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轅祈聽到柳韻凝醒過來的消息時，他剛下朝，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連朝服都沒換就急忙忙地趕到柳菀去了。
趕到柳菀的時候，太醫們正低着腦袋從寢宮裡走出來，見到他來了，急急忙忙地下跪行禮，“臣等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懶
“起來吧！”他望了望寢宮的方向，問道：“柳妃怎麼樣了？”
譚太醫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想了想，才道：“回陛下的話，臣等，不清楚！”
“……”譚太醫的話成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視線終於停留在這一羣太醫的身上了，可是同時他的聲音也變得無比的冷然，“什麼叫做不清楚？”
他的視線在這些太醫中轉了一圈，意料之外地沒有看見冷寒羽的身影，心中有絲怪異的感覺在緩慢地升起，可是卻被心中的擔憂掩蓋掉了。
“陛下，娘娘似乎是自己醒過來的，昨晚臣等並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情，跟前幾天一樣，可是今天早上娘娘就醒過來，微臣——”他看了看軒轅祈，續道：“——實在不清楚這是爲何！”
軒轅祈沉默着看他半響，才道：“下去吧！”
“是！”一直屏息着等待帝王指示的太醫們頓時如蒙大赦，低下頭快速地離去。蟲
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後，軒轅祈才舉步往裡面走去，他的腳步，是緩慢地，遲疑地，竟然有些沉重。
推開寢室雕刻着精美花紋的門板時，他一眼就望見坐在窗戶旁邊的柳韻凝，她側面對着他，靜靜地抱膝坐着，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上，單薄纖細的身影看上去竟似有着無盡的寂寥。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她竟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單衣，即使是在燃着炭火的室內，穿得這樣單薄還是禁受不住冷氣的。
那小小的瓜子臉已經被凍得連一絲絲的血色都沒有，映襯着窗外的雪花，竟是分不出絲毫差別。
忽如其來的疼惜彷彿一根細針一樣，直刺入他的心底，來得那樣迅速、那樣讓人措手不及。
胸口有些悶悶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壓着一樣，有種快要窒息般的難受，他深深吸了口氣，腳步放得很輕地走近她。
刻意放得輕輕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柳韻凝沒有回頭，只是更加抱緊了自己的，低低地道：“不用管我的，毓琉。”
輕輕緩緩的聲音彷彿是沒有一絲重量的羽毛，卻又是那樣重、那樣重，重到，落在他的心上時，竟會有那種被震痛了的錯覺。
緩緩地靠近着她，軒轅祈的呼吸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一般，淺淺地吸進，又淺淺地呼出，冰涼的空氣在溫暖的人體繞過一圈之後，出來的時候已經變得溫暖了。
可是，一個人的心，是不是也可以這麼簡單就溫暖得起來？
答案是，無解。
“纔剛醒過來，就跑到這裡來吹風了？”展臂從背後抱住了她，他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感覺到懷裡有些冰冷的身子僵了一下，軒轅祈忽然覺得心中有些難受，悶悶地，就像小時候得不到最心愛的禮物時的感覺一樣。
可是——
愛？
他愛柳韻凝麼？
這個忽然浮現在腦海裡的問題讓他爲之一愣，他忽然想起，他似乎，已經好像很久沒有想起柳芸甯了。
可是，他還是很清楚，第一次感到心動的時候，就是那天在宴會上看到柳芸甯的時候，就是那一天，他才發覺自己也是會動心的，那麼，也許如今對柳韻凝的這種奇怪的感覺，只是一種移情作用而已？只是因爲柳韻凝有着一張跟柳芸甯一模一樣的面容，所以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將柳韻凝當成了柳芸甯了？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忽然察覺到懷中人兒細微的動作，他拉回心緒，低首望去，柳韻凝低垂着眼睛，卻是想從他懷裡掙脫開。
他的心中不知爲何，升起了一股怒氣，彷彿跟她作對一樣，他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讓她更加毫無縫隙地貼緊了他。
“陛下—”柳韻凝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卻是他不曾聽過的氣弱，心中的怒火忽然就一下子消失殆盡了，只餘下一絲絲綿長又無法忽略掉的細微刺痛。
放鬆了手中的力道，卻仍是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不要再亂動了。”說出口的聲音溫柔到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更何況是他懷裡的柳韻凝。
只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微微地俯首，深深地看着她，深深地望進她彷彿蒙着一層又一層薄紗的水眸，下一秒，輕如羽毛般的淺吻已經落在了她的眼睛上，那淺淺的輕吻，竟然隱隱帶着無法遮掩的憐惜。
柳韻凝怔怔地仰首望着他，身子依舊僵硬着，心中彷彿千年的幽湖被飛鳥掠起了漣漪，蕩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痕，可是幽幽的眸底卻是平靜無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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