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秦將的大戈劈落在棺壁上,聲音如洪鐘大呂,餘音嫋嫋,傳徹皇陵。
“帝命,誰敢違?!”
“爾等當被永鎮,不得出世,生死之間歷盡苦難。這是帝命,九天十地,無有不遵!”
那秦軍大將開口,威風凜凜!
隨着他的大戈落在棺蓋上,棺槨表面所有的陣紋,咒文交織,相連如一張大網,收縮聚集在戈鋒的俑字紋上,一起轟進了棺槨內。
下一刻,棺內一聲接一聲的巨響,怒吼,明顯變弱。
但棺槨的震動更爲劇烈,內部像是發生了開天闢地的大爆炸。
其內溢出的氣息,讓人惶恐不安。
陵寢內,以董仲舒等人的修行,都感覺心驚,畏懼,生出若在此刻正面承受那棺內氣息,要隕落身死的感悟。
秦將全身甲冑發光,又劈下一戈,敲擊在棺上。
棺內,那種怒吼,戾氣,明顯遭到了鎮壓,持續衰弱!
噹噹噹!
秦之大將,一戈接一戈的轟擊棺壁。
一枚枚俑字紋,匯合棺壁禁制,鎮壓棺內的異動。
稍遠處,子在秦將出現的一刻,已經駐足。
他站在一條粗大的青銅鎖鏈上。
遠近漆黑無垠。
囚禁巨棺的這片空間,宛若存在於深空,也不知有多大面積,只有中間的青銅棺,如山懸浮。
而一道道鎖鏈,延伸往黑暗的虛空,直到視線盡頭,神蹟般震撼人心!
霍去病引下來的雷霆,明滅劈落。
子單手結印,胸口的位置升起一面橢圓形,盾甲樣的器物。
這器物波動古老,顏色玄黃,升空後放大。
雷霆落下,被玄黃光幕承接,吸收。
器物流轉出縹緲如仙的光暈。
“一件真正的仙器,子的底牌!”
霍去病凌空而立,看到子抵擋雷霆的手段,心頭微動。
漫長歲月以來,縱橫道一直蟄伏在暗中,積累的底蘊,幾乎都在子身上。
他祭出的器物,綻放出真正的仙光,超越了凡塵的器物品級。
那東西是一枚甲片。
當子取出甲片抵禦雷霆時,秦人大將,在銅棺上回頭:“仙器!”
他略微頓足,身形高高縱起,跨越距離,出現在子上方。
手中的青銅長戈劈落。
噹的一聲!
子祭出去的仙器甲片,自行護主,光幕玄黃,擋住了秦將的攻勢。
並且,甲葉上有諸多咒符脫落,烙印虛空,形成陣列,將秦將圍繞束縛其中。
“你可知道我是誰?憑我對你們的瞭解,你想來對付我?”
子哂道:“一個半生半死,需要喚醒殘魂的存在,也敢阻我!”
秦將被甲片束縛之際,子催動盾甲分化的仙光,直接出現在巨棺附近。
到了近處,愈發能感覺到這巨棺矗立如山,高度近百丈,壓力磅礴!
棺上盤繞的陣紋,符咒,每一道都散發出強大的毀滅波動。
子站在巨棺數丈外,掏出另一個血色玉瓶。
憑他的謹慎,預先已經將獲取的精血,分成兩份。其一被霍去病搶了,另一份卻始終藏在手裡。
這是他來到棺槨附近的目的和籌碼。
“大膽!伱敢以精血解封皇陵鎮壓的邪魅!”秦將怒叱。
但他被仙甲的光幕拖住,連出數戈亦未能脫困,根本來不及阻擋子。
子對秦將的呵斥,恍若不聞。
他進入巨棺所在空間,藉助仙器盾甲,將每一步都算的非常精準。
血瓶取出的一剎,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棺槨,又一次震動,比之前更劇烈。
棺槨周圍的虛空抖動如漩渦。
子將血瓶放入漩渦中,血瓶一轉,憑空消失。
下一刻,棺槨幾乎翻轉過來,表面的符號崩滅,棺外的青銅鎖鏈上也有符號破碎。
“血祭……數量太少了!”
棺槨中那個可怕的聲音,轟震皇陵,似嘆息,似感慨,似憤怒。
“另外的部分,在漢將霍去病手裡。”子迴應。
所有人,都被棺中的聲音,震的耳畔嗡鳴,
此時,棺壁周邊的空間,成片皸裂,數道光曦,如流星飛出。
其中一枚落在子的眉心。
另外兩枚跳躍虛空,出現在檮烏和紅衣女的殘屍處,融入兩者體內。
紅衣女被扭斷成兩截,一部分仍抓在霍去病手裡的軀體,竟還有生機存在,重新蠕動。
那檮烏被棺中的光曦融入後,氣息暴增,波動強盛。
棺槨所在處,子放聲大笑。
棺中出現的光曦,是一種傳承,力量的轉嫁和融入。
子夢寐以求的東西,正變成現實。
他感覺自己的力量在攀升,遞增,即將被這‘仙力’推助,跨越壁壘,達到半聖層次。
“霍去病,當年秦皇也曾諸多嘗試,想殺死仙主和他的部衆,設計將仙主誘入伏中,以九鼎之首,融衆薪神火焚燒,仍無法堙滅其生機。
那時我就知道,他們是不滅的,最終的勝利將歸於仙主。
秦皇無奈才建造了陵寢,借神州地脈,國運以束縛鎮壓!
憑你,想殺他們,怎麼可能?”
子的笑聲近乎癲狂:“你進入皇陵,我看你怎麼死!”
“他說的沒錯,仙機不滅,我等不死!”
檮烏氣機攀升,邁步往霍去病逼近:“你雖有些實力,但比起我們,差遠了,再戰!”
霍去病手裡,紅衣女的殘屍,血肉模糊的面孔上嘴角咧開,露出一個詭異驚悚的笑容:
“等仙主破縛出來,我力量恢復,第一個就吃了你。”
砰!
霍去病一拳將其腦袋打的四分五裂。
他就那麼單手抓着其屍體,足下蕩起陣紋,走爲上,瞞天過海同時作用,快如流光。
“打不死你!”
霍去病突然出現在檮烏身後,蚩尤的大手攤開,從左右以雙峰貫耳之勢拍出。
而在周邊的虛空,陣紋交織,隱然化出一座戰場。
萬軍匯聚,形成一股力量,束縛檮烏。
其移動稍慢,蚩尤的雙臂已從左右拍在其頭頂,而後雙手一夾,將其壓在那裡,無法動彈。
霍去病的重拳,連續錘在其腦門,臉上,眉心,咽喉,全是要害。
剎時間,檮烏面目全非,腦袋完全被轟碎。
“就這?”
那條融合兵權,皇陵禁制而成的青銅鎖鏈,勒住檮烏頸部,不斷收緊,最終竟將其脖頸生生勒斷,腦袋被蚩尤單手抓住,捏爆。
“一次打不死你,就再來,看你能活幾回!”
霍去病仍在錘擊檮烏的全身,戰意如火!
蚩尤以雙拳輪替爆錘,另外兩隻手收起大斧等兵器,分別抓着紅衣女和檮烏的殘屍,一邊打一邊看向巨棺空間內的子。
子被注視下,亦是忍不住心頭直冒寒氣。
此刻的霍去病,心裡的殺機,被蚩尤的暴戾,白虎兵符的殺意充斥,有撕碎毀滅一切的衝動,不容任何忤逆!
咚咚咚!
那巨棺中悶響驚天,有如雷霆生滅,又像是遠古巨獸在復甦,響聲如鼓。
這聲音響起,董仲舒,道尊,張湯等人齊感體內血氣奔流,似要撐開身體,往那棺中奔涌過去。
皇陵外,夜空中交加的閃電,似乎都被這氣息所懾,緩緩消散。
距驪山不遠的長安城內,無數百姓莫名心悸,感覺死亡隨時可能降臨。
有在驪山駐守的漢軍,頭疼欲裂,皮膚表面,居然有血跡滲出。
那驪山地下像是有一股力量,要掠奪所有生命的血氣。
驪山,乃至秦嶺的獸類,身軀詭異乾癟,哀鳴聲中,血脈被抽離,滲入地下。
驪山深處的波動擴散,彷彿有無窮的災禍,要降臨在神州大地上。
蒼穹之巔,之前催發的青色兵鋒光柱,慢慢染上一層血色,千里外都能隱然得睹!
烏蘭巴托。
伊稚斜遠眺南方,目光大盛:“漢出了變故,大薩滿,催發我草原諸部的氣運,做好準備,若血色繼續擴張,我們立即撞擊大漢!”
“大單于!”菩古納有些猶豫。
“撞!這是個機會!”
伊稚斜臉上帶着猙獰和賭徒般的兇狠:“難道要等漢人消化西域,回過頭來,從容攻我草原各部?”
“好!”
大薩滿開始吟誦薩滿咒言。
而伊稚斜也以國主身份加入,匯聚匈奴各部氣運,一股黑氣從烏蘭巴托升起,席捲草原。
很快,黑氣鋪天蓋地,氣勢洶洶,伺機而動!
漢地若有進一步變化,血色再度擴散,匈奴立即便會出手!
————
始皇陵。
子突然生出一種危機感。
他身畔無聲無息的憑空探出一隻手!
子在彈指間分化出多個影身,真真假假!
但沒有用處。
他分化的身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壓回了體內。
“法力逆流!”子心驚回頭。
前一刻還在皇陵裡的霍去病,加持走爲上,毅然追進了這片巨棺所在的空間!
當!
子體內氣機翻騰,還在提升變化當中。而那仙器盾甲,正在牽制束縛秦將,沒來得及回防護主。
轉瞬即逝的剎那,霍去病一拳打穿所有。
他體外黑氣滔滔,‘兇威’蓋世!
子想避退,卻發現足下不知什麼時候被陣紋覆蓋,將其拖拽在原處。
轟!
子低呼聲中,催發力量和霍去病碰撞。
他的身形倒跌,開口咳血,承受霍去病攻勢的手掌,皮肉炸開,露出白骨。
幸得玄黃光幕一閃,霍去病的追擊,被牽制秦將的盾甲及時回防所抵住。
砰然震響,玄黃甲片輕顫,漣漪擴散。
“我拖住這仙甲,殺了他!”
秦人大將也從後方追上來,擡手壓出一道光幕,涌向仙盾!
霍去病的表情波瀾不驚,眼神中充斥着冰雪般的冷靜。
他握住拳頭,緩緩打出了又一拳。
這一拳,出拳很慢,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偏偏拳勢打出,卻又快到極致,流星飛電般跳躍虛空。
快和慢,融於一拳之間。那種錯覺和落差感,讓覆蓋在拳下的子難受至極,又叫旁觀者歎爲觀止!
霸道無雙的兵鋒激盪。
驪山外的天空,剛纔凝定的閃電,重新活躍起來。
無數電芒在霍去病的拳鋒處盤繞,跳動,締結成一個‘鎮’字紋!
驪山之外,大地隆隆顫抖,似也無法承受如此霸道的兵鋒拳力。
當!
子接連祭出數件器物,皆被這一拳擊穿,破碎。
霍去病手裡抓着的紅衣女,檮烏殘軀扭動掙扎,卻被其身後隱然浮現的蚩尤,張開大嘴,做抽吸狀。
既然無法殺死,那就生吃!
蚩尤將紅衣女,檮烏的神魂,體內精血,全都抽吸融入了體內。
子終被一拳擊中,全身隱現裂痕,血液橫流。
但他身畔忽然出現一個漩渦,是那巨棺在催發力量!
棺中的力量護持接引了子,將其引進棺內。
仙盾也化作一縷微光,和子一起消失。
“你是陛下選中的當代兵家!”
那秦將手握大戈,出現在棺槨上方,看了眼霍去病:“好鋒芒!”
他一頓足,棺上蕩起一圈漣漪,自身也墜入棺內。
霍去病緊隨其後,同樣衝進了棺中。
子必須要死,誰擋路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