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要對你好的。”君子逸輕聲道。
他擁着她,眸光卻不自覺的追隨着落煙兒遠去的身影,神色莫測。
“嫣然何時可以與爹孃相認呢?”
“再過些時日吧……”
君子逸眸光幽暗忽閃,略有些掙扎,卻終究化作一聲嘆息。
“丫頭可是怕了?”落辰風背靠在一株桃樹上,懶懶道。
“怕?”落煙兒狐疑,問道:“哥哥何出此言?”
“不然爲何一見他們便要跑呢?”
“我……哪有跑!不過是聽說這兒的桃花開的極美,便前來觀看而已。”落煙兒捏着被風垂落的一片桃花,粉粉、嫩嫩的帶着淡淡清香,煞是可愛。
落辰風不語,清亮的眸子就那般瞧着她,瞧的她心底發涼,暗暗心虛,便又說道:“雖不是花前月下,大好時辰,但是咱們若是還繼續呆在那的話,難免會壞人好事……”
“丫頭,那人是你未來的丈夫!”
“是啊,我的丈夫……可是他也是皇親貴胄,是當朝逸王!”還有可能是下一任國主,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只有我一個妻子,如今不過是教我早些看破罷了。
“丫頭……”落辰風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無限憐愛的撫着她的髮絲。
桃夭灼灼,微風拂過,滿樹的桃花悄然落下,盤旋在二人周身,粉色的花、瓣停留在二人肩頭,妖嬈姿態映着二人相擁的身影卻顯得溫馨淡雅。
回到府中,沈氏也已回來,可是她晃神不安的模樣卻讓落煙兒有些擔憂。
“孃親,可是太后與你說了什麼?”
“無事。”沈氏朝她寬慰一笑,“今日遊玩可是盡興?”
落煙兒眸色一黯,卻笑着道:“自是盡興,孃親是沒看到那普濟寺的桃花開的甚好!那書中說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約莫便是這番景緻了。”
“你這丫頭!”沈氏輕笑,忽的眸光閃爍,似是想到了什麼,斟酌着道:“煙兒……可想要一個姐妹?”
“姐妹?”
落煙兒詫異,不解的望着沈氏,然後目光一轉,徑自盯着她的肚子,饒是沈氏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被落煙兒這般盯着,也紅了臉。
“你這丫頭想些什麼呢!孃親都這麼大歲數了,怎的可能還會有身孕!”沈氏似是被氣笑了。
“哦……”落煙兒應聲。“那孃親是何意?”
“無事,唉……”沈氏嘆息,微笑道:“玩了一天了,可是累了?”
“不累,可是餓了,想吃孃親做的蓮藕粉了。”落煙兒嘻嘻一笑,撒嬌的抱着沈氏的胳膊。
“饞嘴的丫頭,走吧,孃親給你做。”
“就知道孃親最好了……”
皇宮內,鳳鸞宮,太后娘娘手拿着一根碧玉簪,簪上彆着一朵芍藥花,上面似是沾染了一絲暗紅的顏色。
“太后娘娘,還是早些安置吧。”一身着暗色宮裝的老嬤嬤勸道。
窗外微風嫋嫋,室內長明燈火明暗忽閃,太后娘娘似是沒有聽到這話一般,兀自輕撫着那根髮簪,拂過那絲暗紅的痕跡,鳳眸中閃過一絲心痛,她啞然開口,似是在自
言自語:“我早就該知曉的,那般相像之人……”
“太后……”那嬤嬤再次喚了一遍。
“阿箐,你說哀家此次會不會又做錯了呢?”
“太后所爲自有太后的用心,阿箐不敢妄言。”那名叫阿箐的老嬤嬤躬身立在一旁,神色有些惋惜,卻不知在惋惜些什麼。
“你說那丫頭還活着的話,會不會怪哀家呢?”太后眸中似是有些擔憂。
“琴箬郡主那般尊敬孝順太后,怎會對太后生出怨懟之心呢!”
“是麼?”太后仿若陷入了混沌之中,輕喃一聲。
那阿箐似是知曉太后此時的狀態,未出聲打攪。
“果然是琴箬的孩子的啊,都是這般倔強的性子。”太后嘴角噙着些許笑意,平日裡平和的鳳眸中竟是隱隱有淚光閃爍,“下次再召她來鳳鸞宮時,定要好生瞧瞧……”
翌日,落煙兒聽聞落定陽回來了,立馬趕去前院,有好幾日不曾見過爹爹了,還真是有些想念。可是當她到達沈氏的院子時,卻被胡玉娘告知:“侯爺與夫人適才出去了。”
落煙兒有些鬱郁,平常哪次爹爹回來不都是要看看她的,這次卻是不聲不響的便出門了,還將孃親給拐走了,她摸着腰間的銀絲軟鞭,琢磨着還是去找長空練武吧,許久不曾與他切磋了。
這廂沈氏與落定陽卻是到了前些日子落煙兒曾去過的普濟寺。
望着在桃花樹下翩然起舞的女子,沈氏淚水四溢,她撲在落定陽的懷中,沙啞着聲音問道:“老爺,那便是我們的嫣然!那是嫣然,是麼?”
落定陽擁着沈氏亦是虎軀僵硬,不敢置信的緊緊盯着那位桃樹下起舞的女子,雙目中已然泛起漣漪,握緊的雙拳青筋暴起,顯露出了他如今的情緒……
沈氏用手帕拂去臉上的淚水,復又重複道:“老爺,她是嫣然,是麼?我們的嫣然沒死,她回來了是麼?”
沙啞着聲音似是詢問,又似是自言自語,滿含着彷徨與期待。
落定陽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擁緊了一些,似安慰卻又肯定的說道:“是,她是嫣然!我們的女兒回來了。”
二人此番模樣終是被注意到了,只見君子逸停下擱在脣邊的玉簫,啓脣道:“侯爺,夫人。”
那起舞的女子頓時僵硬了身子,那柔弱的身軀隱隱抖動。
“嫣然。”沈氏輕聲喚道,似是怕驚嚇了她。
那女子的肩膀抖動的更厲害,卻仍是沒有轉身,君子逸見狀,輕輕將她帶入懷中,柔聲安慰。
落定陽見狀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悅,他擁着沈氏走進了些,虎目盯着那哭泣的女子,滿是憐惜,“嫣然,是爹和娘啊!你是怪爹和娘了麼?”
“嫣然……孃的女兒啊!”沈氏泣不成聲,期期艾艾的撫上那嫣然的髮絲。
落嫣然從君子逸的懷中擡首,嬌美的小臉上滿是淚痕,梨花帶雨的嬌弱的模樣,好不教人疼惜!
“爹!娘!”終是抵不過血緣的羈絆,她撲倒在沈氏的懷中,二人相擁而泣。
落定陽上前一步,將母女二人摟入懷中,平素鐵血的面容此時與不由得動容,微紅了眼眶,
“孩子!苦了你了!”
“爹……娘……女兒好想你們啊!”
“我可憐的孩子啊!”沈氏輕撫着她的臉龐,鳳眸中滿是憐惜,“這麼多年,你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都是娘不好……”
“侯爺,夫人,此地不便多留,還是去廂房說話方便些。”君子逸淡淡道。
“多謝王爺!”落定陽拱手,冷銳的眸中是真誠的感激。
“侯爺客氣了!嫣然還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呢……”
落定陽聞言神色一頓,狐疑的望着落嫣然與君子逸,似是不知曉落嫣然怎的會成爲君子逸的救命恩人。
“乃是多年之前的舊事了。”君子逸帶着三人走到一間廂房前,“此地甚是幽靜,侯爺與嫣然便在此地敘舊吧,小王便不多留了。”
“多謝王爺!”三人齊聲道。
“不必客氣。”君子逸淺笑,便走出了院子。
“嫣然與逸王如何識得?”君子逸走後,落定陽疑惑問道。
“八年之前,嫣然偶然在山間救了王爺一命……”落嫣然說着便又紅了眼眶,許是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這幾年你都去哪了啊?我們找了你許久都未找到!”沈氏拉着落嫣然落座,眸色悽婉。
“嫣然自那日被那羣黑衣人打下山崖之後,幸得崖上一株榕樹所擋住,纔沒能落到崖底,當場殞命,卻也被困在半山腰,動彈不得!幾日之後,一名樵夫發現了女兒,便將女兒救了下來,見女兒渾身是傷,便將女兒放在家中照顧,女兒本想叫那樵夫給爹孃帶個信,卻被告知那兒乃是梟陽國,幾個月之後,女兒身體好轉,想着娘與爹定會找女兒找得很急,便要回家,然後好好報答那樵夫!可不曾想那時卻一窩賊子闖進了樵夫家中,將那……將那樵夫殺死!”
落嫣然淚水流的更兇猛了。沈氏抱着她顫慄的身子,一遍遍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那樵夫將我藏在廢柴之中,沒教那幫賊子給發現,那賊人走後,女人將樵夫的屍身給埋了,便下了山,本想回家,卻仍是着了道,被人迷暈,賣入了歌舞坊,女兒誓死不從,那歌舞坊老闆便威脅女兒,若是我不當舞姬的話,便將女兒賣入青樓,女兒無奈之下……只得聽從了……女兒給爹孃抹黑了……”
“無事便好……”落定陽嘆息道,“不管怎樣,你都是爹孃的女兒。”
“我可憐的孩子……”沈氏緊緊的摟住落嫣然,“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娘,別哭,女兒這不是沒事了麼?”落嫣然仍待着斑駁淚痕的臉上露出笑意,“後來我便在歌舞坊中當了歌姬,因舞的好,便也沒吃過什麼苦頭,不過就是沒有自由,臉給爹孃帶個信的機會都沒有,恰好這次乾歌班路過梟陽之時,班主見我舞的好,便將我要了去,留在了乾歌班,這纔有機會回來。”
“乖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雖是在外漂泊許久,除了練舞累了點,倒也沒吃什麼苦,娘不必擔憂,只是在外……很是想念娘與爹,還有哥哥,嫣然好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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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