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預產期在十月,房家上下自打進了九月,便都緊張了起來。可巧中旬的時候房玄齡帶回來一個消息,房家那位嫁給了韓王李元嘉的大小姐房永安月底就要進京了!
盧夫人聽了這個消息,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一連幾天都在念叨着自己大閨女的喜好,不停地囑咐人去準備女兒喜歡的東西,就這麼三折騰兩折騰的,氣色倒比整天躺在牀上將養的時候好的多了。房玄齡不放心,請了大夫過府診脈,診斷的結果更是讓房家上下喜笑顏開——盧夫人痊癒了!
母親的病大好了,永寧也算是鬆了口氣。原本她有想過給盧夫人用魔藥治療的,可是那些大夫三天兩頭過府診脈,診出來的病情也是日日見輕,永寧也就忍了下來,她手裡的這些藥還是用在關鍵的時候比較好。
到了九月二十三這天,杜氏一大早就開始陣痛。房家早就安排了兩個經驗豐富的穩婆在家裡住着,一應用具也都是準備好的,倒也不顯忙亂。永寧本來是想告假在家的,可是盧夫人說什麼也不讓,說是這些事不是她一個小姑娘家該看的,結果等她午時下學回到家的時候,她的侄子已經在窩在奶孃懷裡吃奶了。
這可是長子長孫,房玄齡在中書省得了信,立刻就跟皇帝告假回家來了,抱着孫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從下午開始,房家便絡繹不絕的有賀客上門。高陽公主、晉陽公主和晉王的到來,算是解救了正被一衆夫人們參觀的永寧。
在永寧院子的小花廳坐下後,永寧好奇地問晉陽公主:“公主殿下今天好像特別高興呀,可是有什麼好事?”
晉陽公主滿臉興奮地眯着眼說道:“今天中午跟父皇一起用膳,然後父皇答應要帶我一起去秋獵!”
這事晉陽公主已經惦記了很久,私下裡還拉着永寧一起學騎馬,雖然成績依然慘淡,但是興致卻絲毫未減。永寧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那恭喜殿下心想事成……回來的時候,記得留些獵物給我嚐嚐!”
晉王看着永寧有氣無力的哀怨表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何必讓兕子帶給你?難道你就不想去?”
永寧眼睛一亮,隨即目光又暗淡了下去,對着手指在那裡抱怨:“我倒是想去,可是爹爹一定不肯帶我去的,二哥好像這次也是要去的,不過有爹爹看着,他就是敢偷渡我過去,我還怕被爹爹逮到呢……唉!”
高陽公主點了點永寧的額頭,說道:“平時見你這丫頭挺聰明的,怎麼一到關鍵的時候就鬆勁兒呢?難道你忘了你大姐、我十一皇嬸這次也是要隨駕的,到時候你就跟在她身邊,我就不信房相還能不讓你們姐妹親近?”
“這樣行嗎?”永寧說的雖然是問句,可是語氣卻萬分的肯定,渾身上下都寫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字樣。
晉陽公主拉着永寧的手,使勁兒地搖了搖,說道:“這次咱們一定要一起去,好好玩玩!到時候也讓你見識一下驪山的溫泉,那裡的水可比你那個莊子裡的清澈多了……”
皇家獵場就在驪山腳下,皇帝秋獵多半是爲了聯絡宗室感情、籠絡近臣用的。永寧對驪山的溫泉期待已久,騎馬打獵的事她沒什麼興趣,可是說起泡溫泉,她卻什麼時候都不會覺得膩。
晉陽公主臨回宮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放心,囑咐永寧:“聽說十一皇叔最晚後天就會到長安了,出獵的日期定在十月初七,你可要抓緊時間跟十一皇嬸說,如果十一皇嬸這邊實在有麻煩,你便來告訴我一聲,我去求了母后,讓你跟我一起便是了……”
跟着自己的親姐姐和跟在公主身邊,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待遇,永寧自然更希望自家大姐這邊能行得通,不過如果實在不行,那給晉陽公主做伴也沒什麼不好,於是她很是承晉陽公主的好意。
因爲家裡事情多,永寧求了房玄齡在弘文館那裡請了十餘天的假,專心在家幫着盧夫人料理家務,應酬客人。晉陽公主的消息果然精確,到了九月二十六這天,辰時剛過,便有韓王府的侍從管過來報信,說是韓王攜王妃已經應召進宮去了。
盧夫人知道這個時辰入宮,只怕午膳就要在宮裡用了,想見自家大閨女最快也得等下半晌了。雖然知道一時半會兒大閨女到不了家,可是盧夫人還是坐不住,滿府裡亂轉,一會兒嫌棄這個花色女兒不喜歡,一會挑剔那個味道女兒不愛聞……
管家被折騰的愁眉苦臉的求到了永寧這裡,結果永寧直接將房府的長孫抱給了盧夫人,這才讓她安靜了下來。
好容易捱到了申時,房玄齡與韓王夫妻倆一同回了房府。熱熱鬧鬧地見過禮之後,永寧挨在盧夫人身邊聽她和大姐說話。
這位房家的大小姐跟永寧印象裡的大爲不同,從父母家人那裡得來了說法看,這位大姐是個極爽利又脾氣急躁的人,可是如今看來,她的行事說話,甚至行動舉止都顯出了一派溫文爾雅的名門閨秀的作風,跟永寧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這位大小姐是永寧出生的那年嫁給了韓王的,如今已經生育了一子一女,孩子這次也跟着來了長安,只是今天被皇后留在了宮裡。幾年的人妻生活顯然將房永安改變了很多,盧夫人說着話,眼淚便忍不住掉下來,雖然嘴裡常常抱怨,也時常交待永寧不能學她大姐,可是當真看到自已的女兒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房永安自然知道母親爲什麼難過,偷眼覷向韓王,見他正與父親說話注意不到這邊,忙低聲勸母親:“孃親,快別這樣,讓王爺看到,還以爲我在跟您告狀呢!其實這些年,王爺待我挺好,並沒有受什麼委屈……”
盧夫人拭了拭淚,嘆了口氣,說道:“我在長安都聽說過的,韓王好美色,那王府中姬妾成羣的,哪裡會不受委屈?爲娘不知後悔了多少回,當年應該早早的爲你訂下門婚事,就是寒門小戶,也總好過,總好過……”
房永安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卻仍舊強忍着勸道:“這都是命……命裡該女兒享這份富貴,避也避不開的……只是小妹,孃親還要早做打算纔好!”說着,她轉頭看向了永寧,伸手摩挲着永寧的髮髻,“父親執掌相位已近十年,如今惦記着小妹的怕也不在少數,這倒也罷了,最怕的就是若皇上也惦記上了,那小妹來日裡的際遇怕是還不如我了……如今,皇子們可都大了……”
雖遠離長安,可是皇子之間蠢動的局勢,她遠在潞州也是有所耳聞的,爲孃家擔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次回京,她就是想勸父母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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