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之所以戰略進行如此調整,也是將手中的力量區分不同的用途來安排。
一字頭的是明溯的老班底,說白了就是四戰四輔的西山老八營,這支力量作戰經驗豐富,對自己的忠誠程度最高,自然是作爲未來馳騁沙場的主力來使用。
二、三字頭的儘管有一部分距離北疆據點很近,甚至部分就在北疆,卻大多是作爲屯紮、開拓的力量來使用的,若是有可能,將來明溯都會將這些力量重新編制爲各地管理守衛的城管縱隊。
這些雖然不是主戰部隊,卻是搶佔地盤的奇兵,所以重新安排一個人去統一指揮,統籌安排就顯得十分必要了。遍數手下諸多謀士,明溯還是覺得那石韜對自己的忠心程度比較高。
其實,相比於石韜,孟建或許更爲擅長協調這件事情,而且,論起忠誠,孟建與石韜二人亦是不相上下。之所以選擇石韜去北地郡,明裡輔佐龐德治政,暗中協調各路人馬,則是因爲孟建已經在汶縣紮下了根。
雖然現在北疆七城以及沿海一片有徐庶居中協調,可一旦徐庶騰出手腳來專心戰事,那麼自己必然就需要一個人能夠立即頂了上去,無縫填補徐庶留出的空缺。
這個人選暫時也只能是一直拋頭露面的孟建,畢竟與自己屬下胡、漢諸多勢力都比較熟悉的,除了徐庶之外,也只剩下孟建了,所以,明溯只得決定將內政更爲擅長的石韜暫時派去了涼州。
石韜可能是臨時的安排,也可能就是長久的打算,這一切都要看自己手下有沒有其他人才能夠迅速地成長起來,形成完美的新老人才梯隊。
至於那些先前派出去打基礎的一些將領,不管是夏侯兄弟也好,曹家兄弟也好,或者是樂進、尹黙之流,最終都會被自己抽調回來,真正加入接下來的諸多戰事之中去。
不過目前,因爲手下人才確實捉襟見肘,明溯也沒辦法決定抽調誰回來,又將誰留在原地。這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誰叫自己當初想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呢。
發展之中最大的瓶頸和陣痛便是人才問題,這也是明溯當前最爲頭疼的大事情。
現在的明溯,是謀臣、武將都缺,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多多益善,可這天下畢竟還是劉宏的天下,自己就算是佔據了諸多得天獨厚的條件,尤其是那提前預知的記憶,最終還是有很多人,或者是時機尚未成熟,或者是正統思想作祟,或者是已經有所選擇,甚至有些人此時尚未成年,所以也只能先這樣……走一步算一步了。
無情將一應安排悄悄送往古怪居所的時候,明溯也不好意思再賴在牀上了。
雖然說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其中便有新年第一天不催促別人做事,可畢竟二老都在府中,不知不覺都已經快要到下午了,自己若是再不起牀去問候拜見一番,那也委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一邊慢慢回憶着自己究竟還有哪些方面沒有考慮周詳,一邊套上了衣袍,就着盆罐洗漱了一番。
先秦兩漢有個傳統一直延續到後世——正月初一所有用過的東西,哪怕是污水、垃圾都不往外傾倒丟棄。據說是爲了聚財,明溯倒不相信這種迷信,不過連穿越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可以發生,又有甚麼不可能發生的呢?
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明溯想了想,還是抑制住了隨手將污水傾倒出去的念頭。
兒子忙的都是大事,雖然先生原先也是個愚忠的主兒,可在兒子丟命甚至是整個明家抄家滅族與忠於大漢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人都是自私的,正如先生此時的想法。
不知不覺,也來到洛陽這麼久了。雖然說故土難離,可還有一句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
從小地方遷移到大地方,環境吵鬧、人際關係複雜、府中耗費昂貴確實是一些難以避免的不足之處,可畢竟這是帝都。
尋常人跑到洛陽,不消說生活下去,就是找個事情做做,或者是買個蝸居安置下來,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
自己又有甚麼好計較的呢?這座宅子是當今聖上賜予的,裡面的雜役也是皇室派過來的,連同雜役的薪酬,甚至是一些日常的用度,大多也是直接由宮中撥付的。雖說自己老夫妻倆人給弄過來的時候吃了不少委屈,可到了這裡,人家還是面子給足了的。
聖上、太后、皇后接踵而來探望,平素可勁兒的去用,隔三岔五的一些新鮮稀罕的食材送了過來……所有的這一切,無不充分顯示出天家對於自己這個出身小地方的親家的關懷和愛護。
常言到,士爲知己者死。可先生卻總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
不是對那個再過三天就要成爲自家兒媳婦的長公主有意見,而是先生到底是讀的書多了,雖然一直蝸居在陳留鄉下,可這見識卻是不淺。何況這兩年來,自己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姑且不談那陳留太守張邈對自家兒子的忌憚,就是那西山二十四莊之中駐紮的悍勇士卒,若是此時明溯說自己沒有異樣的心思,任他將嘴脣說爛了,先生也是不信的。
望着面前畢恭畢敬,低頭不語的兒子,先生長嘆了口氣,卻是恨恨地對旁邊的婦人言道:“都是你一直容他的結果。”
先生想表達的是那豢養私軍的現實,婦人卻是不由地想起當年大雪之中一男二女險些凍僵在那典娘子院中的事情,於是,便低聲抗爭了一句:“我那還不是爲你們老明家開枝散葉……再說了,這麼多媳婦到現在才一個肚子大,若是娶少了,萬一斷了香火,百年之後看你怎麼向祖宗交代。”
“你就知道香火……”先生說了半句,突然也是覺得婦人說得有道理,便板起面孔,一本正經地教育明溯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一味地想着娶親……家中已有的,還是要多走動走動,弄點動靜出來。”
“啊?”明溯驚愕地擡頭望了一眼先生,心中嘀咕道:難不成父親大人一天聽不到兒媳叫喊就睡不着覺?看來以後要多折騰幾晚了。
父子一向同心,這邊明溯臉上才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那邊先生轉瞬便明白兒子肯定是想歪了,便恨鐵不成鋼地批評道:“你想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說,左右你娘閒着,這人忙慣了,一閒下來就容易生病,若是有個孫子甚麼的抱抱也就充實了。”
哦,原來說的是兒媳肚子沒動靜,不是那個特定的聲響啊。明溯心中恍然大悟,可口中卻是不敢隨意答應。
這懷孕的事情可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做主的。這個時代普遍成親比較早,按照生理結構,自然是能夠懷孕了,可畢竟發育還沒那麼健全,所以無論是播種的質量還是成活率,都是低了一些。
再說了,自己一天到晚四下裡奔走,雖然說澇的時候能夠將那幾個女子折騰得死去活來,可畢竟絕大多數時間還是大旱佔了主流。此時就算自己有那個心思,也要看小蝌蚪能夠憑空飛出數百上千裡,神奇的植入過去呢。
當下,倒是有一個最好的人選,可朧月卻是沒有正式嫁了過來,弄個未婚先孕,自己倒是不怕,就怕女兒家害羞,最終沒臉出來見人,畢竟人言可畏啊。
算來算去,也只有正月初四即將嫁入自家門內的劉瑩堪當此大任了,明溯心中暗暗作了決定,等那劉瑩與自己成親之後,一定胡天海地,沒日沒夜地連續折騰上個把月,最好一次就將種子全部塞進肥沃的土壤之中方纔放心。
就在此時,遠在數千步開外的劉瑩突然打了個噴嚏。劉瑩納悶地擡頭望了望天色,今年可是個暖冬,今天的氣溫比前些日子還要高上幾分,按理說自己不應該着涼的撒。
一想到暖冬,劉瑩就想到了明溯那滾燙的,極富侵略性的目光,不小心都過了個年了,昨晚宮宴,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有一席之位的,奈何這次很不湊巧,自己再過幾天就要成親,那成親的對象恰恰又在宮宴的名單之內。於是,按照新人成親之前一個月不得相見的規矩,劉瑩便無奈地被取消了參與宮宴的資格。
其實,不僅是宮宴,就連今天皇室的團拜活動,劉瑩都破天荒地被留在了自己的宮中。
一大早,便是一堆皇室後宮包括幾個鳳毛麟角的娃兒,都上趕着去向劉宏、何蓮以及深居宮中的董太后問好去了。
這是一個幸福的日子,整個上午,劉宏都會在忙碌之中度過。
老劉一向很忙,不過今天老劉忙的卻不是國事天下事,而是純粹的家事。
考驗一下娃兒學業,瞭解一番嬪妃的家事,安排一下後宮的全年用度……滿足幾分突然冒出來的小小要求,諸如此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劉宏也就只有這麼半天的時間來操勞。
這是一段皇宮之內最爲溫馨,最爲輕鬆愜意的時刻,過了晌午,如果太累,劉宏自然就是休息休息,如果有些閒暇精力,劉宏會召集相關的親近侯爺入宮陪着敘敘閒話兒。
本來這就是劉宏新年第一天雷打不動的固定工作程序,不過今年卻是完全變了樣。
匆匆忙忙見了幾個自覺前來覲見的侯爺之後,劉宏便輕駕便裝出了皇宮,趕往了仁義侯府。
這也是董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