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音再次出現在比試現場,倒是着實讓徐德本高興了一把,原本是想要設宴款待她,卻不想她竟是回了醉霄樓,本以爲她今日的比試已經不會再來了,卻不想她竟然還是來了。
雖然合作之事尚未言明,但是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自然是不必明說,有時候態度就決定了一切,而沐音今日的舉動無意都在說明她對於徐府的合作還是有幾分動心的。
徐家的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層的,但是晌午的比試過後,徐管事曾特意叮囑了一番,見到這位公子定是要客客氣氣的,萬不得有絲毫的怠慢,此事雖然是徐管事叮嚀,但是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真正吩咐下來的人是誰了,幾人心中都不由得留了一個心思。
是以,再次見到沐音,一個個的也都是笑臉相迎,相較之前倒是熱情了不少。
而坐在一旁的潘俞倒也是客客氣氣的打了聲招呼,雖然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從徐家主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此人絕對是非同一般,結識一番總歸是沒錯的。
對於他們的變化,沐音倒是神色未變,朝着他們點了點頭,算是一一應下了,待落座之後,徐德本纔開口道:“公子在醉霄樓吃的可好?原本是老夫應該一盡地主之誼纔是。”
“徐家主客氣了。”沐音彎了彎脣角道:“音某本也不想拂了家主的好意,只是手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待閒暇時音某做東必定與徐家主好好一敘。”
沐音的意思徐德本自然是知道的,眉宇間閃過一抹了然,哈哈一笑自然是應承了下來。
沐音點了點頭,側目看向一旁的潘俞,挑眉道:“不知潘大人是否賞面,到時不妨一道過來。”
潘俞顯然沒想到沐音竟然會突然邀他一起,微微怔愣之後,轉而笑道:“公子相邀,潘某自然是要去的。”
這副姿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其中的略顯討好之意。
坐在中間的徐德本卻是眉眼一暗,有些不清楚沐音究竟是想要做什麼,若是詳談合作事宜,爲何又要帶上潘俞這個朝廷中人?!
要知道荊州的一些事情涉及到的範圍並不小,難免會涉及到一些朝堂只是,而潘俞雖只是欒城的而一個撫臺,但是畢竟也是朝廷命官,倘若事情泄露出去,那不就……
沐音掃了一眼徐德本越發沉下來的面頰,不着痕跡的彎了彎脣角,笑容清淺:“徐家主這是在想什麼?難不成是對音某的安排有什麼不滿意?”
徐德本側首看向他,深邃的雙眸定定的看着他,想從她的面上看出一些異樣來,但是哪張淡漠的面龐上依舊掛着淡然的笑意,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瑕疵,眸色更是深了深:“公子多想了,老夫放在只是在想接下來上場之人罷了。”
“哦?”沐音挑眉道:“什麼人竟然能讓徐家主如此關心?”
徐德本轉眸看向一旁的潘俞,笑道:“接下來上場的人可是潘大人的公子。”
“潘大人的公子?”沐音詫異的挑眉看向潘俞道:“潘大人的公子也來參加比試了?”
潘俞勾了勾脣角,轉而朝着沐音笑道:“是啊,雲傑這孩子來這裡純粹就是練一下身手罷了,這麼多武藝超羣之人,自然是沒有他什麼事的。”
雖然是笑着的,但是心底深處到底是對徐德本方纔的態度趕到有些不滿。
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方纔沐音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徐家主明擺着是對於沐音相邀他不喜罷了,他在欒城接任撫臺之職也已有六載了,和徐府打過的交到並不少,徐家這位家主的性情他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對他這個撫臺客氣的很,實際上骨子裡卻是對他不屑一顧的,偏生他這個撫臺又不能拿他怎麼樣?徐家能在這片地界混的風生水起,做到如今的地步,身後自然是有人撐腰,而他不過就是一個撫臺而已,有些事情也只能忍氣吞聲下去!
“令公子想來能參加比試定然是有一些過人之處的,潘大人不必太過自謙了。”沐音淡淡一笑道。
潘俞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
正說着,人已經上場了,待看到場上垂手而立的兩道身影,沐音不由得鳳眸微挑,還真是老熟人了。
只見站在場上的一個男子,一襲淡藍色雲紋長衫,看起來並不華貴,墨髮束起,露出俊逸的面容來,手中握着一柄長劍靜靜的看着眼前與之對峙的男子,眸中閃過一道極其輕蔑的笑意。
手中的長劍猛然一凜,提步就朝着對面之人快速的攻去。
而對面的錦衣男子顯然沒料到他的攻勢竟然如此的迅猛,立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朝着身前猛然一擋。
“嗤——”的一聲,雙劍相對,兩人對視一眼,淡藍色男子冷笑一聲,右肩猛然一動,撞開錦衣男子,腳尖一點朝着後面退去,還未等錦衣男子有所反應招式陡然一變,再次朝着錦衣男子襲去。
錦衣男子猛然朝着身側避開襲擊,手中的長劍也快速的迎上攻勢,兩人的招式皆是又快又猛,但是淡藍色男子的招式卻顯然更勝一籌,不過幾招過後,便已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來,出手招招狠辣,絲毫不留一點情面。
若說錦衣男子剛開始還能與之過招,但是越到後面就越發的弱了下來,被大藍色男子死死的壓制,只能湛湛的躲避攻勢,完全沒有一點出招的機會,看起來甚是狼狽。
潘俞死死的盯着場上的動作,看到自家兒子被處處壓制,面上的笑意也逐漸的消失了,隨之面色已經越發的沉了下來,掩在袖口下的雙手死死的握緊,甚至都能聽到咯吱咯吱的響聲。
而一旁的徐德本面色卻是愉悅的很,就連眉梢間都掛着淡淡的愉悅之情,顯然對場上的情況甚爲滿意。
沐音不動聲色的看着兩人的神情,脣畔微揚,淡淡笑道:“這飛雲山莊的陸公子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徐德本聞言揚了揚眉,道:“公子與這飛雲山莊的陸公子相識?”
“在盛京曾有過一面之緣。”沐音淡淡的道。
眼前場上的淡藍色男子正是之前在盛京一醉樓與兵部侍郎之子一起鬧事的那個飛雲山莊少數陸鳴,當日她將梅花牌毀去之後,飛雲山莊的人就悄悄的出了盛京,至於去了哪裡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再見到他,不過這陸鳴的功夫倒是相較之前長進了不少,看來離開盛京倒是也沒閒着了。
徐德本眸中閃過一道暗芒,笑道:“這飛雲山莊的陸公子倒還真是好福氣啊。”
飛雲山莊他也是略有耳聞的,雖然在江湖中算不得地位卓羣,但也算得上是人人皆知了,飛雲山莊以兵器聞名,莊內收藏了各式各樣的兵器,可謂是挑選兵器的首選之地,是以,江湖中不少人的兵器都是出自飛雲山莊,飛雲山莊在江湖中的名聲向來是不錯的。
但是地位卻是一直停駐不前,竟不想這飛雲山莊的少主竟然與眼前這位雲門門主還有一些淵源,能搭上飛雲山莊這條長線,將來何愁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會上升?
只是他卻忘了他們之間的淵源可不是所謂的好事。
沐音挑脣,露出一抹清淺的弧度,可不是好福氣麼?
上次在盛京的時候飛雲山莊就險些壞了她的事情,不曾想如今竟然又碰到一起了,竟然還是摻和到了這件事情當衆,倒還真是巧合的很。
“看來潘公子這場比試危險了。”徐德本淡淡的道。
沐音擡眸看向場上節節敗落的某人,脣邊劃過一抹涼薄的笑意:“是麼?”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足矣讓徐德本和潘俞兩人聽到。
徐德本聞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未開口,眼前的情況明擺着潘俞的兒子已經輸了,再有幾招肯定是要落敗下去的。
潘俞緊緊的盯着場上的動靜,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兩人談話一般,神情緊繃,雙眸死死地盯着兩人打鬥,生怕錯過了一丁點。
場上的打鬥還在繼續,但是已經變成了單方面的襲擊,潘俞之子潘雲傑手中的長劍根本就揮不出來,一招一式都被鉗制的毫無還手之力,而陸鳴的招式也越發的狠辣起來,每一間都朝着致命之處襲去,絲毫不留一點情面。
比賽規定不得傷及性命,但是刀劍向來無眼,打鬥中總歸是要受傷的,只要不是在場上將人直接殺死,就不算是違反規定。
看着潘雲傑狼狽的身影,陸鳴眸中閃過一道嘲諷,脣角微揚,就這麼點功夫也敢上來比試,當真是可笑!手中的長劍陡然一變,手握成拳快速的朝着他就是狠辣的一擊。
潘雲傑揹着狠辣的一擊頓時半跪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來,他的這一拳看起來不重,但是卻參雜了內力,直接傷到了他的腹部。
潘雲傑撫着受傷的腹部,眉宇緊蹙,神情看起來很是痛苦,陸鳴卻是不給他機會,握着手中的長劍直直的朝着他襲去。
“小心——”坐在看臺上的潘俞忍不住大聲提醒道。
潘雲傑回過神來看向前面卻已是爲時已晚,如今的他根本就躲不過去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襲來的長劍。
潘俞騰地一下站起身,面色一下的沉得仿若能滴出墨水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陸鳴看着半跪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的潘雲傑,脣角的笑意卻是越深了,突然,脣邊的笑容一怔,腳下的動作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頓。
就在這停頓的間隙,潘雲傑霎時間從地上站起身,手中的長劍快速的朝着他反攻襲去,陸鳴顯然沒料到他的動作竟然如此的迅猛,一個不查,竟是被他劃傷了手臂,淡藍色的外衫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刺目的鮮血頓時溢了出來,染紅了衣衫,鮮紅的鮮血順着手臂滴落在了地上……
“好……好啊……”潘俞見此緊繃的面色陡然一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眉梢間也染上了一絲淡淡的欣慰的笑意。
“潘大人,看來令公子要反敗爲勝了。”清冷淡然的聲音響起。
潘俞側目看去對上沐音含笑的雙眸,心中頓時對她的好感再次上升了些許,揚眉笑道:“借公子吉言了。”
而後不着痕跡的重新坐回了一旁的凳子上。
而一旁的徐德本的面色卻是慢慢的沉了下去,侍立在他身後的徐管事面色同樣也不怎麼好看,看着場中的情形,眸中劃過一道暗沉,這飛雲山莊的少主功夫應付潘雲傑應當不是問題,怎麼如今突然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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