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霄凝眉坐着,遠遠看到忘憂走近,淡淡一笑:“你來了。”
忘憂淺笑點頭,眼下離那個一身孔雀藍衣飾的男子已是很近。
忘憂笑着道:“嗯,我本來是想找你問些事情,沒想到,你這裡剛好有客人。”
檀霄淡淡笑着,擡手示意:“一起坐吧!”
忘憂再次一點頭,走到側面準備坐下。
孰料,她屁股還沒沾到墊子,所謂的那位“客人”便轉了頭看她,面上笑容清朗如浮雲,“我們又見面了。”
忘憂將坐未坐,就那麼停頓在一個極度尷尬的姿勢上,望着男子,嚥了嚥唾沫,眼底卻是壓不住的憤怒和氣惱……以及難堪。
男子依舊笑的雲淡風輕,彷彿之前那些事從未曾發生過一樣。
檀霄自然不清楚,淡笑着對忘憂道:“忘憂,這位是風亦神君,最近會在仙草園住上些日子,或許,會經常見面。”
忘憂乾笑一聲,總算坐下,客氣道:“原來是風亦神君,忘憂失禮了。”
“原來你叫忘憂。”
風亦神君輕淡一笑,執着茶盞慢悠悠喝了口茶,別有深意的看了檀霄一眼,嘲弄道:“檀霄,把一個和縈藍的眼睛長得如此相像之人留在身邊,你是何用意?”
檀霄神色未變,從容道:“忘憂是本草司之人,並非藥香殿之人。而且,我很清楚,她是忘憂,不是縈藍。倒是你,一開口便說忘憂的眼睛和縈藍相像,又是何用意?”
風亦瞳孔微微一縮,繼而輕笑道:“我隨口說說而已,你用得着這般認真嗎?再說了,我跟這個小藥仙,關係可不一般。”
風亦說話間,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忘憂,笑問:“忘憂,你說是嗎?”
忘憂眼下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來藥香殿會碰上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還不如不來。
越想越心塞,她乾脆伸手按壓住心口,故作疼痛難忍,佝僂了身子道:“檀霄神君,風亦神君,我忽然覺得心口劇痛,得趕緊回去。”
檀霄有些擔心,連忙伸了手扶她,柔聲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疼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修煉的時候,靈力走散,沒有聚集起來。”
“是嗎?”
風亦神色散漫的笑了笑:“如果你這疼,還是好不了的話,我不介意把你落在我這的東西,給檀霄看一看。”
忘憂臉色“嗖”的發白,恨得牙根癢。下一刻,她臉上胎記緩緩爬上臉頰,再沒了之前的清麗婉約之美。
風亦眸色一沉,狐疑盯着忘憂的側臉,冷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忘憂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也是毫不客氣,繼而揉了揉心口,站起身道:“檀霄神君,我已經好了,您不用擔心,另外。”
她清了清嗓子:“今日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檀霄疑惑望着忘憂的神色,又看了眼風亦別有深意的眼神,坐直了身,不鹹不淡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忘憂如蒙大赦,連忙乾巴巴一笑,轉了身一溜煙開跑。
風亦捏着茶杯,望着忘憂逃也似的背影,眼神中玩味間,又夾雜着一抹冷凝。
檀霄擡眼,從容望着風亦的眼神,淡然道:“我管不着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她不是縈藍,是忘憂。”
“我自然知道她不是縈藍,除非,有人把她當作縈藍。”
風亦脣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望着檀霄平靜無波的眸子:“檀霄,你若是動了心,就趁早忘記那些過去之事!”
檀霄凝眉,執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微垂着眼道:“縈藍之死,非我所願。”
“非你所願?”風亦冷笑一聲,順手將手中茶盞摔落在地,茶盞當場碎裂,激盪起褐色茶漬。
守在一旁的藥童驀地一驚,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檀霄神色依然平淡不見波瀾,望着手中茶盞中浮動的茶末,輕輕轉動。
風亦眼神越來越陰沉,輕哼一聲,站起身,冷冷睨着他道:“我既已來了,自然不可能馬上離開。不過,我會住在木藥司,直到弄清楚那個小藥仙的身份爲止。”
檀霄將茶杯放下,依然一言不發。
風亦嘴角微抽,諷刺道:“萬年之久,你都是如此,什麼也不解釋。你真以爲,你不說,別人就能什麼都知道嗎?”
“解釋又如何, 你會信嗎?還是誰會信?”檀霄開了口,語氣仍是淡淡。
風亦一時無言以對,憤然一拂袖,轉身大步離開。
檀霄微微皺眉,站起身,目送風亦出了藥香殿大門。
藥童總算鬆了口氣,去尋了掃帚清掃地上掉落的碎渣。
檀霄心緒沉沉,望着天邊漸漸升高的明月,立在欄杆邊,兀自出神。
回了本草司,忘憂躺到牀上,睜着眼望着頭頂紗幔,皺着眉想白天的事,想不通風亦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方面,他看起來好像和檀霄關係還可以;一方面,兩個人看起來又好似仇人一般。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太奇怪了些。
想的心煩了,她乾脆拉着被子蒙起頭,強迫自己睡覺。
由於一晚上沒睡好,早上醒來,忘憂的精神很是萎靡,打着呵欠拿着竹簍就去藥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忘憂,等等我。”
“忘憂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眼正在朝她跑來的辛夷。
辛夷緊跑了幾步,到了忘憂面前,笑着道:“我們一起去藥田吧!”
忘憂點點頭,拉了辛夷的手,兩人一起朝藥田方向走。
一路走着,辛夷納悶看着忘憂萎靡的精神,擔憂問道:“忘憂,你是不是有心事?昨晚沒睡好?”
“嗯,昨天遇到了一個煞星。”忘憂皺了皺鼻子,忿忿道。
“煞星?誰啊?”辛夷忍不住好奇的問起來。
“據說叫風亦神君什麼的,我壓根不認得他。”
“風亦神君啊!”
辛夷臉上顯露出憧憬之態,雙手捧心,滿眼陶醉之色,“看樣子,你是真不知道啊!這風亦神君和檀霄神君,在神界那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
“檀霄神君淡泊冷清,風亦神君邪魅無雙,這要算起來,風亦神君可比檀霄神君更招人喜歡些,你可真是好命,居然有幸認識風亦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