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新兵請假回去後失去了聯繫,直到第三天,他的屍體被掛在特戰部左側路邊的一棵松樹上,距離特戰部門口只有一百米左右。
最先發現這具屍體的,是住在特戰部周圍的居民。這些居民不知道是不是被特戰部影響,也都有早起晨練的習慣。
特戰部的佔地面積很大,當然,因爲各種原因,四周是圍牆,圍牆外面修葺着一條小路,上面種着一排松樹。
平時住在周圍的居民們會繞着這條小路晨練,今天早上,一名男士嚮往常一樣在小路上慢跑,經過一棵松樹時,貌似被什麼東西踢了一下腦袋。
他停下腳步擡頭一看,差點被嚇出心臟病。
只見那棵松樹上掛着一個巨大的人偶,大概有一米左右。它穿着被改小過的特戰部制服,就那麼被吊在樹枝上,像是沒有重量一般晃盪着。
男人擡眼時,人偶垂着的腦袋剛好對着他,隨後它猛地睜開眼睛,沒有眼珠子的眼睛瞪着男人,嘴巴一咧,發出了讓人膽寒的怪笑聲。
“咦嘻嘻嘻嘻嘻嘻。”
“啊啊啊!”男人被嚇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手腳並用地一邊後退一邊大叫,驚叫聲頓時驚動了特戰部。
顧約幾人聞聲趕來,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樹上的那個人偶。看着人偶那張有些熟悉的面龐,顧約倒吸一口涼氣。他認出來了,這個人偶的臉,分明就是那名失去聯繫的新兵。
不需要向其他新兵確認,顧約是這屆新兵的教官,所以對於這屆新兵,每個人他都很熟悉。
顧不上心頭的疑慮,衆人合力把人偶從樹上解了下來,帶回了特戰部。
這是個人偶,同時也是具屍體。
兇手的手法極其殘忍,他把屍體的皮削了下來,挖去屍體的內臟和骨骼,在裡面塞上棉花,再把削下來的人皮清洗乾淨,用針線縫合起來,縫成了一個可怖的人偶。
可能是爲了讓屍體看上去更加接近人偶,兇手把它做成了只有一米的高度。頭部被棉花填充的很大,臉皮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好多地方都縫合着黑線,歪歪扭扭的,醜的詭異。
人偶的表情十分恐怖,特別是眼睛部位,沒有眼珠子,眼神很兇惡;眉毛的地方被黑線縫了好幾針,做出了傷疤的效果。
嘴巴那裡明顯也被兇手處理過了,嘴脣微微開合着,似笑非笑,脣角向外咧着,上面也縫着交叉的黑線。
兇手或許是個強迫症,對於裁剪和縫紉這方面有着近乎完美的追求,那身綠色的制服,被他改良的很貼合人偶縮水後的身高。
“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這名新兵的遺體已經被收入了特戰部專門設立的遺體擺放處。
但是遺體被兇手毀成這個樣子,家屬前來認領時,指不定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要是這具遺體裡面有骨頭,他們還可以把它火化,再把骨灰交給家屬。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連打電話通知家屬的勇氣都沒有。
顧約四人沉着臉,握着拳頭。雖說特戰部的死亡率很高,很多時候,生死柱的遺體並不一定能夠從祟手下搶奪回來。
問題是這名新兵還不到執行任務的時候,到底是什麼人殺害了他,還把屍體做成人偶掛在他們特戰部門口的松樹上。
這怎麼看,都是對特戰部的一種挑釁和嘲諷。
人偶屍體只剩下了一張人皮,而且這人皮明顯也被處理過,就算把法醫叫過來,想要藉此推算出死亡時間,或許也不大可能。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聯繫了趙小軍,讓他帶警部的法醫過來鑑定。而他們四人,則是去調查這名新兵這幾天的行蹤。
經過一天的奔波,他們只得到了最基本的信息。
這名新兵在十七號那天請假回家,參加他爺爺的喪禮。之後在十八號上午回部隊的途中失去了蹤影,直到十九號早晨,屍體出現在特戰部門口。
這中間差不多有將近一天的時間,他處於失聯狀態。遇害的時間,也就在那二十四小時內。要想在近一步確定,只憑着一張人皮,法醫也素手無策。
最讓他們感到困惑的,是兇手的目的。他殺死特戰部軍人,又把屍體丟在特戰部門口,是想要藉此來向他們傳達什麼信息嗎?
只是這人一上來就用了這麼殘忍的手法,可見他對特戰部有很大的敵意,還拿新兵開刀,難道是棄天組織的成員?
……
夜幕降臨,顧約幾人帶着種種疑惑,各自回牀休息。
這一夜,註定漫長無眠。
“哐當”一聲,遺體儲存箱的其中一個冰櫃無故推移了出來,那具人偶屍體突然動了起來。
只見它揚起上身,四處看了看,隨後脣角縫合着黑線的嘴巴顫動了起來,發出詭異而又難聽的聲音。
緊接着,它從冰櫃中跳了下來,邁着木偶般的怪異步伐,推開門,朝着特戰部的宿舍樓走去。
新兵宿舍樓,男生寢室三樓,人偶屍體彷彿沒有重量一般,步履輕盈地在過道上滑行。
來到其中一個宿舍門口,它終於停下了腳步,也不見它有什麼動作,宿舍的門悄然開啓,人偶屍體探頭探腦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後一溜煙跑進了門內。
此時正是人們陷入深度睡眠的時間,新兵們雖然還不用去執行任務,但白天還有不少訓練量,到了晚上一個個都精疲力盡的,睡的也就特別沉。
對於人偶屍體的進來,宿舍的四名男生壓根就沒有反應,他們呼吸均勻,有一個還打着呼嚕,全然不知即將到來的恐懼。
人偶屍體扭了下腦袋,最後沒有眼珠子的雙目看向了西南角的牀鋪。它雙腿一蹬,跳上了牀梯,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那張牀,然後坐了下來,看着那名男生,嘴巴再次抖動起來,隱約聽見它在重複幾個字:下一個就是你了!
“啊啊啊!”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叫聲響徹宿舍樓,顧約四人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雲見打開燈,只聽到外面傳來喧譁聲。
四人急忙穿好制服出去查看,三零六宿舍的燈光大亮着,一名男生,渾身顫抖地抱着枕頭,口齒不清地說着胡話:“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它在我牀頭,說下一個就是我了。”
“它?”顧約四人檢查了一下宿舍,發現並沒有異狀。
“人偶,一個很可怕的人偶。”新兵縮在被子後面瑟瑟發抖。
“卓凌!”
“明白!”卓凌一拍大個子的腦袋,說了句“跟上”,拔腿就往遺體停放處奔去。他要過去確認一下,那個人偶屍體是否還在原處。
“它還說了什麼?”顧約問。
“它只重複一句話,下一個就是你了。”新兵說着雙腿並用地爬到了牀邊,看着顧約,聲音顫抖地問,“教官,這是什麼意思,我會是下一個死的嗎?”
白天顧約四人把人偶屍體帶回來的時候,新兵們正在訓練場上跑步,對於這件事情,他們已經有所耳聞。
“還睡得着麼?”顧約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到後者搖搖頭,他繼續道,“穿好衣服,這幾天你就跟着我們。”
“哦哦!”新兵飛速套上制服,收拾了一下,寸步不離地跟着顧約兩人。
只不過幾人還沒走幾步,宿舍樓突然傳來一道詭異而又淒涼的聲音。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塵飛揚;末日殤,死者僵,沉沉月色風亦涼……”
顧約幾人立馬停下腳步,找尋聲音的來源。這個聲音聽上去很是飄渺,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又在西,讓人捉摸不定。
“惡狼生,羔羊亡,錚錚血骨何處望;鬥志雄,孤膽壯,步步爲營將你葬。”一道黑影從宿舍樓一側一閃而過。
“是那個人偶。”雲見眼尖地瞥見了人偶那詭異的面龐。
也就在這個時候,顧約接到了卓凌的電話,人偶屍體果然不在遺體停放處。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塵飛揚;末日殤,死者僵,沉沉月色風亦涼;惡狼生,羔羊亡,錚錚血骨何處望;鬥志雄,孤膽壯,步步爲營將你葬。”聲音從宿舍樓的四面八方傳來,那種獨特的音調,聽上去像是惡鬼在厲叫。
宿舍樓的新兵全都被吵醒了,紛紛開出門來,隨後他們就見到一個一米左右的人偶,頂着一張極其可怕的臉,姿勢詭異地在宿舍樓竄上躥下。
被人偶恐嚇過的那名新兵,更是縮在顧約身後,提醒吊膽地看着那個人偶,面色慘白,牙齒打顫。
人偶看到衆多新兵的出現,沒有眼珠子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開始在他們中間亂躥。它每一次的閃現,都會在新兵之間引起一陣騷動和尖叫,場面一度陷入了混亂。
“抓住它!”看到人偶再次出現在幾名新兵之間,顧約低喝一聲。
歐陽明嘉剛好就在人偶附近,聽到顧約的聲音,她顧不上害怕,條件反射般地一把揪住了人偶尚未來得及退開的腿。
顧約見狀,和雲見一起朝着女孩所在的方向跑去。
這時候,人偶那雙沒有眼珠子的眼睛,突然亮起了黃色的光芒。它一直哼唱的歌謠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了吟唱,整個宿舍樓響起了“滴答滴答”倒計時的聲音。
“不好!”顧約對這種倒計時的聲音特別敏感,他猛然一驚,對着歐陽明嘉大喊一聲,“把它扔過來!”
女孩聞言,沒有絲毫猶豫,胳膊一甩,把人偶朝着顧約的方向扔了過來。與此同時,雲見疾步衝進了最近的宿舍,打開了門窗。
顧約接住人偶,揪着它的右腿,飛速衝向雲見打開門窗的宿舍,把它擲向了天空。
“轟”的一聲,也就在下一刻,一聲爆炸聲從人偶內部發出。人偶整個炸裂開來,一張張碎裂的人皮“啪嗒啪嗒”貼在了他們所在宿舍的窗上,讓得身後跟進來的幾名新兵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