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清晨,太陽完全升出地平線後,沙欣帶着血污來到蘇吉拉納面前,身邊還有幾十名陸軍官兵。身爲突厥後代,沙欣不缺勇猛,但這顯然解決不了問題。看到他手裡捲了刃的鋼刀,蘇吉拉納擺擺手,讓沙欣下去休息。
“呂恩在哪裡?”蘇吉拉納環顧四周,發現治安軍指揮並不在屋子裡。
“報告長上,有一路海盜向西港方向竄犯,呂恩大人親自帶人去堵截。”留下的治安軍官趕緊彙報。
蘇吉拉納猛拍桌子。他的職責本來只是協調島上防衛。現在看來,單是協調已不足以解決問題。“我知道,他在那個煤礦裡有股份,這是假公濟私!讓他滾回來!”
蘇吉拉納身材比在場所有人都來得高大,吼起來氣場十足。一衆官兵看到這個年輕人如此震怒,心跳都在提速。
“隊長大人,陸軍還有三百名士兵可以出戰,請允許我帶領他們將功折罪。”沙欣還留在那裡,一臉的不甘心。
“你沒有錯,是我沒及時攔住你。”蘇吉拉納接過那把帶血的刀,揮舞了一下。“從現在起,陸軍、海軍、治安軍、稽察隊,民團,弟島上一切武裝由我親自指揮!”
屋裡的人面面相覷,作爲弟島教階最高的官員,蘇吉拉納有權發佈這樣的命令,但他有能力挑起這麼重的擔子嗎?
“這場仗的性質完全變了。”蘇吉拉納來到地圖前,信心十足地給軍官們上起課。“在軍事條例中,你們是正規軍,對方是毛賊草寇,遇到他們只有一個剿字。但此時此地不同。根據我的隊員報告,東方海灘有兩千七百到三千名海盜登陸,雪蓮鎮外有三千名海盜登陸,法拉卡地區有兩千五百至兩千八百名海盜登陸,阿齊齊亞平原最東面有兩千多名海盜登陸,再往南的報告現在還沒送來,很可能那裡也有海盜登陸。我的部下可以在最短時間統計出需要的數字,請你們放心,絕對準確。單是上述情報彙總來看,至少有一萬名海盜上了岸!”
蘇吉拉納轉身面向衆將領。“所以,敵人根本沒去兄島,進攻重點就是這裡。兄島到現在沒有一兵一卒衝過來,可見封鎖之嚴。拿咱們兩千人與一萬海盜硬碰硬,毫無勝算!”
其實大家也猜到形勢危險,但是多年來他們只會聽從上級佈置,自己不懂得思考下一步。
“現在通知全島居民,根據情報網發送的消息,隨時準備放棄家園,沿海盜來勢相反方向出逃,必要時舍財保命。各軍集中起來互相配合,離開城鎮遊動作戰。”
在這裡聽候命令的不僅有軍事官員,還有弟島三個小教區能夠趕到的部分主官。散會後,他們都按照蘇吉拉納的佈置去疏散民衆。戰時狀態下,民政官員自然要服從軍事官員,蘇吉拉納一下子成爲弟島軍民的最高首長!
二十多年前,護教軍中層軍官全寧梓就擔任過這樣的角色。他不僅成功抵抗敵人入侵,自己還因此成爲統治者。當時,全寧梓面對的還是叛亂部隊的正規海軍,而自己只需要對付海盜,蘇吉拉納對於勝利充滿信心。
阿薩耶城開始疏散,幾千名居民撇下財產,向弟島內地逃去。蘇吉拉納讓稽察隊員穿上便衣,把一些布匹、羊毛、甚至裝着銅幣的箱子散落在大街上,擺出蒼惶混亂的樣子。他估計海盜會在城裡留下眼線。
入夜,各軍悄悄回到城裡,埋伏在預定位置上,準備給入城搶劫的海盜以迎頭痛擊。然而,蘇吉拉納親自指揮的頭一仗並未成功。上岸的海盜對弟島上這個財富最多的城鎮全無興趣。月亮升起時,蘇吉拉納得到消息,海盜分成幾路,朝着長白雲山脈衝了過去!
蘇吉拉納陷入迷茫。帕拉塞蘇斯周密安排的入侵計劃,其目標不僅沒指向富裕的兄島,也不指向弟島上唯一值得搶掠的北部。
茫茫雪山裡能有什麼吸引海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