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門前是非多。
李秀娥不是沒有動過改嫁的念頭,但開始是忙於生計,沒空想個人的事情,後來女兒慢慢大了,她又怕女兒心裡會有什麼想法,所以,只好把再嫁的念頭壓在心裡,多年來一直是娘倆相依爲命。
農貿市場賣豬肉的肥二,和原配離婚了兩年,見李秀娥有幾分姿色,就每天拿些精肉去勾搭她,李秀娥也沒客氣,心裡清楚肥二的動機,一是爲了女兒,二是爲了自己,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肥二的獻媚。
就這樣,李秀娥和女兒白吃了肥二大半年的豬肉,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讓肥二進了自己的屋子。
女兒學校組織夏令營晚上不回來,正好遂了乾柴烈火的二人。
……
快到高.潮時,李秀娥“喲呀喲”地一個高腔罵了出來,嚇得肥二一個激靈,頓時軟了下來,任由李秀娥怎麼侍弄,肥二再也沒能重振雄風。
後來,肥二又找過李秀娥幾次,一到關鍵時,就被她的高腔罵軟,幾次都沒有成功,搞得兩人都有點興趣索然。小頭擡不起來大頭自然也擡不起來,最後,肥二把豬肉攤低價轉手,搬到芋頭鎮去了。
讓李秀娥擁有“罵王”稱號的是鎮裡的城管。
本來大點的城市纔有城管,但與時俱進的目魚鎮領導決策果斷地也成立了鎮城管大隊,多個機構就多一份收入,再說那麼多領導的親戚朋友也有一個去處。
那是個殘陽如血的傍晚,每到這個時候,李秀娥都會把攤位挪到農貿市場外的街道旁邊,此時正是單位下班時分,大街上車水馬龍,街道旁人來人往,李秀娥的生意也是異常繁忙。
正在買賣之間,忽然有人喊道:“城管來了。”
剎那間,人仰馬翻,雞飛狗跳,走卒小販四處逃竄,機車推車迅速躲藏,慌亂中從籮筐裡跳出來的瓜果蔬菜也不安分地在地上滾動。
眨眼間,一輛城管的客貨車載着幾個頭盔、制服、棍棒裝備齊全的城管隊員停在路邊,城管們跳下車來,像老虎見了獵物似的,拔腿就追落荒而逃的小販。
李秀娥的攤位因買菜的人多,擋住了外面的情況,當她反應過來時,城管已經來到她的攤位前。
兩個城管隊員的動作非常迅速,而且配合的非常默契,二話不說,擡起李秀娥的大籮筐使勁往貨車裡一丟,地上就給李秀娥留下了一沓塑料袋和一顆滾落了的土豆。
但,現在的李秀娥已經不是剛進城的李秀娥了,眼見東西被城管沒收,一倒地就躺在了城管車下面,一邊拍着車輪子一邊破口大罵。
這些城管平時粗暴執法、作福作威慣了,像李秀娥這樣耍潑使賴的也見多了,通常一頓棍棒就解決問題了。所以,一個隊員徑直過去,爲了嚇唬李秀娥,拿着手裡的木棒對着汽車輪胎就掄了過去。
還沒等木棒落下。
“喲呀喲......”一聲高腔響徹天空,像拉開花鼓戲的大幕一樣,把路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
城管隊員嚇得一個激靈,停止了動作,木棒定格在半空,正好給所有人都見證了粗暴執法的光輝形象。
李秀娥連唱帶喊,甩淚呼叫的罵開了,先是向大家訴苦,訴說家裡的困難,上有八十有病的老母,丈夫也剛剛去世,然後說一個女人討生活的艱難,接着說自己有孕在身還被城管暴打,她一個弱女子沒了活路,說得是有根有據有真相,唱得是有情有淚有表情,罵得是有悲有怨有憤恨,罵聲淒涼悲傷,催人淚下,唱聲扣人心絃,如泣如訴,一曲悲腔肝腸斷,天涯何處覓活路......
百姓們對城管的蠻橫執法早就看不過眼,女人們流着眼淚紛紛指責着城管,男人們憤怒地推搡着城管,還有幾位老大媽和李秀娥並排坐在地上,對城管說,有本事你們就從我們身上壓過去。
最後,城管大隊長趕來,親自向李秀娥道了歉並賠償二百元看肚子裡的孩子,連同沒收其他小販的蔬菜一併都還給了李秀娥。
自此,李秀娥一罵成名,人送外號“罵王”。
出名後,找李秀娥的人就多了起來,吵架幫忙的,打官司的,家庭糾紛的,主持公道的等等,基本“罵王”一出面,罵上幾句什麼事都能擺平。甚至一個東.北黑幫想霸佔目魚鎮的農貿市場,“罵王”單刀赴會,隻身闖入黑幫大本營,連罵了一天一夜,最後,這些人被罵的灰溜溜回了東.北。爲此,鎮婦聯特意給李秀娥送了一面錦旗,上寫:巾幗英雄。
當然,再堅強的女人也有柔軟的一面,“罵王”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女兒,李早早,只所以叫早早是因爲李秀娥17歲就有了她,後來上學又改了母親的姓。最讓李秀娥煩惱的是早早今年都二十七歲了,至今仍是單身,母女倆的經歷一比較,李秀娥就很鬱悶。但早早大學畢業後,被招聘到SJZ市一家國有企業上班,李秀娥鞭長莫及只有乾着急的份。她這次來看女兒,把賣菜的生意停了,房子也出租了,準備在這裡長住到早早嫁人,因怕早早反對,就沒有把要來的消息告訴早早。
來之前,她還給自己下了一道命令:女兒不嫁誓不還。
女兒從小與母親相依爲命,一下子成了孤兒剩女,李秀娥唯一的心願就是女兒有個好的歸宿,她也就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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