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摸了摸她的頭,愛憐的道,“別胡思亂想了,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約朋友逛街。哦對了,前幾天你不是說要學做菜麼。”
“我這雙手那裡是能洗菜切菜的呀?剛學第一天就把指甲切掉半截!可惜了我做的那麼漂亮的指甲!再說,家裡傭人多的是,還用我麼?”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拿起司漫的那一雙手仔細看了看。
白皙修長,猶如水蔥。
他想起了江若彤,她說,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胃,所以她隔三差五的下廚爲自己洗米做羹湯,她圍着花圍裙在開放式的廚房中忙活,時不時的回頭看他一眼,他覺得那時候的她,美極了,周身泛起一層明亮的光。
男人放下司漫的手,轉身默默離去,他原以爲他放下了,可是每一次想起她,心底竟然還是那樣心酸。
每一次醒來,看見身邊躺着的司漫,他都異常彆扭,偶爾,在叫司漫時,差一點叫成了彤彤……
孟寒琛取了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行駛,孟氏沒了他的立足之地,不代表他就要幹閒着,他在美國註冊的公司已經將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國內,現在正迅速發展着。
等紅燈的時候,孟寒琛輕輕敲着方向盤。
半年來,一直都沒有江若彤的消息,關於孟良晟的消息更是少的可憐,他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要這樣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他並未去尋找,他知道,去尋找的結果也只會讓自己痛心。
更何況,他和司漫在一起了,即便不愛,也沒有了分開的可能,何必再去想那個絕情絕義的女人呢?
孟寒琛 看着從眼前穿過的路人,上班高峰期,路上人很多,熙熙攘攘,喧囂非常,可是他心底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似乎有種東西,在心底慢慢老去,壞死……
半年後,b市
“小江,19號餐桌!“
女孩輕盈的跑過去,端起窗口的餐盤,利落的跑到19號桌前放下,微笑道,“先生,您點的餐已經上齊了。”隨後,她將桌上的號碼牌揣進兜裡。
“若彤,累不累?前臺這活可不好乾哪,只要你張嘴,我就把你掉到後廚那邊,那頭吃得好掙錢還多,你看怎麼樣?”大堂經理晃晃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嬉皮笑臉的道。
江若彤摸了一把額角的汗,笑着回答,“不用了,我覺得送餐挺好的。”
窗口又將一份快餐推出來,江若彤綱要伸手去拿,卻被經理拉住手腕,“若彤,你何必這樣倔強呢?你家裡的情況我都知道,你還有個臥牀不起的爸爸,你這日子也不好過,我這也是爲了你好啊,你可別不識好人心。”
江若彤把手抽出來,冷冷的看着他,“我雖然眼拙,但誰是好人誰不是好人,我還是分的清的,經理,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幹活了!”
說完,她端起餐盤離去,經理恨的牙癢癢,也不管旁邊有人沒人,揚聲道,“江若彤,你是不是不想在這兒幹了!”
江若彤停下步伐,扭頭看着經理,經理賊笑着湊過去,摸了摸她的手背,“若彤,我對你的心思你還看不出來麼,你就跟了我吧,以後就不必跟着這些老孃們幹這又髒又累的活了!”
若彤低頭看了一眼餐盤裡的免費菠菜湯,冷笑一聲,抄起來潑到了經理臉上,經理被燙的哇哇大叫,指着她的鼻子大罵,“臭娘們,你他媽給臉不要臉!你竟敢燙我!啊!啊!”
若彤抱歉的搖了搖頭,無辜的看着經理,“經理,實在是對不住啊,我剛纔被你摸了一下,手就抽筋了,你趕緊去上點藥吧,要不然你這張英俊的臉被燙的毀容了怎麼辦哪?”
被她這一提醒,經理纔回過味來,正好也有幾個服務員趕過來,經理捂着臉罵罵咧咧的讓服務員扶他去休息室。
走了幾步,他不忘回頭放狠話,“江若彤,你給我老子等着,老子遲早收拾了你!”
若彤冷笑,眼底盡是鄙夷,“經理,你趕緊去上藥吧,再耽誤,恐怕真的要毀容了。”
經理在幾個人的攙扶下向着後堂走去,江若彤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前廳去送餐。
回來時,她就聽見幾個服務員窩在一塊議論。
“你瞧瞧那個江若彤,把孫經理迷的是顛三倒地啊,她怎麼就那麼有手段呢?”
“呵,她勾男人還用得着手段麼,你看看人家那身段,那腰條,隨便扭兩下就,男人就自動送上門了。”
“不過她也清高,孫經理都看不上。”
“孫經理算個p呀,就一小小的大堂經理,沒準人家早有人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她清高,她那副樣子是做給外人看的,沒準晚上趴在男人身上不下來!”
若彤粗糲的手心緊緊握在一起,這些女人有事沒事在背後議論她她不是不知道,過去沒聽見只當是她們閒來無事嚼舌根,可是今天聽了,實在是不堪入耳,她想衝過去,可卻被張影攔住,“若彤,別去,要是打起來你佔不着便宜,就當是狗放屁了!”
“我憑什麼要忍?我做錯了什麼?那個孫經理是自己找上我的,我又沒勾搭他,她們憑什麼這麼說我?”
“若彤,你還不知道麼,這些女人看誰好了就鬧心,現在你該做的不是去和她們拼,而是想想怎麼應付孫經理,那傢伙被你燙傷了,這事肯定不會這麼過去。”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要不是看這裡的工資高,我早就走了!”江若彤咬了咬脣,張影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難,既然過去都忍了,何苦剛纔和經理過不去呢。”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是他太過分了!”如果可以,她真不介意一壺開水燙死那個豬頭三!
孟寒琛的新公司名爲mj,承接的第一筆地產生意便是在b市。
驗收了樓盤已是中午,工頭想着要請孟二爺吃頓大餐,可是孟寒琛卻興趣厭厭,倒是一旁的司漫嚷嚷的歡。
“我聽說b市的炒海螺最出名,李工,這頓飯你可不能含糊。”司漫笑眯眯的道。
“那是自然,不過要說這超海螺,一般的高檔酒店還真不如我們工地旁邊的一家快餐店來的正宗,只是那裡條件比較簡陋,不知道二位願不願意去。”
一聽條件不好,司漫立即嘟起嘴,孟寒琛見狀,眉梢輕挑,“好,我們就去哪裡。”
烏泱泱的一羣人向着快餐店走去,到達時已是下午三點,過了飯口,所以快餐店的人不多。
一堆人進去後幾乎佔據了大半個餐廳,領班一見是老顧客,立刻笑臉迎過去,“李工,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
李工一笑,“別看晚,我可是帶了貴客,快點,把你們店的鎮店之寶給我上來。”
“好嘞!你們先坐着,我這就去張羅。”領班跑到後廚,忙忙活活的指揮幾個廚子做菜。
“若彤,來活了,咱們過去吧。”
張影和江若彤來到遞餐口,就聽見領班在裡頭喊,“菜的分量都給足了,李工是咱家的老顧客,吃好了這回還有下回,千萬別丟人!”
張影笑眯眯的道,“看來這次的客人真是貴客!”
江若彤敷衍的點點頭,根本沒心思聽她說話。
不多久,菜便遞了出來,幾個服務員輪流端菜快步往前廳走,江若彤跟在張影后頭,孰料身子忽然被人狠狠一撞,她碰了一個人之後,踉蹌的摔倒在旁邊的空椅子上,熱菜撒了一身,露在外頭的手臂和膝蓋被磕破了,胸前也被燙出了一大片紅痕。
她幾次想站起來,可灑在地上的菜湯過去滑膩,根本爬不起來。
她聽見旁邊有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喲,李工,您沒事吧,真是太對不住了,這丫頭是新來的,不會做事,您放心,您這一跤絕不白摔,我立刻辭退她!”領班把李工扶起來,點頭哈腰的賠不是說好話。
李工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皺着眉頭,“我摔跤倒是其次,怠慢了我的客人,我可不答應,快點,再去做一盤新的!”
“好好好,我這就去讓人做!”
江若彤被張影拉起來,“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江若彤狼狽的站起來往後廚走去,渾身的髒污還帶着血跡,領班跟上她將她拉到牆角,指着她大聲道,“你怎麼做事的?那麼大個人,你眼睛瞎了看不着麼?你傷了是小,傷了李工怎麼辦?你擔待的起麼?“
“對不起。”江若彤小聲說到。
“對不起?對不起有個屁用!本來來了這麼多客人是好事,就你找晦氣!”領班越發沒完沒了的抱怨起來,江若彤半擡起眼瞼,就見領班身後不遠處一個肥胖的服務員陰險的笑着。
孟寒琛聽見不遠處的指責聲擡眼去看,看見的是領班高大敦實的背影,他不覺得微微蹙眉,像看到什麼噁心的東西似的低下頭,面對那麼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炒海螺,竟然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嘆了口氣,“走吧。”
呼啦啦一羣人跟着他走出去,領班這才嘆了口氣,“媽呀,嚇死我了。”
江若彤不明所以的看着領班,領班指了指她的腦門,“你傻呀,我要不罵你一頓,李工那挑剔的性格還能輕易放過你麼?”
江若彤感激的看着領班,她根本沒想到領班會爲自己這樣着想。
“我知道你摔倒是有人害你,這裡廟雖小,但勾心鬥角的事也不少,你以後小心就是了。”
江若彤抿着嘴脣點了點頭。
司漫走的倉促,把手包落在飯店,回來時,正好領班挪開身子,當她看見江若彤的一瞬間,心裡忽然一緊,握着提包的手陡然收緊!
該死的江若彤,怎麼如此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