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王后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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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再起,稻浪金黃。

秋風吹到了堅硬的城牆上,只能費力爬上城牆,從女牆的縫隙裡刮過去。吹過一些在城牆上鋪磚奴隸帶汗的臉,吹往城中一片寬闊的土地。如果秋風有心,它便會知道,往年這裡的山丘不見了很多。所以它毫無阻擋吹到了長滿梧桐的山上,將許多梧桐子吹落。

梧桐子落下,很快被一隻孩子的手撿起來,要往一張小嘴裡塞。

“壇九,別吃。今年桐子大王說要留着育苗,明年把我們全城都種上。你饞了等下回去我帶你去廚房,今天我看到王后去廚房煮食了,我們去了準有好吃的。”

“哦。”

聽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梧桐子浸泡了不少口水後,被丟到了一個藤筐裡。而後和一堆桐子擠壓拋跳許久,又被倒到了一個石板鋪就的小廣場上,和一大堆桐子攤開晾曬。

孩子歡笑着跑去廚房了,耳邊傳來的是一個青年男人磁性的聲音:“新城建成,參與建城的所有部落,都可以按功勞在城裡分一定比例的房屋。我原本是想分給建城的人的,但一想到這對堅守在各自部落的其他人不公,所以只能分給他們各自部落了。雖然這樣可能產生更大的不公,但,管不了了。”

巖洞前的議事廳,門口還放着兩個石錘最早雕刻的兩個小象的石雕,文官們暫時確定在這裡辦公。現在裡面放了很多案桌,文官各部門的人都擠在這裡。

王川攤開了一張王城的規劃圖,在上面指指點點,跟一衆核心大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這一次,他卻遭到了包括靈在內的諸多人的反對。

“爲什麼啊?我們出了那麼多的鐵器,車子,肉食,我們建的城爲什麼要分給他們?”

“何況我們也出力了。”

王川道:“理由一,這是王城,不是河部落的城。王城裡不可能只有河部落的人居住。理由二,這些人也付出了。換句話說,我們付出的是比他們多,但這個城大部分還是我們居住的,我們只將小部分分出去,這等於是他們付出的比我們多,賺的還是我們。你們現在是王朝的官員了,想問題就不能再侷限在河部落了。我還在想,以後這些街道的命名,也以這些死傷者的名字命名。以後再有功勞傑出者也可以這樣做。但百夫長以上的官員除外。”

被訓了一頓,大家默默不語。聽到中間大家提起幾分興致,做出了功勞可以標記成路名,以後得被多少人銘記?但聽到最後一句就興致缺缺了。這裡都是百夫長以上的人了。這個說法等於跟他們無關。

大家看出來了,建城之後,大王和往日不同了。他的目光真不極限在河部落,而是考慮周圍十萬平方公里的所有屬民了。

現在外來建城的勞工基本已經返家,回去秋收以及獵獸訊。這些人臨走之時,王川便分遠近安排,每人都帶足了路上吃的口糧,此後每人還有大袋子鹽。這一下子,數十萬斤的糧食和數萬斤的鹽便拋了出去。用王川的話說便是,總不能叫這些辛苦大半年的人回家路上還要啃樹皮,回到家裡連哄孩子的零嘴都沒有吧?

這也罷了。這些人散去前巧清點鐵器,發現少了一千多件。樹皮等一衆大臣要帶人搜查,結果被王川死死攔住,說肯定是需要的人才會拿走這些的,王朝不缺這麼幾件鐵器,這些鐵器留在需要是人手裡可能就能多種幾畝地,多建一套房。大家辛苦一年,要一件鐵器也應該。

王川如此一番作態下來,結果這些勞工要散去的時候,王川站在城牆上被人萬千呼頌,大家久久不願離去。有人說回去忙完秋收,再回來幫大王建城。場面讓人感動到一塌糊塗。

“那我們把哪一塊劃給他們?”議事廳裡,衆人知道王川心意已決,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把差一些的位置劃出去。把自己的地盤白白送人,就算嘴上不說,誰還不會心疼一下?

王川道:“不單獨劃。我們隨機給他們分一定比例的房子。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是你們的鄰居呢。”

建城之後,王川有一個很樸素的認識。那便是後世所說的天命所歸,其實都是自誇,沒有這些辛勞的百姓們捧着,所謂的天命所歸也屁都不是。

建城之前,王川還有諸多心計要使用在周邊這些部落身上,之前子民什麼的說法,那真不過是嘴上的說辭而已。在王川之前看來,不等自己的學生掌握了各部落實權,那些部落都不是子民。但這一個工程下來,他改變了認識。

這些人太淳樸了。他們爲了所謂的神龍和他這個名不符實的大王,日夜不停的勞作,盡心盡力,無怨無悔。工程中難免出現傷病,有了傷病之後,他們想的不是尋醫問治,更不是訛詐索賠,他們擔心的是自己離開後會不會影響王城的建設。

爲了保證王城的建設,他們吃苦不說,勞累無怨。硬着一雙只會砍殺野獸的手,學會了翻漿和泥,砌牆搭建。

雖然他們比較愚蒙,出發點在後人看來比較可笑。但王川卻不能因爲他們的淳樸而昧着良心大佔他們的便宜。

所以,王城有他們一份。雖然這一份不一定能落到他們每人手裡,但王川至少要讓他們知道,他爲他們做過什麼。也所以,一些街道會以他們中的一些名字命名。王城的房子不一定能落到他們頭上,但這個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被人昧掉的。

最後,王川準備在各大部落建立學校,教育他們的孩子。讓他們的孩子也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四處建學,這是王川早已有之的計劃,但若不是建城,這個計劃可能要拖到幾年之後。但現在王川覺得這個冬天就要開始了。

建城過程,是勞役,其實也是同化的過程。王城是他們建起來的,這樣他們對後來的王朝自然有了天然的親切感。在建城的過程中,他們最大的娛樂就是看皮影戲,而皮影戲裡講述的基本是王川帶着河部落崛起的故事。這些故事就等於給王川做了極好的宣傳了。最後,他們這段時間來和河部落的人一起生活,不知不覺中很多生活習慣便被河部落的人改變了。比如不隨地大小便,讓自己乾淨儘量沒有蝨子,天熱難受把頭髮剪短等等。

有了這些,王川就不能不把他們當子民了。

當然,對他們好是一方面,爲了未來的百族融合,卻不能給他們抱團的機會,因而在城中要將他們打散居住。就算其他部落建立村鎮之後,王川也會摻沙子一般,將三年期滿的奴隸分到他們當中去的。那將是進一步的同化。

王城現在城牆建立,城內不少山丘被推平。一個城的樣子基本就出來了。

在王川的規劃當中,王城分縱十橫九,共十九條大街,街上都種梧桐樹。城裡留下烈士墓園,神龍廟到巖洞這一片山地,建成神龍公園。公園東面是王宮和名叫西湖的東湖等王家園林。王宮前面區域建文官辦公區域和武將辦公區域。其餘的區域除北面留待以後開發外,分別建成東西市場,住宅區,學校,研究機構,醫院,城內軍營,工廠等等。

起初的計劃沒有規劃其他部落的住宅,如此一來,正好在北區多建一片住宅出來。

這一番改動,只讓王川忙到天色發黑。等油燈點上,珂卻給王川段了一碗難吃無比的食物來。忙活了半天吃到一碗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王川哭笑不得。這個王后讀書沒什麼天分難道下廚也沒什麼天分?

看到珂站在旁邊紅着臉一副等着誇讚的模樣,王川低頭再看一眼碗裡的糊糊,不由有些不可置信。

河部落從王川穿來不久便由孕婦煮食。此後部落雖然擴大,但基本沒有改變這一點。而孕婦們母憑子貴,常常在工作中撒氣,煮出來的東西豬都不吃卻讓人投訴無門。這也導致現在河部落的女孩子無處學習煮食,因而初進廚房煮出來的東西特別難吃。久而久之這反而形成了河部落一個怪異的習俗:新人婦有了身孕,不告訴自己男人,自己先去煮一碗吃食給自己男人吃,這就等於告訴自己男人,自己有身孕了。而習俗裡,這碗吃食卻是越難吃越好的。

珂在夷人部落中學過煮食,廚藝不會太差。近來建城,她也是幫着煮食的。這一碗如此難吃的糊糊,豈不是說?

王川大口吞了一口吃食,起身抱住了珂,又儘量不壓到她的肚子:“真的?”

“嗯!”珂點頭,滿是做母親的自豪。

王川兩世爲人,卻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心中實在激動。但嘴裡的苦澀讓他還是忍不住要問:“用什麼煮的?這麼難吃?”

珂驕傲道:“我放了好多野蔥和菟絲子。”

這都是壯陽滋補的東西,王川心中哀嘆: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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