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馬陸沒有想到的是,面對這這個近乎於無解的難題,晏英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沮喪,而是默默的拿起手中的那根麻繩。
晏英的雙手飛動,迅速的在繩子的一端打了一個結後,緩緩的走到了一個三足雙耳石鼎之前,“瑤兒,能往這個石鼎裡面注入一些水嗎?不要太多,只要能夠沒過這個結就好。”
水瑤雖然不知道晏英究竟想要做什麼,但還是依照他所說的,將水流緩緩的注入進了這個三足雙耳石鼎中,然後站到一旁靜靜的看着他。
晏英將手中的繩結從石槽中緩緩拿出,一層薄薄的液膜在繩結中央倏然閃現。
啪...,呼嘯的狂風在從繩結中穿過的剎那,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繩結中央的那層晶瑩剔透的液膜給瞬間破裂開來。
破裂了嗎?看來這普通的液膜太過脆弱,經不起吹,被風一吹就破,晏英稍加思索了片刻,擡頭看向身旁的水瑤,“瑤兒,有辦法讓繩結中的這層液膜變結實嗎?”
“當然”,水瑤嫣然輕笑一聲,將自己靈力徐徐注入石鼎的水流中,隨着水瑤靈力的注入,原本澄澈的水流逐漸頓時變得粘稠起來。
當晏英再次從石鼎中將繩結取出時,繩結中的那層液膜不僅沒有破裂,反而在風的吹拂下快速鼓起,就像是頑皮的小孩在吹泡泡糖一般。
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流光溢彩的氣泡網兜,十分的漂亮。
原來如此,水瑤仔細的看來一眼晏英手中的那個氣泡,頓時大爲恍然,略顯調皮的朝着馬陸眨了眨眼,“馬陸,現在風已經被我們捕捉到了這個氣泡網兜裡,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嘎巴吧…
馬陸尚未開口,那面橫亙在晏英等人身前的無形屏障突然給顯現了出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痕在屏障的表面不斷蔓延。
片刻之後,這道屏障便爆裂爲了無數細小的碎片傾灑而下,毫無疑問,晏英等人成功了。
與此同時,一層淡黃色的光暈自臺階兩側的石像上燦然勃發,那些被化爲石像的御靈師們也開始甦醒了過來。
不過,最先清醒過來的,是雷鳴,雪飛鳳和南宮蘅等人,畢竟,與其他化爲石像的御靈師相比,他們被化爲石像的時間最短,所以甦醒的也最快。
“我這是怎麼了…頭好暈…”
“是啊,我也是,感到暈暈沉沉的。”
“身體好疼,手腳怎麼這麼僵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陸徐徐的環視了一眼滿臉茫然的雷鳴等人,轉身取出了數壇密封的美酒和酒杯,放於晏英等人的身前,“我馬陸說話算數,這些酒,送給你們。”
“化成石像後,他們的肌肉,經脈都變得僵硬了起來,這些酒,有着舒筋活絡的作用,能讓他們儘快恢復。”
密封的酒罈被打開的剎那,馥郁醇厚的酒香,立即將衆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令晏英等人感到驚奇的是,壇中的美酒被倒入了酒杯之後,無色透明的酒業竟然沒有半點雜質。
晏英等人端起酒杯品上一口,幽雅細膩的感覺猶如海潮般,從四肢百骸瞬間席捲而來。
“好酒,好酒。”
邢峰仰天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忍不住的連連咂舌,感嘆了好一陣子之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突然轉身看向晏英,“小英,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邢峰的話語,連一向沉穩的晏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幽靈烈鯊更是劈手抄起臺階上的酒罈,直接往嘴裡灌:
“你是喝多了吧,要是沒有我們,你們現在還在臺階兩側呆着呢,趕緊喝,喝完之後,快點進入第五層。”
馬陸淡淡的掃視了觥籌交錯的邢峰等人一眼,端起手中的酒杯,緩緩的座到晏英身旁,“我這一關你們已經通過,酒你們也喝得差不多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晏英也同樣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好”,簡短的吐出一個字,馬陸舉起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那我說了,我之前就提醒過你,三道測試中倘若有一道未通過,就會被化爲石像。”
“我想知道,你這樣做的動力是什麼,是什麼能讓你這麼的義無反顧?是爲了進入第五層,變得更強嗎?”
晏英輕輕的搖了搖頭,由於是喝了酒的緣故,他那清秀的臉龐也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我時常在想,御靈師不斷變強的目的是什麼?”
“是爲了擁有更強大,更可怕的力量,還是爲了更多的財富和權勢,每個人的答案都不盡相同。”
“我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有很多的御靈師在變強的過程中,往往都迷失了自我,但我不想這樣。”
頓了頓,晏英的視線落到了雷鳴,邢峰等人的臉龐,“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不願失去成爲御靈師的初心,不願失去這樣開懷的笑容。”
“我明白了”,馬陸喃喃低語了幾句,放下手中的酒杯,眼含深意的看向晏英,“如果是你的話,或許真的可以…算了…不說了。”
“你們馬上就要竟然第五層了,我可以在提醒你一句,第五層的能量體使靈大多都以飛行系的使靈爲主。”
“它們捕獵的方式,主要依靠追風逐電般的速度進行俯衝撞擊,或將其抓上高空羣起攻之,這一點,你們一定要當心。”
馬陸在叮囑完晏英這些,他的身體彷彿融入了周圍的空氣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見。
看着馬陸那漸漸消失的身影,晏英沉思了許久,等到雷鳴,邢峰等人的身體重新恢復正常,方纔將馬陸的話語告知給衆人,以便讓他們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因爲從神墓開啓的那一刻開始,能夠真正進入第五層的,也就只有晏英,水瑤,景泠泠,雷鳴,鬱天羽等原本同屬於乾元戰隊的十人。
拾階而上的晏英等人,剛剛進入第五層不久,一道巨大的黑影悄無聲息的從上空俯衝下來,這道身影極爲隱晦,如果不仔細感知的話,根本就無法發現。
這道黑影在即將接近鬱天羽的身體之際,一道清冷的寒光在鬱天羽的手中激射而出,瞬間便將黑影劈爲了兩段。
破碎的黑影體內,漆黑的能量核在空中劃過一道漆黑的弧線後,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從白脊銀劍揮出,在到能量核入手,整個過程簡約流暢,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此刻,不僅是邢峰,雷鳴等人,甚至是晏英,也不禁暗暗爲之動容,不過,他的內心更多的是高興,看來這一趟的神墓之行,夥伴們也都收穫頗豐。
“天羽,好樣的,既然你已經拿下了首功,那麼我們也不能太落後了。”
雷鳴郎爽的笑了笑,迅速的將自己的雷鷹使靈召喚了出來,不過,雷鷹使靈被召喚出來之後,立即便朝着墓室的深處飛去,主動替衆人偵查前方的情況。
繼雷鳴之後,邢峰、代巍、南宮蘅,風玄清和雪飛鳳也都紛紛釋放出了自己的使靈。
原本晏英還在擔憂進入第五層後,哪些飛行系的能量體使靈可能不太好應對,但是現在看來,這種擔憂完全就是多餘的。
因爲他的夥伴們,也都成長了,變得更加的強大了。
所以現在晏英現在能夠看到的就是,近乎一邊倒的屠殺,第五層墓室內部的能量體和能量體使靈,盡皆被雷鳴等人追的亂竄。
片刻之後,每個人的手中都有三十幾枚能量核,幾乎是滿載而歸,等他們將這些能量核盡皆吸收完畢後,方纔朝着第六層進發。
沿着通往第六層的臺階,當晏英等人來到第六層墓室的門前之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穿鎧甲,手持大刀的守護靈。
這個守護靈的體型與外表,都和馬陸極爲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額頭中央有着一隻豎眼。
更讓讓晏英等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位守護靈的兩隻正常的眼睛是緊緊的閉着的,而唯獨這隻豎眼卻是睜開的,似乎正在怒視着闖入這裡的每一個人。
“能走到這裡,你們的確很不容易,近千年來,還從來沒有人能夠踏上過第六層的臺階。”
這位守護靈的聲音很沙啞,但卻很有磁性,狹長的豎瞳中卻閃爍出冰冷的火焰與無限的輕蔑,“我是馬陸的哥哥,也是第六層的守護靈——馬影。”
“能來到這裡,想必馬陸也已經告訴你們了,我的考驗,就是捉影,能夠捉的住我,就算你們過關,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神通吧。”
說到這裡,他的身體向前驟然一躍,但就是這輕輕的一躍,身體就已經跨越了七八米的距離,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衆人的面前。
馬影手中的大刀攜帶着凌厲的刀風勁氣,狠狠的朝着晏英等人劈斬而去。
“散”,晏英等人在向周圍散開的同時,鬱天羽的腳尖在臺階上輕輕一點,躍起的身形彷彿輕盈的雨燕般,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馬影的身後。
鬱天羽手中的白脊銀劍光芒閃爍間,徑直朝着馬影的身體劈了過去,如果這一劍能夠劈中的話,那麼這一起都結束了。
但是不知爲何,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晏英的心頭驟然涌起,因爲他知道,第六層的守護靈,絕不會弱到僅僅一個回合便被斬殺。
果不其然,儘管晏英有所擔心,但是詭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鬱天羽的白脊銀劍在劈中馬影的剎那,就彷彿是劈中空氣一樣,竟然硬生生的從他的體內穿了過去。
在這個過程中,馬影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手中的大刀在身前猛的一橫,再度朝着鬱天羽的身體劈去。
哐當...,與進行回防的白脊銀劍狠狠的激撞在了一起,在空中濺起了一片絢麗的火花。
在這陣刺耳的金鐵交擊聲中,馬影與鬱天羽各自後退了幾步,這一擊看似勢均力敵,但其實是鬱天羽落入了下風,因爲他已經是用盡了全力,但馬影僅僅只是隨手一擊。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晏英的內心也不禁掀起了千重巨浪,“好詭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馬影究竟是實體還是虛影?”
“若是虛影,又怎麼可能會攻擊?若是實體,天羽的攻擊又怎麼可能無效?”
就在晏英心思電轉之際,突然只覺得內心一寒,緊接着,一股令人膽顫的寒意從他的心頭奔涌而出。
那種感覺,就彷彿在山林之中,被蟄伏的猛獸盯上了一樣,不知何時,馬影手中的大刀已經朝着他所站的位置劈落下來。
強烈的危機感使得晏英下意識的縱身閃退,然而就在他閃避的下一刻,厚重的石板竟然被鋒銳的刀刃瞬間劈裂開來,頃刻間,一道道手臂粗細的裂痕以刀身爲中心四散蔓延。
咳咳…晏英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強大的力量,詭異的能力,真不愧是第六層的守護靈,穆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迄今爲止,馬影可以說是他所遇到的對手中,最爲詭異難纏的一個。
穆靈的聲音在晏英的內心突然響起,“雕蟲小技,這只不過是區區幻術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聞穆靈的話語後,晏英不由得一驚,“什麼?幻術?”
穆靈再次指點,“是的,馬影的第三隻眼,可不是普通的眼睛,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正是他想讓你們看到的,試問,你們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夠戰勝他?”
就在晏英與穆靈交流的這一小會,雷鳴等人已然與馬影激戰在了一起,一時之間,紫色雷弧、赤色火焰,淡青色風刃與銀白色冰錐等,接連不斷的朝着馬影射去。
面對着這些威力強大的靈技,馬影卻依舊紋絲未動,只是滿臉傲然的站在那裡,任憑這些靈技從自己的體內穿插而過,大有一副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