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軍營駐紮在河北西部靠近蒙古的地方,到處都是綠茵茵的草原,藍天一望無際,如同碧藍的寶石般清澈透亮,每天仰頭凝望羣鷹翱翔的姿態,真的是件愜意的事情。
沒有了安全和生計的負擔,莫初見又恢復了活潑開朗。
不是屁顛顛跟着馬官去養馬,就是捉些野味來在軍營裡烤薰得小臉漆黑。
衆老男人們很意外的發現這個小孩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柔情似水。
他還很可能是全天朝最瘋的傢伙。
雖然不知道溫和完美的肖將軍如何與其相處,但將士們總算都放下心態,很快便和莫大爺彎成一片。
肖巍政務衆多,幾乎從早忙到晚。
他想反正初見開心便由他去吧,很少過問那些胡鬧的事情。
但這種縱容終於在某個半夜,當他發現初見和好多男人光着膀子在帳篷裡賭錢時而徹底崩潰。
以嚴肅軍紀爲由,肖巍大發雷霆的一頓。
自此小狐狸又恢復了形單影隻,變得在草原上吃草發呆度日。
深春溫暖的風浮在臉上,初見被曬得暖洋洋,很愜意的閉上了眼睛打算大睡過去。
他故意選在平曠的草場中央,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麼無遮無掩的在能耐的高手也很難偷襲成功。
所以聽到馬蹄聲朝自己奔來時莫大爺確實深感意外,他警惕的摸着劍爬起來,差點又暈倒回去:秦煙水這個死女人竟然還敢來挑釁?!
面部表情的慢慢的在他身邊停下,秦煙水擡眼看向初見,露出冷笑:“你竟然能活到現在,真了不起。”
小狐狸後退半步,哼道:“承讓。”
她很大方的攤開手來表示:“不用緊張,我不是來和你動手的。”
初見微愣。
秦煙水深吸口氣解釋:“實際上是我錯怪你了,《戰水志》果真不是你拿的。”
聽到這個小狐狸理直氣壯了:“就是說嗎,你冤枉我追殺我還到處宣揚我是個小偷。”
她冷下臉來又說:“別以爲我就覺得搜我身的人不是你。”
初見又退半步,瞅着別處不看她。
秦煙水笑道:“雖然那次屠殺的事情和我無關,但是差點死了是你活該。”
剛對她態度好點的初見頓時又想殺人滅口,不過轉念他也笑:“那《戰水志》在誰那裡?”
秦煙水冷哼:“與你無關,你就等着東瀛人把狗皇帝拖下龍椅吧。”
**了下小臉,初見蓄謀帶着國仇家恨在這把這個女人殺掉。
氣氛正在僵持時,不遠處又傳來馬蹄急促的聲音。
竟是一身便服的肖巍。
他馳到他們身邊利落的下來把莫初見拉到身後,皺眉看着秦煙水說:“你未免太放肆了。”
饒有興致的細細打量着肖巍,她微笑:“初次見到將軍,果真氣宇不凡,難怪能讓我哥的人聞風喪膽這麼多年。”
不理會這種帶着諷刺的無聊恭維,肖巍什麼表情:“你最好趕快離開,我這次不殺你因爲你是位姑娘,但下次你就只是西域人了。”
莫大爺在他身邊便不緊張了,忽然橫插了句:“她不是姑娘她是平胸。”
氣得秦煙水剛纔還穩重的臉頃刻變色。
儘管討厭的人在面前,肖巍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低聲訓道:“初見。”
彷彿對什麼都可以不動聲色的英俊臉龐,閃過絲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比起從小看慣的纏纏綿綿的故意討好,這種大男人才會有的柔軟忽然讓秦煙水怦然心動。
她再次擡眼對上高大的肖巍,而後轉身上馬。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扭頭露出個嫣然的微笑來。
肖巍這時候的心思可全在可愛的初見是不是受傷的問題上,但初見不一樣,他看着秦煙水要死的反應,臉陰了一層又一層,很快就徹底黑了。
回去照例吃了豐盛但不浪費的晚飯,不同的是,平日很愛講話的莫大爺持續沉默。
他倒不是生肖巍的氣,氣得是秦煙水爲什麼頭回見他就能喜歡上。
說白了小狐狸是在嫉妒。
從前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共同的的默契,比如不去打聽對方的曾經過往,但此時此刻初見決定反悔了:肖巍足足比自己大了十歲呢,這血氣方剛的十年他能什麼都沒有?
差覺他正關切地看着自己,莫初見眨巴眨巴眼,忽然問:“你和姑娘交往過嗎?”
肖巍一愣,很奇怪他的疑惑,搖頭道:“沒有。”
初見又問道:“那男的呢?”
肖巍無奈:“男的就…更沒有了。”
小狐狸不相信了:“不可能啊你胡說八道。”
大將軍解釋道:“我自小入宮伴讀,十八歲步入官場,二十歲駐守邊疆,生活沒有平常人想的那麼複雜。”
初見挑着眼睛又說:“那有多少人喜歡過你啊?”
肖巍不喜歡炫耀更不會去羞辱別人,聽他這麼問只好笑着沉默。
憤憤地扔下碗筷,莫初見嘟囔:“我去洗澡了我累了。”
然後溜達到浴桶裡開始爲了愛情危機而開始大爲鬱悶。
怎麼現在才突然意識到肖巍是個多麼難得的搶手貨。
初見懊惱不已。
所以磨蹭了一個時辰他才溼嗒嗒的再次出現。
肖巍正端正的坐在榻邊看官文,聽聲擡頭微笑道:“爲什麼不把頭髮擦乾?”
初見撇撇嘴不吱聲。
終於忍不住疑惑,肖巍放下東西認真地問:“你這是怎麼了,有不開心的和我說好嗎?”
莫大爺抱着個手冷嘲似的哼哼了兩聲,不回答。
兩人各懷心思的對視片刻,小狐狸忽然又撲了上去抱住他,倒在愛人懷裡小眉頭還系得死緊。
無奈的撫摸着他的臉,肖巍失語。
初見好半天才在他腿上坐直苦大仇深的說:“秦煙水喜歡你。”
肖巍微笑:“別亂說。”
初見不高興:“我沒亂說,我看的出來。”
肖巍只得反問:“那又怎樣?她可是個反賊。”
佔有心比誰都強,雖然沒講出來,但初見臉上分明就寫着你不準動心幾個字。
男人這種動物,變個心思實在是太簡單的事了。
正因爲了解自己,他才更不放心別人。
沉默了半晌,肖巍忽然說道:“你真是…藍澈我都沒問過你什麼,你怎麼就針對起我來了?”
沒想到他能這麼講話,初見頓時莫名的心虛。
美麗的眼睛在肖巍身上逡巡片刻,小狐狸又忍不住吻住他的嘴脣。
還帶着沐浴的清香,少年微涼而柔軟的吻很讓自己沉醉,肖巍索性用大手扶住他的細腰,逐漸佔領了主動權。
初見隨着深吻而有些呼吸困難,猛地推開了他。
肖巍英俊的臉微露詫異:“你怎麼了?”
初見紅着臉說:“心跳的厲害,我有點緊張。”
淡淡的笑了一下,肖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聲道:“我也是。”
那種偶爾的溫柔讓初見迷得要死,他感受着他劇烈的心跳,驀然間打算放下自己的矜持。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壓回來。
這麼想着,便輕輕的拉開了肖巍的腰帶。
夏日在帳篷裡只薄薄的穿了一件,蜜色的漂亮肌理頃刻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初見被肖巍平靜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轉而壞心眼的在他幾乎有自己兩倍粗的手臂肌肉上咬了口:“哼,我什麼時候能象你似的,我不喜歡這麼瘦。”
肖巍被他孩子氣的模樣逗得笑了,反手抱住初見放在牀榻上,半拉下他的睡袍親了親小狐狸雪白的肩膀:“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好這樣我都不能抱你。”初見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肖巍愣了片刻,而又表情有些尷尬,很明顯他的想象和莫大爺南轅北轍。
能夠消滅不現實的願望是初見的一個優點,他索性忽然分開腿在肖巍的精瘦的腰邊蹭了蹭,表情很大度的說:“算了,我讓着你好了。”
儘管在這樣的耳鬢廝磨間慾望早已擡頭,肖巍還是直起身子道:“如果你覺得委屈,我們可以不做。”
初見原本就害羞的臉徹底熱了,他眨眨眼睛摟住肖巍的脖子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抱我吧,我喜歡你。”
親吻頃刻落了下來。
空氣在兩人難以自控的相互撫摸和吮咬間慢慢升溫,初見躺在那裡,氣喘吁吁的汗溼了脖頸。
肖巍疼愛的勾下他粘在臉上的青絲,慢慢的把小狐狸的兩條長腿架到了肩膀。
最隱秘的部分就這樣暴露在別人眼前,初見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忍不住側頭閉眼說:“不許看。”
帶着笑意扶正他的尖下巴,肖巍深深地吻了吻,才道:“你真美麗。”
說着兩個人又煽情的親了起來。
巨大的慾望一點點進入初見的身子,不管多小心,疼痛還是如期而至。
他指甲狠狠地扣住肖巍的手臂,咬着嘴脣硬挺。
心疼和□左右搖擺,肖巍俯身咬了咬他的耳垂,聲音已經帶上低啞:“你不是不想做了吧?”
初見半張開都是眼淚的黑眼睛,□從輕啓的脣間露出:“嗯…你快,快點…”
而後迎合的擡起了自己的腰。
肖巍索性就一挺身,全部沒入他的身體。
剎那間初見連慘叫都失了聲,他不由自主地擡起下巴大口的喘息,腦間全是空白。
從來沒覺得,做這種事情竟然可以這麼痛苦。
竟然可以這麼滿足。
再平靜下來,幾乎快到了天亮的時候。
誰都搞不清楚到底做了多少次,如果說開始還有些生澀和忍讓,到後來便只剩下了本能。
極度的疲憊反而沒有讓初見睡過去,他很乏力的靠着枕頭,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原本乾淨潔白的皮膚上,落着斑斑點點的痕跡。
肖巍在旁邊摟着他,目光溫暖。
小狐狸睜開眼睛。
兩個人看到一起,又是相視而笑。
初見忽然發覺自己的指尖都是血痕,嚇得清醒不少,摸了摸肖巍被自己抓的不像樣的後背頓時又打蔫了:“對不起,我沒注意。”
悶笑了兩下,肖巍再度吻上他的臉頰。
好像他還在自己的身體裡似的感覺,讓初見驀然有些悵然若失。
心裡混着甜蜜與空蕩,他伸手抱住肖巍,緊緊地,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
因爲不想分開,兩個人註定不安穩的未來在此時就像毒素,蔓延到了心臟的每個角落。
昨天初見還可以瀟灑的說走就走,可是此時,他很猶豫。
終於開始有些理解穆子夜和韓夏笙爲什麼那樣彼此迷戀到不可自拔了。
那是種幸福參雜着心痛的感覺。
肖巍何嘗不懂這個孩子在想什麼,他遲疑片刻,第二次提議道:“和我回京師吧。”
可是初見依然沒有回答。
三日後,照例是碧草連天風輕雲淡的好天氣。
牽着壯碩不少的雪驄走過軍營,莫初見終於開始勸自己要學會堅定。
如果選擇寸步不離而不去爲他爲自己做些什麼的話,無論是多麼真摯的感情都會很短暫的。
行至軍營門口,一直沉默的肖巍終於囑咐道:“注意安全,記得來信。”
小狐狸彎彎眼眸。
愛惜的撫摸過他美麗的臉頰,肖巍又忽然把他摟入懷中,低聲說:“我愛你,要照顧好自己。”
書中總講離別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其實沒有那麼多風花雪月。
擁抱了許久莫初見才慢慢擡起頭來,笑着說:“我知道。”
而後他便接過包袱,翻身上了馬。
肖巍就站在那裡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沒想初見縱馬跑倒個山坡上,忽然大聲喊道:“肖巍——我也愛你——”
少年清亮的聲音迴盪在軍營的角角落落。
過往的將士都很吃驚,瞅着僵在那裡的大將軍看熱鬧。
但肖巍只是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進了自己的帳篷。
他不知道爲什麼那刻除卻幸福竟然還有鋪天蓋地的辛酸。
很怕送初見離開,每一次,他的背影都像不會再回來。
趕了整整三個時辰的路,初見才讓雪驄停止奔跑。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確實是從骨子裡開始失落了。
從前覺得肖巍是個大將軍能夠率領千軍萬馬威風的不得了,可是如今,他只恨他不是個江湖俠士,能夠和自己走遍萬水千山。
越往南樹木便是越多的。
現在只期望能夠早日回秦城辦好事情,奪回《戰水志》。
等那天到來,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呆在肖巍身邊了。
初見怕小馬太疲倦,便下來到樹邊吃起了乾糧。
可惜半口還沒嚥下去,最新情敵就出現了。
秦煙水騎着馬很悠然的朝他走來,竟像是一直跟蹤一樣。
擡眼瞅了瞅她,初見沒好氣:“滾開,我沒心情和你打架。”
郡主笑了笑:“彼此,我只是來告訴你個消息,你和肖巍這麼高調,恐怕現在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
“關你什麼事?”
“我是想啊,穆子夜要是知道了一定很興奮吧?還有你家藍哥哥,估計也幸福的要死。”
初見正在喝水,聞言差點活活嗆死。
秦煙水彎着眼睛:“不要懷疑我的情報能力,你呢,不如把肖將軍讓出來,反正你們也不會幸福的。”
初見嘲笑:“讓給你嗎?西域人?”
“對天朝攻與不攻,你能決定嗎?”秦煙水問,又道:“我能。”
初見坐在那不吭聲。
她笑道:“肖巍不是情聖,他知道什麼重要,你是爭不過我的。”
秦煙水說完便用馬鞭抽了下坐騎,也不等着看初見難看的要死的臉色,轉身就消失在林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喜歡小藍的人儘管發表你們的不滿把,我帶好帽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