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
就是白癡!
似乎是看出了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心頭的困擾,荊楚鋒擦拭着額頭上因爲蒸汽和高溫影響而涌出的汗水,繼續朝着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亢聲說道:“不如……您先聽聽我的建議?”
看着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點頭默許的模樣,荊楚鋒的臉上也涌出了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表情:“比如說,您能夠出售給我的安全通道,價值在一萬歐元。那麼很簡單,我願意支付給您一萬兩千歐元,但您必須對外宣稱,我爲了這條安全通道,付出了三萬歐元的價錢!當然……在三萬歐元抵達您的賬戶之後,您必須保證,能返還給我多出的一萬八千歐元!”
盯着荊楚鋒眼神中顯而易見的貪婪意味,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不禁啞然失笑!
鬧了半天,眼前的這個傢伙並不是個菜鳥!
恰恰相反,這是個早已經諳熟如何在某些灰色、黑色交易中,爲自己撈取巨大好處的職業掮客!
眯起了眼睛,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暗啞着嗓子低叫道:“柯察金,把您的肥屁股從我眼前挪開!而您……您可以坐到我的身邊來麼?我們可以好好地聊聊這個話題!”
擡手示意另一名壯漢爲荊楚鋒搬過了一把椅子,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一邊爲剛剛落座的荊楚鋒倒上了一大杯伏特加,一邊饒有興趣地朝着荊楚鋒笑道:“這麼說……您對那條安全通道的實際作用,並不感興趣?”
有樣學樣地一口喝下了滿滿一杯伏特加,荊楚鋒的臉上浮現出的,全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能明白的詭譎表情:“我只是來這裡走走、看看,至於那條通道的用處麼……您知道,我並不是一個能夠吃苦的人。在這種天氣去一個連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邊境小鎮,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艱難了!”
心有慼慼地點了點頭,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抓過了身邊巨大的酒瓶,再次將面前的兩個酒杯倒滿:“的確!格魯吉亞邊境的那個地方……實在是太過艱苦!不過我很好奇,您如果不想去那個極其偏僻的小鎮,那麼……您如何對您的……企業,解釋您從來都沒使用過這條安全通道的事實呢?”
再次灌下了一大杯伏特加,荊楚鋒的臉上已經涌起了顯而易見的紅暈,說話也有了些辭不達意的感覺:“噢……那並不難!要知道,總有些需要錢的傢伙,願意替人去那些危險的地方跑腿的!比如說……那些韃靼人,還有我們屬下的特別……”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荊楚鋒掩飾般地搶先抓過了自己面前的酒瓶,搖搖晃晃地斟滿了面前的空杯子:“或許我們可以先談談價錢?”
再次眯起了眼睛,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臉上的神情重新冰冷起來:“你們屬下的特別……特別什麼?”
不等荊楚鋒開口,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已經掀開了蓋在自動步槍上的毛巾,將自動步槍的槍口重新對準了近在咫尺的荊楚鋒:“在您開口之前,我建議您想好要怎樣給我個滿意的答覆!”
瞠目結舌地抓着手中空了大半的酒瓶,荊楚鋒吭哧了好半天,方纔用極慢的動作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吶吶地朝着滿臉冰寒的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說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們的那家……企業,除了我之外,還派遣了另外一批人前往車臣。聽說這條通道上已經有好幾批人出現了些異常狀況,所以我們的……企業,派出了最好的一批人!”
討好地朝着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笑着,荊楚鋒一邊偷眼瞄着身側那些面色不善的大漢,一邊解釋般地說道:“至於我……我來格羅茲尼的目的,就是爲了能……”
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荊楚鋒臉上驟然出現了一種古怪的笑意:“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弄清楚,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們的企業找麻煩!”
近乎俏皮地朝着近在咫尺的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伸出了舌頭,荊楚鋒一邊捉狹地看着滿眼怒氣,但卻只能慢慢癱軟在椅子上的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看清楚我舌頭下含着的這個小藥片了麼?您應該有印象的,您和您組織所屬的那些自殺式刺客,是怎樣在俄羅斯大劇院人質劫持事件中敗下陣來的?”
靈活地縮回了舌頭,荊楚鋒略帶得意地爲自己斟上了一杯伏特加,彬彬有禮地朝着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舉杯致意:“在芬太尼麻醉劑上吃過了一次苦頭,可你們卻從來都沒有過足夠的注意,甚至連緩釋劑都沒見過,這真讓人遺憾!”
話音落處,荊楚鋒猛地站起了身子,飛起一腳將兀自搖晃着衝過來的柯察金踹翻在地:“就別再掙扎了!雖說你的體質的確超常,但在加溫後緩釋的芬太尼氣體中待了這麼久,你的力量甚至還不如個小孩子!”
慢悠悠地坐回了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對面的椅子上,荊楚鋒一邊從衣領下的暗袋中摸出了一個褐色的小藥片塞進了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的嘴裡,一邊微笑着取走了放在米哈伊爾.比哈諾維奇膝蓋上的那支短管傘兵型AKU突擊步槍:“在您恢復少許知覺之後,這件武器也就不適合放在您的手中了!那麼……就像是您所說的那樣,請您先考慮好了,再回答我的問題——是誰在不斷地阻攔我們企業的貨物?”
當荊楚鋒好整以暇地走出了土耳其浴室的大門時,寶力道已經在將那幾個原本站在門口的壯漢拖進遮掩着厚厚門簾的廳堂內。
只是掃了一眼那些壯漢脖頸上深可見骨的撕裂傷痕,荊楚鋒不禁微笑着嘆道:“看來不費吹灰之力?”
意猶未盡地活動着吱嘎作響的肩胛關節,寶力道笑得異常的快慰:“不過幾個三流民兵而已,還能讓我費多大氣力?”
扭頭看了看寂靜得可怕的浴室,寶力道探究地看着荊楚鋒說道:“擺平了?”
微一點頭,荊楚鋒彎腰從地上一名壯漢的口袋裡摸出了個手機,一邊撥打着號碼,一邊朝着寶力道笑道:“都說這些車臣叛軍是亡命徒,可我看也就是那回事!這才扛了不到五分鐘就什麼都說了……”
大張着嘴巴,寶力道哈哈大笑着應道:“在你面前能撐住五分鐘也很不錯了!誰不知道你……”
朝着寶力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荊楚鋒朝着剛剛接通的電話甕聲甕氣地說道:“勞駕,請找別連琴科上校聽電話……那麼請轉告別連琴科上校,有人爲他準備了一份禮物,就放在放在格羅茲尼市區的土耳其浴室內。如果三個小時內沒有被取走的話,那麼禮物就會被自動轉送給另外一些人了!”
順手把電話扔到了地板上,荊楚鋒一腳將那個還在不斷髮出詢問聲的電話踩了個四分五裂,這才朝着寶力道說道:“準備好你的車輛,需要多久?”
毫不猶豫地,寶力道立刻從懷裡摸出了個手機:“隨時可以出動!爲了不提早暴露目標,我還準備了些遮掩的東西!”
滿意地拍了拍寶力道的肩膀,荊楚鋒一把撩起了土耳其浴室那厚重的門簾:“那麼,立刻出發!”
一切都像是荊楚鋒所預料的那樣,當寶力道與荊楚鋒乘坐着一輛裝滿了木材的重裝卡瑪斯卡車駛出格羅茲尼城區時,一長列載滿了士兵的卡車,已經風馳電掣地朝着土耳其浴室的方向衝去!
盯着那些軍用卡車上的士兵身穿的雪地迷彩,寶力道喃喃地自語道:“來得好快啊?這些士兵……應該是俄羅斯內務部下屬的部隊吧?”
贊同地點了點頭,荊楚鋒一邊朝自己臉上塗抹着淡黃色的防凍油膏,一邊曼聲答道:“是俄羅斯內務部下屬的‘羅斯’特種部隊!平時輕易不會露面,只有在出現重大事件時,才偶爾會派出一兩支小型突擊隊上陣!”
默數着那些疾駛的軍用卡車,寶力道有些詫異地看向了荊楚鋒:“可是都過去了這麼多軍用卡車,這絕不是一兩支小型突擊隊吧?就爲了抓土耳其浴室裡那二三十號人,至於動用這麼大陣仗麼?”
點燃了一支味道濃厚的俄羅斯產香菸,荊楚鋒一邊開啓了駕駛室中的換氣裝置,一邊慢條斯理地應道:“記得剛從我打的那個電話麼?別連琴科上校,是車臣地區叛軍清剿工作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但私下裡卻總和那些叛軍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皺眉思忖片刻,寶力道赫然笑道:“所以你纔打了那個電話,還故意讓人轉告這個消息,讓別連琴科根本就無法遮掩土耳其浴室裡的貓膩?”
用手指指點着飛奔着的那一長列軍用卡車,荊楚鋒頗有些得意地笑道:“既然遮掩不住,那就只能儘快地撇清關係!看着吧,土耳其浴室裡不會留下活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