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
冷昧陰沉的嗓音冰冷如鐵,整棟別墅的溫度都驟降了。
電話那邊,花越撓了撓腦袋,膽戰心驚,“少奶奶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找人出去查了,沒有她的行蹤,最後查到她的地方是在皇甫尊的海灣,後來就再沒有消息!”
這種情況下,要麼是有人故意封鎖了消息,要麼就是他們出海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妙!因爲,少奶奶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深夜不歸。花越不敢猜少爺現在的臉色,他心驚肉跳的等待着爺發話。
“不回來最好,死在外面免得收屍!”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
花越整個人都打了個寒戰,這明顯是句氣話,能讓一向理性睿智的爺說出這種氣話,那就證明爺氣大了,這事麻煩大了!
別墅裡,寒風陣陣,冬日的風颳入窗口遇上室內極低氣壓的冷空氣,都抖了幾抖,冷昧暗沉如水的眼眸眯着,暗不見底的深淵波瀾涌動,至尊手機捏在手裡幾乎要被捏碎。
女人,就算我不要你,也不準別人要,你若敢背叛我,我讓你生不如死!
夜,波瀾壯闊的海上,快艇如箭一般勃發而出,飛速地在黑暗的海上穿梭,前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到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這種未知的恐懼加上驚人的速度,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唐蘇是第一次在夜裡坐快艇,比白天裡更刺激更讓人忘乎所以,她張開雙臂放肆的在海上尖叫,夜色裡看不見彼此的臉,是喜是憂都無所謂。
皇甫尊熟練的掌控着快艇的方向,快艇在海上肆意飛竄,一個個驚險刺激的急轉彎,激起的海浪打在身上,熱與冷的結合,激得人更嗨。
唐蘇猛地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望向前方黑暗的海域,在興奮過後竟然生出點真實的恐懼來,“開慢點,開慢點!”
利索的將快艇放慢,皇甫尊側頭看她,“冷嗎?”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雖然穿了防水服,但這樣吹着海風又被海水打在身上,還是感覺有點冷了,同時也感覺到一種莫名的不安,“能回去了嗎?我覺得不太舒服!”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了?”她笑得那麼大聲,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好像壓積在心裡的東西全都釋放在了這片海里。
唐蘇不安的看了看前方毫無動靜的海,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覺得不對勁!”
“怎麼?”皇甫尊順着她的方向望過去,他憑着靈敏的感官感覺了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那我們就回去吧!”
他剛一將快艇提速,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他敏銳的繃起神經,關掉了快艇上所有的開關,靜靜在海中等待。
“怎麼了?”那種不安感更加強烈,唐蘇屏息問道。
“海上有人!”皇甫尊面色沉靜,眼神中有少見的肅殺之氣,他下意識的抓住唐蘇,“抓緊扶手,把救生衣繫緊一點!”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唐蘇心中更加緊張不安,她勉強鎮定下來,依言把身上的救生衣緊緊繫好,手緊緊抓住扶手,不成爲皇甫尊的負擔。
她剛做好這一切,隆隆的快艇聲從四面八方逼了過來,海上亮起了一盞盞灼亮的燈,對方用了消聲器,也故意熄了燈,所以直到距離不超過三千米時,才被皇甫尊感覺到。
而唐蘇的感覺,純屬女人的第六感,完全沒有依據,卻精準得很!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快艇朝這邊來,而且那來勢洶洶的樣子像是來者不善,唐蘇緊張問道。
“有人要襲擊我!”皇甫尊說得雲淡風輕,像是這些場面他已司空見慣,他瞧了瞧唐蘇略顯蒼白的臉,“怕嗎?”
唐蘇點頭,“怕!”
她這輩子都沒聽說過襲擊暗殺這樣的話題,更別說遇到,不怕纔怪!“但怕沒用,我聽你的指揮,我們逃出去!”
“在這海里,對方是有備而來,要逃出去的機會不大,你放心,他們要的人是我,只要你配合,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所以好好穿着救生衣,萬一快艇翻了,你也不至於死得太快,我的下屬一旦發現不對,會立刻來救我們的!”
皇甫尊握了握她的手,神色嚴肅,“他們有槍,你先保重好自己!”
“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了嗎?”看他自暴自棄的說法,一點都不符合他平日裡囂張紈絝的作風啊!
說話的時間,快艇已經逼得很近了,距離不超過一百米,再近一點點他們就成甕中之鱉了。
就在唐蘇以爲皇甫尊準備束手就擒時,他突然低喝一聲,“坐好了!”快艇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咻地一下竄了出去,硬生生在兩艘相距不到三十米的快艇中間鑽了出去。
悄無聲息,又速度極快,在能見度較低的海上,一艘沒有開燈的快艇,在十來艘開着燈的快艇中間穿過,用最快的速度逃竄出去。
以包圍形式逼過來的快艇,瞬間失去了包圍目標,反應快的人瞬間改變方向,朝他們逃走的方向奮起直追。
唐蘇突然明白,如果皇甫尊在最開始就選擇逃跑,圍過來的快艇完全可以輕鬆改變方向,快速的追上他們繼續包圍,他這樣出其不意,讓成羣出現靈活度降低的快艇羣,一下子陷入了慌亂當中。
等他們各自轉移方向再追他們時,遙遙領先在前的快艇就只剩下幾艘,大大減少了被包圍的危險性。
快艇關閉了所有燈光,打開了消音的開關,在海上快速的行駛着,海風比之前更爲呼嘯,唐蘇緊緊抓着兩邊,閉着眼睛感受着快艇在海上來回的飛馳着。
耳邊,突然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的聲音,像是槍聲!
“趴下!”皇甫尊突然厲喝一聲。
唐蘇不管不顧,一下子蹲坐下去,整個人矮矮趴在了快艇裡,子彈打擊在快艇身上,嗶哩啪啦地響着,這聲音比電影裡聽到的更覺得刺耳,她做夢也沒想到的場面,居然會出現在她生活裡。
她心跳如雷,嚇得滿手是汗,抓住座椅的手都在瑟瑟發抖。
“shit,這些人是找死!”皇甫尊冷聲怒罵,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黑漆漆的小型手槍,回身對着緊隨身後的快艇開了幾槍。
開快艇的人中槍,快艇失去控制,狠狠撞向了旁邊那艘,在海中發出巨大的聲響。
槍聲,碰撞聲,不絕於耳,唐蘇死死閉着眼睛,狠命趴着抓着,不讓自己發出半點驚恐的尖叫,不敢影響又要回擊敵人,又要控制快艇的皇甫尊。
她不知道趴了多久,冷汗一滴滴從額上流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皇甫尊微微鬆了口氣的聲音,“起來吧,暫時甩掉他們了!”
唐蘇顫顫巍巍的從座位下爬出來,皇甫尊開了快艇內的小燈,燈光下她小臉煞白,嘴脣還在輕輕顫抖。
見她如此模樣,皇甫尊疼惜笑道:“還以爲你什麼都不怕呢!”這種生死一線的場面,他見怪不怪,多少次死裡逃生,但她恐怕是第一次經歷。
嚇成這樣都沒有尖叫,笨女人有笨女人的好!
唐蘇不想開玩笑,她緊張看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茫茫大海這是在哪呢?
“我們安全了嗎?”
“暫時是,不過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找上來,但不幸的是,一直沒有開燈,連我都不知道這片海域是不是我熟悉的地方,如果沒有猜錯,這一帶應該會有很多礁石,也有零星的小島嶼!”
“礁石?”唐蘇緊張,“如果我們不小心碰到豈不是會沉船?”
“有這種可能!”刺殺他的人在後,他不敢貿然在海上開燈,否則等同於信號,會引來更多的追擊,但如果不開燈就有可能撞上礁石,導致沉船。
比起前者,他更願意賭一賭後者,也許人品爆發呢?
唐蘇突然聞到了一股腥味,像是新鮮血液的味道,她驚然看向皇甫尊,“你受傷了?”
“嗯,手臂中了一槍!”
是從身後穿過來的,打中了手臂,現在還在流血,這也是他開一個小燈的原因,想趁機包紮下傷口,留太多血的話,他怕控制不了快艇,等不到救援屬下們的到來。
快艇不敢停,還在海上前行,皇甫尊靠着感覺在操控着方向,唐蘇咬了咬牙,伸手按住他不斷流血的手臂,隨意找了個塊抹布就給他緊緊纏上,勉強壓迫止血。
她綁得很用力,從沒有做過這些,動作也簡單粗暴,這期間皇甫尊卻哼都沒有哼一聲,真正的他,並非是表面上那樣咋咋呼呼的小痞子,他的內心有比冷昧還深沉黑暗的東西!
劇烈一聲響。
天旋地轉,唐蘇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整個人已被冰冷的海水包裹,嗆人的水灌入喉嚨,黑暗裡顯得尤爲恐怖,她胡亂的撲騰着身體,救生衣不至於讓她溺水,但會被海水衝得到處亂漂。
她驚恐尖叫,壓抑在內心的恐懼終於爆發出來,“皇甫尊,你在哪?你在哪呢?”
茫茫大海,黑茫茫的一片,她什麼都不看不見,什麼迴應都聽不見,她嚇得幾乎崩潰,這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遇見這種突發狀況,她雙手胡亂抓着,突然摸到了一塊岩石,一點點慢慢往上摸,似乎摸到了泥土的感覺。
難道,這是一個小島?
他們觸礁的地方,就在這小島的岸邊,那他們爬上去就可以保存下體力,等待着救援了!
藉着昏暗的月光,她不太看得清楚,拼命睜大眼睛才能勉強確定,這真的是一個小島,周邊像是佈滿了岩石,藏在這裡面很難輕易被發現。
她一點點摸上去,周邊的岩石太滑了,她一邊努力往上爬,一邊緊張的叫着皇甫尊的名字,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岸,海水中突然有了聲響,她激動得大叫,“皇甫尊,是你嗎?是你嗎?”
“是我!”
黑暗裡,有他不辨方位的聲音傳過來,熟悉的感覺包裹過來,凍得瑟瑟發抖的唐蘇,一下子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心安,第一次覺得他的聲音那麼悅耳,如同天籟!
“我發現了一個小島,你在哪?在做什麼?你快爬上來啊!”她衝着黑沉沉的海喊,盲目的四處掃視着,想找到他的蛛絲馬跡。
“等等!”
他在做什麼,聲音很吃力,海中又有奇怪的聲音傳來,唐蘇緊張不安,“你在幹嘛?”
哐,一聲響後,海水打在岸邊,好像有東西順着海水漂了出去,唐蘇看不清楚,她緊張喊道:“皇甫尊,你在哪?你看得見我嗎?”
“我又不屬狗,這麼黑哪裡看得清你!”他有點氣喘吁吁,音量也較之前小,“但我能感覺到你在什麼位置,在那呆着別動,我過去!”
“好!”唐蘇重重點頭,全身被海水浸溼,現在海風無情的吹在身上,如同冬天的雪花冰刀一樣的刺骨,要從那溼漉漉的衣服划進去,劃到身上劃到骨子裡,她全身抖索着,上下牙齒在打架,她努力往海中張望,企圖能看見皇甫尊。
海水中,有嘩啦的聲音,她勉強能辨別到他的方向,似乎離這片島子還有點遠,她不斷髮出聲音,“我在這呢,從這裡可以登上來,這裡有很多大塊的岩石!”
她突然想到什麼,站起身來,脫下救生衣,露出裡面被他逼着穿的一件熒光色的衛衣,衛衣的圖案是夜光的,很幼稚很非主流,他說好看的。
“你快看我,我身上在發光!”她突然慶幸這個男人有時候突然扭曲的審美觀。
“我看見你了!”天太黑了,海上月光很昏暗,隔得距離近還能勉強看清,隔得太遠就看不清了,現在海中有一點點的光,都能幫助確認方位,“我在你九點鐘方向,距離大概五米的位置!”
他也很想過去,可他的腳卡在了岩石裡,肩膀的傷口因爲剛纔的用力裂開了,一直在流血,這麼冷的海水泡着,他漸漸有點體力不支了。
“是什麼東西在海上漂,好像要漂走了!”唐蘇指着一個方向緊張道。
“是我們的快艇,我剛剛把它翻過來,讓它可以漂走,這樣我們的位置就不會暴露了!”也是因爲這樣,他才脫力了。
“皇甫尊,你怎麼了?”唐蘇感覺到他的位置一點也沒有動,而且聲音越來越虛弱了,他還受着傷呢,難道受傷的地方不止一處?
難得聽到她那麼緊張的聲音,皇甫尊想調侃她幾句,發現自己已經沒那麼大精力了,“我的腳被卡住了,我拉不出來,這裡的岩石太滑了,我沒辦法借力,你好好在海上呆着別動別說話,我先養養精神!”
在冰冷的海水裡養精神?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再在海里泡下去,他的力氣會越來越少,越來越虛弱無力,如果他死了……
唐蘇驚恐的搖了搖頭,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把從島上跳了下來,摸索着朝他的方向過去,“你在哪呢?”
“你要幹嘛?回去!”皇甫尊意識到她已經下海,厲聲暴喝道。
“聲音小點,我力氣不多,你快說你的方向!”既然兩個人是一起落難的,她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要眼睜睜看着別人死去,她做不到!
她來救他,在她已經安全的時候,要知道夜裡的海里有多可怕,她一旦下來,若上不去就極有可能冷死在海里,或者被海水沖走,衝到無人的區域,慢慢等候死亡,又或者被海里的食肉大型動物一口吃掉。
呆在海里,和呆在小島上,是生與死的兩種區別,她竟願意爲了他,放棄生來冒死亡的危險!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義無反顧的對待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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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父母,都從未有過願意放棄生命,來換取他安全的經歷,他的出身註定他萬人敬仰,也註定他孤獨桀驁,平時人人簇擁追捧,鞍前馬後爲他效勞,可生死存亡的時候,又有誰願意爲他涉險?
手底下養着的人看似是在爲他冒險,跟着他出生入死多次,可誰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錢,是皇甫世族給出的高額薪資,和誘人待遇,關鍵時刻也是人人自保罷了!
“死蠢死蠢的女人!”
他狠狠咒罵,心頭暖意燃起,全身似增添了不少能量,他磨動着腳踝,不顧岩石與皮肉摩擦的痛苦,用盡全身力氣從石縫中抽了出來。
他知道這一抽肯定把皮都給掛掉了,但踝關節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疼點到了一定程度會麻木,他遊動了下身體,發現已經沒有力氣挪動位置,只能勉強抱住岩石,不讓自己被海水沖走。
唐蘇在水中撲騰着,一點點摸索過去,聽着他聲音近了,她欣喜萬分,伸手朝前一摸,摸到了比海水稍微溫暖了一丁點的柔軟物體,她激動得一把抱住,“太好了,我還以爲摸不到你呢!”
一個人在海中沉浮的感覺太可怕了,身邊有一個伴是多麼好的事情,唐蘇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能不顧危險的救他,她只是不想一個人,也做不到一個人活着,眼睜睜看別人遇難死去!
她的欣喜純粹而自然,就是她這個人給人最真的感覺,皇甫尊回身緊緊抱住了她,不管海水怎麼衝,他抱着她就夠了!
“我記得來的方向,你拉着我的衣服,我帶着你上岸!”這一塊,她摸索過了,岩石太滑,根本上不去,只有那個位置可以上去。
游過來她已經力竭,她真的沒有游回去的把握,更別說帶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她咬着牙,艱難的遊動,卻根本移動不了多少位置。
好不容易靠近了島嶼,卻沒有辦法在當初的位置登陸,她只好放棄,摸着那些滑滑的岩石,她對皇甫尊道:“你身體脫力了,我先把你推上去,你再拉我!”
“你先上去!”他不能再讓她冒險了,否則他算什麼男人!
她搖頭,“別廢話了,我力氣不多,再泡下去就真的脫力了,我上去後不一定能拉得動你,但我相信你,一定會把我拉上去的!”
她不容分說,已經開始推皇甫尊,現在不是彆扭的時候,皇甫尊只好藉着她的力氣,艱難爬上了岸,其實只有岸邊的岩石是滑的,上來以後是泥土陸地,再往裡面是乾燥的地方。
他確定了島嶼安全合適,反身過來找唐蘇,卻發現她已經漂離了原來的地方,在往越來越遠的地方漂去,他無比懊惱,“該死!”
推他上去是她最後的力氣,她也沒想到自己身體這麼弱,這兩下就力竭了,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了,她在海中無力一笑,也好,就當還皇甫尊的救命之恩吧!
身上越來越冷,她的腦袋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她努力睜着眼睛,身體不斷的動着,還是抵抗不了那席捲而來的睏倦之意,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感覺身體重重的一沉,整個人癱在了海中。
突然,有人掐了掐她,劇烈的疼痛刺激得她一下子睜開眼睛,就想看看是誰下手這麼重,她眼睛睜開,眼前還是黑暗的,朦朧之中能辨別有個人在眼前,而她在那個人懷裡。
兩個人身上都是冰雪一樣的溫度,除了能感覺到彼此的柔軟觸感,其他一概沒有感覺,她動了動嘴角,發現喉嚨乾渴難受,一瞬間的功夫連說話都苦難。
“醒了?”皇甫尊看不清楚她,只能憑着感覺來感受她。
唐蘇突然醒悟,他們還在這片海域,是皇甫尊將她救上了岸,爲什麼她一覺醒來,不能是在醫院?她心重重一沉,有種說不出來的絕望感。
“怎麼不說話?”他伸手摸摸她的臉,兩個人都冰冷得一塌糊塗,也就感覺不到對方有多冷了,她暈過去的時候,身體發生了翻轉,頭朝着海面,嗆了好幾口水,若不是他救得及時,她只怕已經溺水身亡。
她不是不說話,而是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一會兒,才發出嘶啞的聲音,“你怎麼救的我?”那時候,他也已經力竭,又怎麼可能把她和自己一起救上岸?
“我也不知道!”皇甫尊苦笑,在聽不到她迴應的時候,他急得差點瘋了,就憑着一股意氣,猛地衝上她,又猛地上了岸,一着陸他就暈了過去,直到剛剛纔醒來。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唐蘇感覺她連呼吸都艱難,他還有心情玩笑。
他知道,這不是玩笑!
或許,在這之前,對她的感覺只是新鮮興趣的好感,還存在着一點點佔有慾*望的驅使,但是現在,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愛上了這個死蠢死蠢的女人!
夜,越來越黑,是黎明之前最後的黑暗,兩個人的體力都到了最後關頭,若再沒有人救他們,他們可能真的會虛脫死在這。
唐蘇睜着眼睛,弱弱的靠在皇甫尊懷裡,皇甫尊靠在岩石上,一手無力搭在她小腹上,兩人靜默無語的坐着,彼此感受着對方羸弱的呼吸聲,那漸漸無力的心跳。
但,只要還有一點生命氣息,就有依偎的意義!
“如果我們活下去了……”唐蘇突然說。
皇甫尊心頭一跳,羸弱的心跳加快了幾分節律,她要說什麼?活下去就做他的女人?
她喉嚨一疼,輕輕咳了咳,才道:“我請你吃一頓吧!”奔波了一晚上,真的餓了,又冷又餓又疲勞的感覺,直叫人絕望,如果活下去,她一定好好吃他一頓,吃一頓他從未吃過的美味!
皇甫尊提到嗓子眼的心墜落下去,他差點沒暈過去,真想掐死這死蠢死蠢的女人,就不能說句好聽點的話?沒準,這是他最後一次聽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