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走到跟前的明麗女子眼中卻只有秦書海和蕭哲寒兩人。秦歌先是叫了一聲前者,而後便自動擠到了蕭哲寒面前,笑意盈盈。
“哲寒,你能不能遲幾天再走?”
簡寧看見蕭哲寒低低一笑,脣邊滿是譏諷。不消一分鐘,在場幾人都聽見他那沒什麼溫度的回答:“最遲七天,我希望看見秦小姐退婚的消息。”
“爲……爲什麼?”
“因爲今天的真正目的從來都不是訂婚。否則,你以爲我會向老頭妥協?”
“蕭哲寒!”
秦書海一聲低喝,簡寧適時後退幾步,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她這個偷聽者靠太近畢竟不厚道是不?而此時,她見蕭哲寒微垂的眼簾一掀,不屑而後是真真實實的笑意。他擱在遲顏肩頭的手順勢撫上了她的臉,難得柔了聲音說:“看,這就是口口聲聲對你歉疚的人,到頭來顧的不還是他自家人?”
秦書海臉色一白,迅速瞥了一眼簡寧。可她仍是端着酒杯,坐上壁觀。
遲顏一臉平靜,說:“蕭先生怕是說錯了,遲顏從來都不認識什麼秦家公子。”
“不認識?”蕭哲寒眯起眼睛,似在思量這三個字的含義,“不認識好啊。最好蕭家秦家一個都不認識!走,我們去見一見基佐尤先生。”
蕭哲寒拐着遲顏轉身想走,然而剛邁步就被秦書海邊上的秦歌給叫住:“哲寒,你這樣說也表明今天的訂婚是真的,既然是真的我爲什麼要退?”
蕭哲寒留了一聲輕哼,便和遲顏兩人離開。
正主都不在,簡寧繼續留在這裡也就沒什麼意思。況且從之前的談話以及接觸,她對這個秦書海也沒什麼好感。蕭哲寒雖然難以猜透,表現出來的也多是乖張,但至少他不會讓人感覺前後差別太大。而秦書海,確如他所言,即使對遲顏有所愧疚,可若當真在她和秦歌之間出了選擇時,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不過看了安晴傳來的資料,簡寧倒是有些好奇這個風評不錯的警探如何會和遲顏有過聯繫。
簡寧轉身折進會客廳,視線還沒移近人羣中就聽見不遠處一道勉強算是熟悉的聲線:“簡警官,今晚倒是很巧啊。不過我覺得比起警探,你還是更適合記者。”
蕭哲寒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簡寧注意到他身邊並沒有遲顏,至於剛纔的說辭……簡寧沉吟,莫非是嫌她跟得太緊了?想到可能存在的這個問題,她便停了下來,挑了處靠窗的小桌坐下。
在剛纔蕭哲寒點出她的職業之後,簡寧差不多也明瞭了,他估計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跟蹤,但調查之後覺得無害便就沒直接點破。簡寧不由猜想,那個助理之前一臉平靜是否也是知道她早就在的?
“安晴,盯好蕭哲寒。有任何異動及時通知。”
蕭哲寒的一句話倒是讓她想通了,反正如今也沒什麼麻煩要警方介入,而黎文易也只是要她遠遠守着,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去查什麼世家大族的秘密?白白去沾一身腥。
簡寧晃着高腳杯中色澤紅潤的酒液,不期然在放低酒杯時看見對面坐着的秦書海。她微微點頭示意:“秦公子。”
“黎警監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這恐怕無可奉告。”簡寧呷入一口酒,眉頭舒展,當真是好長時間沒碰過這種奢侈了,“不說你已經從警局離職,就是還在,這任務也和你秦家無關,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秦書海眉頭微皺,面上有些許尷尬。他張了張口,卻說:“他還在調查蕭家?”
真是意味深長的一句啊……
簡寧搖頭,垂頭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十點多了,可這晚宴還是沒半點異常,難道秦蕭兩家舉辦宴會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頭兒,基佐尤先生準備走了,蕭哲寒出現時的三個保鏢也來了。不過看情況,好像是要跟着基佐尤先生向門口走的。”
簡寧擰眉,但礙於秦書海還在也不好直接開口吩咐什麼。她端了酒杯向裡面走去,看見了在宴廳當中的蕭哲寒等人。那三個保鏢的確跟到了一名隱有白髮的中年男子身後。因爲背對看不清面貌,不過應該差不了。只是三名保鏢走位普通,全然不似之前跟在蕭哲寒身邊那樣緊張。
送走那位基佐尤先生沒多久,一位身穿藏青色古樸長袍的男子端着個什麼走進衆人視線。男子五十左右的年紀,兩鬢的頭髮幾乎都白去,一雙眼睛卻很是銳利,而他手中的東西看形狀倒像是個和鳥籠差不多的。就在這人出現的剎那
,簡寧瞥見蕭哲寒微彎脣角,離他不遠的蕭家秦家人更是紛紛走了過去。
三名保鏢想上前,可惜被蕭哲寒擡手阻攔。而整個宴會廳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羣侍應生,幾乎是同一時刻將所有的攝像頭都給罩上了黑布。
簡寧端起酒杯,心中微嘆,原來,這纔是今晚的重頭戲……那個基佐尤只是來當了個噱頭,就算今晚發生什麼蕭家面對媒體也可將他推出來。
男子走到蕭哲寒跟前,先是將手中的東西擱到地上,然後雙手一抄給蕭哲寒行了個古老的大禮。
四周吸氣聲頓起。蕭哲寒笑意卻愈發燦爛。
男子半跪道:“聽聞公子喜訊,宗主特讓老奴送來此禮。”
男子將一旁的黑布扯去,托盤上放着的赫然是一把青銅鉞。
簡寧無法判斷那是否爲真品,只是從蕭家人的神色來看這應該就是他們所想的那一個。周圍仍有驚訝的抽氣聲,也不知是因爲這頗有古色古香的場景,還是因爲這價值不菲的神秘賀禮。
而青銅鉞,除了是用來砍殺的兵器,更是貴族的權利象徵。這所謂的“宗主”將這東西送給蕭哲寒,又是有何用意?
蕭哲寒上前將老人扶起,說:“平叔,快起來吧,我可受不了這樣大的禮。至於這東西,也要麻煩平叔跟着去放一下了,畢竟您老的判斷纔是我最相信的。”
老人沒什麼特殊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跟着蕭哲寒帶來的其中兩名保鏢走了。蕭非城和蕭澤成緊隨其後,過了一會兒秦書海那一撥人也跟着過去了。
秦書海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簡寧順着看過去,當真是站在蕭哲寒身邊的遲顏。而遲顏迎着秦書海的目光扯出一抹滿是譏諷的笑,不避不讓。
待這兩撥人都離開後,遲顏看了下腕上的手錶,忽然仰頭看進蕭哲寒的眼,說:“蕭先生。”
“恩?”蕭哲寒扭頭,遲顏卻沒應,仍是直直盯着他。
這時,頭頂的燈光突然滅去,整個大廳陷入一片黑暗,滿是焦慮的呼喊聲議論聲此起彼伏,間或更有尖叫摻雜其中。
簡寧忽覺不好,忙依着記憶大步向蕭哲寒兩人的方向走去。然而剛剛邁步,一聲槍響就讓大廳徹底安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