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橙橙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不過看他們的速度應該只是正常的趕路。
我沒再說話,視線一直盯着前方的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赤眉幫太過奇怪,老煙現在也捉摸不透,我真怕最後救不了他們。
“放寬心,不死藥是我們的,錢已經付了,赤眉要是敢黑吃黑,我倒是不介意送他們一份大禮!”她故意壓低了語氣,但我知道她是故意說給那幾個人聽的。
果然,小頭目眼珠子轉了轉。
我看向侯橙橙,她衝我笑了笑,然後不着痕跡的做了一個手勢。
我瞬間便領會了她的意思,只微微點了點頭,可能在夜色裡我的動作不明顯,但我相信侯橙橙一定是看到了。
侯橙橙果然厲害,注意到了一些我根本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接下來我按照侯橙橙的提醒,全程注意那個被抓住的小頭目,發現他雖然低着腦袋,整個人都是萎靡的模樣,可時不時都會掃一眼周邊的環境,也會注意我們的談話,甚至連我們的一些動作他也會注意,不過他的動作很小心,要不是侯橙橙提醒,我根本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狡猾。
看來他並不像表面那樣窩囊,他被我們捉到,甚至於跟着我們走了這一段路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我皺了皺眉,但是卻收斂了往他身上瞟的目光。
因爲他很警覺,有時候我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掃向他,他就已經一副階下囚的樣子,整個人沒有絲毫的攻擊性。
我在心裡默默的將警惕提到了最高,隨後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他是聰明,可是也不能將我們都當傻子!
就這麼觀察着,終於讓我發現了一絲端倪,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他時不時的會用右手抹一下繩子。
而被他抹過的地方,繩子的顏色要深上一些。
這點變化非常的不顯眼,一段繩子,總不會全是一樣的顏色,所以之前就算我看到了這顏色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直到看到他做出好幾次相同的動作,我才驚覺,他這是在想方設法的逃。
他怎麼會覺得自己能跑的掉呢?
我看向侯橙橙,不動聲色的問她要不要處理,她對我搖了搖頭,神色莫名。
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但是想來她應該有自己的想法,這問題本來也是她先發現的,所以我也沒有橫加干預。
凌晨一點鐘,前面的燈光終於停了,我們也停下來休息。
不過我不敢睡,不僅因爲昆布要照顧,還因爲那幾個赤眉的手下,他們要是跑了,八成會去和赤眉匯合,到時候我們的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睡吧,跑不了的。”侯橙橙遞了一壺水過來。
我立刻接過來,這幾天我都是用雪來解渴,雖然沒有渴到,但是哪有喝水舒服,所以我也沒有和侯橙橙客氣,咕嚕咕嚕就喝了幾大口。
侯橙橙看我這個樣子笑了笑,說你急什麼,又沒有人和你搶?
隨即接過水壺掛在腰間,隨後示意我睡覺,我則用眼神示意那個小頭目,她輕輕搖了搖頭,做了個一切交給她的姿勢。
我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麼,鑽進睡袋便閉上了眼睛。
侯橙橙有她辦事的方法,我要做的就是支持她,所以我眯上眼睛假寐,這種情況我自然不可能睡的沉,但是有了她的話我多少可以休息一下。
周圍的人呼吸聲漸漸均勻了,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一般,但是我知道這裡面怕是真正睡着的也就昆布和那小頭目底下的幾個人。
至於其他人,怕是都要一夜無眠……
我就這麼等着,但是這小頭目非常的有耐心,原本我絲毫不困,可是等着等着我竟然慢慢的被睏意搞的沒有任何精神了。
大約已經凌晨兩三點了吧?
要是逃跑這個時候應該正合適,他怎麼還沒有動靜?
實在是等不住了……
我眼皮漸漸沉重,只覺得腦子也轉不動,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醒!”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迷迷糊糊的睜眼就看到一個人正揚着手,似乎我要是再不醒她就能一巴掌扇死我。
“侯……”我剛要喊她的名字,立刻反應過來不能暴露身份,當即道:“嚇死我了,你這是要做什麼?”
侯橙橙見我臨時改口,噗嗤一聲笑了,讓我趕緊起來看好戲。
我好奇的看向小頭目的方向……但見他被揍得鼻青臉腫,身上的繩子斷了,但是卻又被新的繩子五花大綁,而且那個結我能認的出來是神仙結,這頭目想要再次用那什麼藥水搞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據侯橙橙說,她早就注意這個人了,這人明顯是故意被她抓住,一路上想要探查我們的身份,等確定我們應該不是威廉的人之後,他便想要逃。
不過好在侯橙橙提前注意到了小頭目的異樣,因此纔沒讓他得逞!
昨天晚上侯橙橙讓花斑虎注意着這人,一旦跑,先別追,等他跑了一段時間再追回來,揍一頓。
我不明所以的問她爲什麼這麼做?
她笑呵呵的說,因爲給了他希望,他才知道什麼是絕望。
我頓時不說話了,這樣的人別說是敵人了,就算是同伴我都覺得惹不起……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小頭目聽了我們半天的話,有氣無力的擡頭看向我們,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顯然是被打慘了。
他盯着我們的眼神終於不再是唯唯諾諾,看起來充滿了怨恨。
我突然就笑了:“這位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了,幹我們這一行的不是你綁我,就是我綁你,用的着恨意這麼明顯?”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直接看向侯橙橙道:“你纔是這裡的主事兒,就問你一句話,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們作對?”
“怎麼,又想拿赤眉的名頭來嚇我?”侯橙橙吊兒郎當的抖了抖腿,隨後彎腰,擡起了另一個年輕的赤眉幫衆下巴,輕佻的道:“我看你長的不錯,不如跟姐姐混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
這畫風實在是轉的太快,不僅小頭目沒有反應過來,我也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望着侯橙橙,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夥子也愣住了,估摸着是不明白侯橙橙話裡的意思。
侯橙橙溫和的笑了笑道:“姐姐又不會吃人,只要你告訴我赤眉他的倚仗是什麼,我就給你一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怎麼樣,考慮考慮?”
這人在說瞎話。
即使她是我的同伴我都不禁頭疼,她還真是張嘴瞎話就來。
我們部門的經費還要老煙經常跑動,這裡調一些那裡調一些的,有時候不夠還得侯部長自己掏腰包,甚至於要老煙和我們掏腰包。
侯部長有沒有錢我們都知道,真的就是清水官一個,成天過手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可惜,全是屬於國家的。
所以侯橙橙能給面前這人一千塊已經算是鉅款了,還一輩子花不完,她也真是敢說。
不過這話我也只在心裡腹誹,面子上什麼表現都沒有,只盯着這小夥子的反應。
小夥子聽到錢的時候眼睛明顯的亮了,他吶吶的問:“真、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