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放在宇文徵腳邊的雕花長劍,簡雲苓緩步走進場中,及踝長裙隨風飛舞,高挑的身姿如亭亭淨植的荷花。渾然天成的自信,眼底的平靜,和她偶爾流露出的肆意妖嬈,讓宇文徵看得心神微滯,周圍的人們自動爲她讓開了一個圓形的場地,眼中都是驚奇。
只見她劍指人羣中一位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淡然道:“你,來跟我打。”
那少年看了看左右,確定簡雲苓所指的就是自己,猶豫着站出,茫然問道:“現在就打嗎?跟你?”
簡雲苓脣角輕勾,邪肆一笑,道:“當然!”
說着,不等少年反應就刺了上去。
少年沒有料到這一番突變,應付不及,勉強側退一步,躲開了第一次攻擊。簡雲苓隨即橫掃過去,少年此時早已忘了之前學過的招式和動作,亂作一氣的抵擋着。
簡雲苓前進他就後退,簡雲苓攻擊他就防守,完全處於被動。直到他將將躲下簡雲苓的第十招,突然,耳邊有個聲音道:“跨步側身,反手挑刺。”
少年下意識地跟着做了,回過神的時候,自己的劍已經指上簡雲苓的咽喉。
他急忙扔掉長劍,抱拳請罪道:“皇嬸,冒犯了。”
簡雲苓劍尖點地,滿意輕笑道:“世子言重了,妾身只不過稍加指點,世子就能得其要領,可見世子天賦非凡。”
少年驚訝:“剛纔……是皇嬸提醒小侄的?”
簡雲苓但笑不語,轉身面對幾位武師父,篤聲道:“幾位師父看重基礎,強調標準固然是好事,可皇上要各位皇子世子練武,是爲了將來有一日可以爲國效力。要知道,對敵之時千鈞一髮,不是你耍對了招式就可以救自己一命的,實踐出真知,真正適合自己的制敵之法,只有在雙方對練時才能慢慢領悟出來。”
簡雲苓的一番話,說得幾位武師父眼中漸漸清明,看向她的目光也隱隱皆由欽佩。
其中一位武師父更抱拳向簡雲苓低頭一躬,道:“王妃一襲話,讓我們幾個受益匪淺,尤其那句實踐出真知,簡直一語點醒夢中人。”
“師父言重了。”簡雲苓謙虛道。
幸虧她之前爲了接近刺殺對象,看過不少哲學方面的書,尤其那些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什麼的,雖然看的她直犯惡心,倒也記住了這句話。
“好好好,王妃果然睿智。”宇文徵在前方拊掌淺笑,眼中深意更加詭異:“我想,幾位武師父大概也有所得了吧。”
那幾位武師父忙不迭的點頭。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前來通報,說是翰王府派人來給翰王和王妃送午膳來了,簡雲苓正想吩咐帶他進來,宇文徵卻冷聲道:“不必了,叫他回去吧,我和王妃這就回府用膳。”
簡雲苓低頭對上宇文徵微微挑起的眼光,靜探半響,隨意一笑道:“也好,妾身今天也很累了,還是早點回府吧。”
宇文徵任由簡雲苓先行一步,跟在後面,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回想起她剛纔的風采。
真是個謎一樣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對和一個女子爭鋒相對的事產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