三叔休了你,讓你成爲萬人唾罵的女人,對不對?”
“雪兒,你,你咋知道的?”盧氏結結巴巴的問道,眼睛的難以置信中,還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恐懼。
只見白雪嗤笑了一聲,背靠着椅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很是隨意的哼道:“白家老宅的那些個極品有多不要臉,我又不是一次兩次的見着了,他們會做出這種不要臉面還毀人清譽的事,我還真的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盧氏的臉色變了又變,囁喏了好一會兒,這才幽幽問道:“所以,雪兒,你可還願意相信三嬸孃?”
“我自是信你的。”白雪也不再繞彎子,直接說道:“這件事你今天晚上就和我三叔說,主動提出來,但是你們倆在屋裡說就是了。你且看我三叔的態度,如果他完全不顧你的感受,而選擇相信老宅人的說法的話,那麼你也不用和我三叔過了。這世道,沒了男人,咱們女人一樣能賺錢養家養孩子。”
“啥?”盧氏當即就愣住了,她從來都沒想過一個女人如果沒有了夫君,再不得婆家的照拂,那日子還能怎麼過下去。
尤其是她曾過了幾年守活寡的日子,那些年她的身上還有白家兒媳婦兒的名聲罩着,日子都過得算不得有多好,還有不少人對她指指點點,如果真的沒了男人在身邊,婆家又傳出那樣的話的話,那她當真還能有活路嗎?
“沒啥不啥的。”白雪坐起身,直勾勾的看着盧氏,“白家老宅人是個什麼樣的,你也應該知道。如果真的鬧出事情來,除非他們白家老宅人能拿得出真憑實據,否則就靠着上嘴皮下嘴皮一合,隨意的污你的名聲,你只管去府衙告狀。先告他們誣陷之罪,在請縣太爺給你辦了和離,最後再將當年你嫁到白家時的彩禮要回去。到時候別說你不想離開白家了,就算是你真的鐵了心要離開,白家老宅的人都不見得能放你走。”
看着白雪那麼自信的說着這樣的計劃,盧氏卻是一愣一愣的,直到白雪的聲音徹底落下,盧氏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雪兒,我咋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老宅的人並不希望我離開?”
“他們是不是希望你離開,這一點我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你要帶着你當年的嫁妝離開,旁人不說,單說孟氏那個老太太,她就肯定不會同意。”
當年盧氏嫁給白佔志帶了多少嫁妝進門,白雪並不清楚,但,哪怕只是一匹布,一籃子雞蛋,讓孟氏就怎麼還回來,估計這也和剜孟氏的肉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