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天之幸,火災發生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左右,大部分的街道上根本就沒有車輛行駛。這也就讓那些急匆匆趕往火災現場的消防車放心地將車速提高到了極限狀態。
所以在幾輛連車牌都沒有的黑色工具車飛一般地衝過十字路口時,一輛消防車險些因爲來不及避讓而發生車禍。
險些被這幾輛不守規矩的工具車弄得車毀人亡的消防車駕駛員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幾分鐘時間,得到了情況通報的休斯敦警察局巡警們,便在好幾個工具車可能通過的路口上設立了臨時檢查站,打算攔下這幾輛來路不明的工具車。
與那些駕車狂奔着離開資料印刷廠的傢伙不同,坐在一輛掛着休斯敦本地牌照、車身上還塗刷着醒目的‘除蟲公司’徽章的廂式小型貨車,安安穩穩地停在一個出城的路口上。
戴着偵聽耳機的秦朗一邊收聽着休斯敦警察局的公務專用頻道,一邊手腳飛快地敲打着車廂內壁上固定的電腦鍵盤,將一個個無牌工具車車隊可能出城的路口標示出來。
每當一個路口被標示之後,也不知秦朗動了些什麼手腳,那些被標示出來的路口附近總會有一兩家商店內聯通到休斯敦警察局的警鈴驟然響起。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除了秦朗所處的這唯一一個出城的路口外,每個路口都有了至少三輛警車堵在了路口處。
摘下掛在耳朵上的偵聽耳機,秦朗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扭頭朝着坐在自己身邊的荊楚鋒笑道:“現在就剩下這唯一的一個路口可以出城了!如果我們的估算不錯的話,那麼最多五六分鐘,被休斯敦警察局的警車逼得無路可走的傢伙們,就得急三火四的朝着我們的位置衝過來!”
坐在秦朗的身邊,手中捧着一杯熱騰騰的綠茶,荊楚鋒的樣子看上去就是個喜愛在深夜讀書的學者一般,溫和地點頭應道:“那麼……其他人的位置?”
挪過了一個懸掛在廂式貨車頂部的小型屏幕,秦朗一邊利落地切換着畫面,一邊指點着畫面中各自忙碌的身影說道:“制高點上是烏鴉,截停車輛的活兒他不管,只管補漏和維護目標人物安全。路口的灑水車裡是馬凡,灑水車的罐子裡是斑蝥配製的高強度黏合劑,能在三十秒內把橡膠製品死死黏在水泥地上。霍士在街對面二樓的窗口,手裡是高效麻醉彈和網繩槍。還有斑蝥和吳楠,他們藏在我們身邊的消防梯子平臺下,隨時準備出去抓捕目標人物,同時提取貨物!”
滿意地點了點頭,荊楚鋒指點着廂式貨車內的另一塊顯示屏說道:“所有的街道監控器截圖畫面都做好了?”
隨意敲擊着鍵盤,秦朗轉換着一個個重複播放的畫面應道:“都已經截取了半小時的街道畫面,同時也進行了畫面剪切,對半小時內經過街道的車輛圖像進行了修改。換句話說,哪怕我們在這兒打翻天,休斯敦警察局的監控中心能看到的,也是安安靜靜的街道。等行動開始時,我會開啓全頻道電子訊號阻塞器,這附近的居民就算是打電話報警,所有的報警電話也都會轉接到自動留言語音信箱。”
轉頭看了看其他幾塊顯示屏上傳來的實時監控畫面,秦朗重新帶上偵聽耳機傾聽了片刻後,扭頭朝着荊楚鋒說道:“剛剛截獲的消息,那幾輛車正朝着我們趕來,預計兩分鐘後接觸!現在休斯敦警察局的警力不足,最快也要在十五分鐘後,這個路口上纔會出現第一輛巡邏警車。我們……有十三分鐘的時間!”
伸手抓起了放在車廂內武器架上的一支MP5K衝鋒槍,荊楚鋒一邊將消音器逆向旋轉着擰到了槍口處,一邊朝着同樣抓起了一支MP5K的秦朗低喝道:“發信號通知大家,目標上門了!”
搖動着廂式貨車內的一個手柄,秦朗先是關閉了廂式貨車內的燈光後,這才輕輕地推開了廂式貨車上的兩個射擊口。在被僞裝成昆蟲眼睛的射擊口打開的同時,車頂上那支看上去令人噁心的巨大蟑螂模型也輕輕地晃動了幾下翅膀。
與秦朗的預計完全相同,在短短的兩分鐘之後,從街口處射來的車燈光線,立刻讓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馬凡啓動了灑水車的引擎。
順着街邊緩緩地行駛着,馬凡熟練地操控着灑水車尾部裝置的噴嘴噴灑着看上去無色無味的液體。從灑水車的後視鏡裡看去,五輛一模一樣的黑色工具車風馳電掣般地順着街道衝了過來,不過十幾秒的時間,便一頭扎進了灑水車所噴灑的水幕當中。
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透明液體在接觸到橡膠製品的一瞬間便開始發揮作用,急速旋轉着的車胎上令人匪夷所思地冒起了一股股白色的濃煙。
伴隨着那股濃煙越來越濃厚,方纔還處於疾駛狀態下的工具車就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漢一般,掙扎搖晃着在街道上扭起了秧歌。
還不等那些掙扎扭動着的黑色工具車保持住平衡,從黑漆漆的二樓窗口中,一個個像是棒球般大小的陶瓷球體接二連三地砸到了黑色工具車的車身上。
清脆的陶瓷碎裂聲中,同樣是乳白色的氣體奔涌而出,與黑色工具車的輪胎上散發的白色煙霧混在一起,讓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彼此間的差別。
在這濃厚得如同大霧般的白色氣霧中,五輛不得不從疾駛中停頓下來的黑色工具車接二連三地撞到了一起。雖說在撞擊時的車速已經算得上是龜速行駛,但這種不輕不重的撞擊,已經足夠讓五輛工具車中的成員失去平衡,在工具車的車廂中滾作了一堆。
狼狽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朗納德.杜威,威廉一邊從筆挺的西裝內袋中摸出了一支格洛克-19,一邊朝着同樣摔了個七葷八素的同伴叫喊道:“別打開車門,我們只要看住這傢伙就好!”
顧不上額頭被撞破的位置已經涌出了一股鮮血,同樣抓着一支格洛克-19的警衛隊成員大聲叫罵着迴應道:“你看住他,我要跟克里斯托夫.勒諾先生通話!”
手腳並用地踢踹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雜物,重新在雜物中找到了耳機的警衛隊成員幾乎是強行將有些破損的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孔中,不管不顧地大吼起來:“貨物遭受威脅!我重複,貨物遭受威脅……他媽的……”
狠狠將破損的耳機重新摔到了車廂的地板上,那名試圖與克里斯托夫.勒諾取得聯繫的警衛隊成員惡狠狠地咒罵道:“如果這耳機沒毛病的話,那就是對手實施了全頻段電子訊號干擾!我們要有大麻煩了……”
口中惡狠狠地吼叫着,那名警衛隊成員也沒忘了克里斯托夫.勒諾的指令,猛地將手中的格洛克-19頂到了摔得七葷八素的朗納德.杜威頭上,在熟練地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的同時,獰聲朝着還沒回過神來的朗納德.杜威喝道:“千萬別亂動!我可不想因爲你犯傻的舉動而走火!”
同樣將子彈上膛,威廉倒是顯得冷靜了許多。在短短几秒鐘的思索之後,威廉伸手敲了敲靠近駕駛室的車廂板壁,扯開了喉嚨叫喊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回答我!”
彷彿是等待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從駕駛室傳來的吼叫聲幾乎讓威廉的心臟停止了跳動:“遭受襲擊!車動不了了,你們別出來,戴上防毒面具……”
狂躁地再次敲擊着車廂板壁,威廉往日裡那溫文爾雅的模樣早已經不知去向:“讓防毒面具見鬼去吧!你們能聯繫上克里斯托夫.勒諾先生麼?”
或許是因爲已經戴上了防毒面具,從車輛駕駛室傳來的聲音有些模糊:“聯繫不上!所有的通訊都已經中斷了……見鬼,這是什麼玩意……”
從黑暗中不斷射向工具車車窗的卵形油彩氣彈恰到好處地發揮了作用,每當一個卵形油彩氣彈在車窗上爆裂開來時,濃厚的黑色油彩便會像是驟然綻放的鳳仙花一般,將氣彈內儲存的油彩均勻地潑灑在方圓一平方米的範圍內。
不過短短十幾秒鐘時間,已經沒有任何一輛工具車得以倖免。不僅所有的車窗都被粘稠的黑色油彩所覆蓋,就連那些暗藏在工具車車體上的監控器鏡頭也全都被油彩遮擋得嚴嚴實實!
無可奈何之下,五輛工具車駕駛室內的警衛隊成員只得抓着手中的武器跳出了駕駛室。除了軟禁朗納德.杜威的那輛工具車之外,其他的幾輛工具車車廂中,都跳出了至少四五名手持自動武器的警衛隊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