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一路呼嘯着向東京方向駛去,中午時分,列車緩緩駛進了東京車站。這裡是一座三層樓高的日式建築,候車廳的房頂寬大,座椅上坐着不少乘客,換有幾個破衣爛衫的乞丐。時間到了,有的乘客開始排隊上車,月臺前有警察在維持秩序。車站內的列車不時拉響汽笛,刺耳的汽笛聲掩蓋了人羣的噪雜和喧囂。
車廂內,墨子風對曲採使了個眼色,曲採桑便站起身用日語大聲下達命令:“全體注意,下車!”那些扮作日本軍人的特種兵便站起身子,排隊下車。隊伍剛在月臺前排好隊列,一箇中年警察走了過來,他望着這羣士兵咧嘴笑了笑,很客氣地對曲採桑說:“長官,我是警察渡邊,需要幫忙嗎?”曲採桑一揮手說:“好,你當嚮導,把我們帶出車站。”渡邊警官遲疑了一下,搓了搓手,最後還是帶着這羣士兵往車站口走去。
走在路上,渡邊警官對墨子風說:“少佐,你們這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墨子風瞪了中年警察一眼,說:“保密!”中年警察訕訕一笑,說:“哦,對不起!”曲採桑笑了一下,和善地說:“渡邊先生,不要介意,我們是新兵招募局的官員,剛在山梨縣找了一批新兵,準備把他們送到中國戰場。現在前線戰事吃緊,少佐的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渡邊警官理解地點點頭說:“我兒子也上戰場了,他中學還沒有畢業,還只有十六歲,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日本!嗨,想起這件事情我就難過,我寧願自己替他上戰場,也不願意他死在異國他鄉。”
曲採桑點點頭說:“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戰事吃緊,兵源緊張,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中年警察說:“現在美國人在東京不停扔炸彈、燃燒彈,甚至潑汽油。我們日本的房屋大多是木板房,很多家庭都毀於戰火,街上的流浪兒童也很多。不知道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墨子風沒想到這個日本警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心中對他的反感減輕了不少,他很想站下來好好給這個日本警察上一課,講一講日本鬼子的暴行,說一說中國人民抗戰的決心,但是他張了張嘴,卻發現有幾個詞還沒有想明白,便板着臉不再說話。
一行人出了車站,曲採桑對渡邊警官說:“渡邊先生,我有點轉向,請問淺草寺怎麼走?”渡邊警官嘮嘮叨叨說了一路,似乎抒發了對兒子的思念之情,此時見曲採桑等人要離開了,還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連忙對曲採桑說:“我給你畫一張草圖,你可以按照這條路前去,很快就到了!不過,你們到淺草寺幹什麼?”曲採桑說:“新兵作戰前到寺院祭拜一番,有觀音保佑能逢凶化吉。”
中年警察愣了一下,忽然說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兒子參軍前就沒有到寺廟裡祭拜,看來下班之後我也要去寺廟祭拜一番,謝謝你的提醒。”說着,連忙掏出紙筆,將詳細地址畫在上面,這才揮手告別。
渡邊警官走了之後,墨子風這纔有心思打量東京的街道。此時,東京的街道兩側有不少被炸燬、燒燬的房屋,也有不少殘垣斷壁,整個城市顯得灰濛濛的沒有生機,除了建築、服飾的不同和語言的迥異,這裡和中國的飽經戰火的城市沒有什麼差別。
這些被炸燬、燒燬的房屋是美軍的傑作,這應了中國一句老話:“惡人自有惡人磨!”小日本這個惡人不僅在亞洲囂張跋扈,欺負左鄰右舍,甚至還偷襲了美國的珍珠港。這一下捅了馬蜂窩,美國這個惡人藉此向日本宣戰,把上千噸的炸藥、凝固汽油彈傾瀉在日本首都,使東京約有四分之一被夷爲平地。日本這個小惡人在美國這個大惡人面前一敗塗地,惶惶不可終日。
墨子風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像欣賞風景一樣欣賞眼前的殘垣斷壁。曲採桑的心情卻有點不一樣,她心中有點難過,雖然她六歲的時候便離開了日本,也從來沒有到過東京,但童年的記憶裡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現在看到廢墟一樣的首都城市,她的心中有些悲哀,同時也有幾分怨恨。
墨子風並沒有完全理解曲採桑的心情,在他看來,曲採桑只是自己的妻子,一個具有日裔身份的女子,她和自己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她應該希望此行獲得勝利,從而以暴力手段消滅戰爭。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一行人大步向淺草寺走去。路上雖然碰到了幾撥憲兵,曲採桑都用流利的日語打消了憲兵們的疑慮。這些駐守首都的憲兵絕對不相信有敵國的特種兵大白天在東京大搖大擺地走動,憲兵們用憐憫的目光看着這些士兵,只是把他們當成了即將奔赴戰場的炮灰。
按照渡邊警官提供的詳細地址,一行人進了淺草寺。淺草寺又名金龍山淺草寺,位於日本東京都臺東區淺草二丁目,是東京都內歷史最悠久的寺院。山號爲金龍山,供奉的本尊是聖觀音。日本佛教源自中國,淺草寺的建築格局也像中國寺廟一樣有幾道門,分爲雷門、寶藏門、本堂、五重塔、淺草神社,其中伝法院位於寶藏門前西側,是淺草寺和尚生活的地方。
適逢戰亂年代,淺草寺的香客不是很多,只有幾個和尚在忙着手裡的活計。墨子風等人進入寺廟之後,有知客僧迎了出來。
曲採桑對知客僧說道:“他們是拜佛的新兵,請行個方便!”知客僧連忙把隊伍讓進觀音堂,讓他們輪流參拜觀音。仇戰雄看到供奉的觀音神像,雖然沒有中國的觀音像美麗慈祥,卻也另有一番尊嚴,便給皆兄弟遞個眼色,讓他們跪地叩拜。
曲採桑趁機問道:“寺廟裡怎麼這麼冷清?”知客僧雙手合十,說:“這段時間,每天都有轟炸,前段時間有一顆炮彈落在了寺廟,炸死了不少僧侶和香客,自此淺草寺便冷清不少。”曲採桑說:“那現在寺裡還有多少人?”僧人想了一下說:“二十多人,現在都在伝法院用齋飯。”曲採桑說:“那就帶我們去看一看吧,我們正好用佈施供奉。”
那個僧人聽說這批軍人有佈施的供奉,客氣地讓曲採桑等人去前堂等候,他自己到伝法院通知衆人前來領取佈施。墨子風使了個眼色,仇戰雄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當着幾十個特種兵尾隨那個僧人進了伝法院。此時,有二十幾個老少僧侶正在用齋飯,清湯寡水的看上去極爲清淡。
仇戰雄迅速帶人衝了進去,一句話不說便將這些日本和尚看押起來。那些僧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着一羣日本軍人氣勢洶洶的模樣,也不敢隨着掙扎,只是在那裡閉口唸佛。墨子風讓特種兵把衆僧侶的外套脫下,用繩索捆綁起來,嘴裡塞上破布,關在一見僧舍裡,隨後在外面上了鎖,命令兩個特種兵嚴密看守。
仇戰雄又帶人在整個淺草寺搜索一遍,見裡外再沒有旁人,便鎖上了寺廟大門,把情況向墨子風做了報告。墨子風吁了一口氣,說:“截至目前,我們的行動很順利,下一步更要小心謹慎。通信兵,立即與第二組聯繫,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告知我們的方位。仇戰雄,你帶領二十個士兵裝扮寺廟的和尚,其餘的戰士在伝法院僧舍裡待命,沒有命令不能走出伝法院一步。從現在起,這裡就是我們的根據地了!”
仇戰雄聽說要自己扮和尚,嘆口氣說:“我這長相也不像和尚啊,我看不如找幾個長相善良、慈祥的扮演和尚,我麼,還是扮演日本鬼子更像一些。”墨子風笑笑,說:“也罷!你挑幾個日語好的扮演和尚,你帶領戰士們在這個院子等着,千萬不要私自外出!”
仇戰雄說:“少爺,你給我們安排好了,你準備幹什麼去?”墨子風看了曲採桑一眼,說:“我有自己的任務,你在這裡幹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別操那麼多心!”仇戰雄笑了笑,說:“少爺,我知道你想去日本皇宮,我也想去,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墨子風說:“戰雄,那裡四面是水,防守森嚴,我和採桑去尚且不知是什麼後果,怎麼能帶你去!別胡鬧,我們離開之後,你要看好弟兄們,當好和尚,守好院子,和老許取得聯繫,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明白嗎?”
仇戰雄無奈地點點頭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擔心的!對了,少爺,要是能把日本皇帝的腦袋砍下來,那會多名得勁啊,你要是得手就替我多砍一刀,可以嗎?”墨子風說:“好!”曲採桑聽到兩人的談話,心中緊了一下,他不知墨子風進入皇宮後會怎麼做,但是她決不能看着丈夫殺害天皇。該怎麼阻止墨子風呢?曲採桑心中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