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寰趙大營長把腰抻着了,林楷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穿着軍襯,圍着碎花圍裙幫自家老婆大人摘菜、洗菜,聽到消息,愣是足足地愣了一秒鐘,隨後某軍區家屬院內發出了林楷不堪入耳的笑聲,李欣嫌棄地推了推他,“還笑呢,快去看看那個老光棍兒,剩下的我來。”說着就要伸手從他身上解下圍裙來。
“老婆,聽過一句話沒?”林楷握着老婆的手賣乖。
李欣笑嘻嘻地看向他,“什麼話?”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啊。”林楷笑容詭異地扔下這麼一句話,耙了耙短髮,“老婆,我去看看,你先弄着,個死小子。”說完就要套上軍裝,拍屁股走人。
“爸,你上哪兒去?”8歲的兒子林兆偉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跑進來,看着正在扣常服釦子的爸爸開口。
林楷笑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你趙叔叔把腰抻着了,爸去看看。”說完就要拿鑰匙出門兒。
“抻着了?他前些天還答應我,他說要教我打槍的,怎麼好好得就抻着了?”男孩兒臉上有些小鬱悶。
一聽‘打槍’,林楷來勁兒了,趕緊拍拍兒子肩膀,“兒子,最近可千萬別在你趙叔叔面前提‘打槍’,懂了沒?來不及了,爸先走了,去幫你媽收拾收拾啊。”然後轉身衝着廚房喊了一聲,“老婆,我先出去了。”說完就出了家門。
林兆偉嘟了嘟嘴,換下球鞋,乖乖進廚房。
林楷興奮異常地坐在吉普副駕上,拍着駕駛座上的人的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快,快給我說說,趙宸寰個死小子怎麼好端端的把腰抻着了?”說着還不忘拍着自己的大腿,“他也有今天,好,好啊!”
陳越被他們所謂的堂堂的,據說是在師部都因爲溫文爾雅而出名的政委給震住了,兩眼一翻,嘴角無奈地抽抽,“這話說起來,有點兒長。”然後就看到林楷衝他翻了個白眼兒。
“長話短說。”林楷迅速地扔出這麼一句。
“那個,薛睿說營長換了作訓服,一下扎到了靶場就沒再出來,據說吃住都跟那兒,然後,三天後,也就是今兒個早操完了,沒一會兒就打電話給他,說把腰抻着了,就這樣兒。”陳越在腦子裡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稍作整理,然後儘量‘長話短說’地說給政委聽。
林楷頓了頓,疑惑地擡起頭,“都三天了?”
陳越點頭如小雞啄米。
“這麼說就是三天前受了不小的刺激了。”林楷的大腦雷達飛速運轉,突然一拍腦門兒,“對,對,就是那天,應該就是,嗯,就是那天。”聽得陳越是一頭霧水。
看來,那個到營區靶場挑事兒的女人確實是把老光棍兒給刺激到了,林楷如是想着,就已經看到了軍區駐地醫院的大門。
薛睿自接到電話,就站到門口等着,看着跳下車的兩人忙跑過來。
“政委好,一連長好。”薛睿立正、敬禮一氣呵成。
“行了,別整那些虛頭八腦的,你們營長呢?”林楷理了理常服的領子,急吼吼地問着薛睿。
“哎,你們跟我來。”薛睿嘆口氣,說着就領着他們進了大樓。
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趙宸寰扯着嗓子罵人的聲音,“李彬,媽的,就不能輕點兒,老子的後半輩子都交代在你手裡了,哎呦,輕點兒,這是作死呢。”三個人立在病房不遠處,靜靜地等着下文。
“哎呦我們趙少校啊,這年頭兒,還假裝矜持地不用小護士,有人來給你按就不錯了,嫌疼有本事別抻着啊,老子平時也沒個人練手,誰讓你倒了血黴栽我手上的,動,動,你再動,老子弄死你。”聲音滿是威脅,聽着陳越抖了抖小心臟。
“動怎麼了?李彬,你再弄老子,老子好了弄不死你。”趙大營長還是試圖威脅着。
“你能不能弄死我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現在要是弄死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緊接着就是趙宸寰撕心裂肺地吼叫。
聽着聲音是挺恐怖的,薛睿爲自家領導抹了把汗,好可怕,那個軍醫好可怕,三個人聽到這兒一直認爲得趕緊推門進去。
進入三人眼中的就是如此和諧的景象,足以讓薛睿畢生難忘:
瘦高的戴着銀邊半框眼鏡的軍醫本該套在身上象徵純潔天使的白大褂早就被脫到了一邊,軍襯的袖子被主人挽得高高的,精壯的手臂正按在穿着病號服的趙宸寰的腰上,單看這個畫面還不算太刺激,最關鍵的就是,咱們這位大軍醫正用兩條修長的大腿大剌剌地直接跨坐在我們趙大營長的腰上,鋥亮的皮鞋正搭在牀邊亂晃,畫面效果及其刺激,直接閃瞎了陳越和薛睿的眼,久經沙場的林政委顯然比這兩位要淡定許多,分別在左右兩邊合了合這兩個人的下巴,然後清了清嗓子,“咳咳”兩聲直接把牀上的兩位從火星拉回地球。
趙宸寰一聽是林楷的聲音,直接條件反射地抓起枕頭捂住自己黑黑的腦門兒,心裡暗想,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相比,我們的軍醫大人就淡定多了,顯然也聽到了林楷的咳嗽聲,頗爲自然地定了定神兒,兩手支着趙宸寰的腰跳下牀,如願聽到趙宸寰殺豬似的吼叫,也不理他,把挽上去的袖子放下來,繫好袖口上的扣子,理了理衣領,拎起扔在一邊兒的白大褂利索地套在身上,然後換上一副‘前面的事兒和他無關’的神情,淡淡地衝着林楷他們三個開口,“陳舊性的腰肌勞損。”伸手撫了撫眼鏡兒,看他們三個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接着開口,“剛剛是示範動作,以後照着來就行。”然後轉身利索地關門離去。
剛剛關上的病房的門就被趙宸寰一個枕頭給砸了過去。
林楷不禁感嘆啊,李院長家的大少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得虧得是單間兒,要不趙宸寰這人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營長啊,你還好吧?”陳越狗腿的關切着趙大營長的病情。
“死不了。”趙宸寰把頭窩在被子裡悶悶地發出聲響。
陳越訕訕地收回想要抓他被子的手,林楷瞪了薛睿一眼,薛睿也頗爲狗腿的送上溫暖,“營長,想吃啥,我去買。”
趙宸寰呈大字狀趴在牀上,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發出來,“你們都出去,林楷留下。”下完命令又鑽了回去。
林楷無奈衝他們倆攤攤手,聳聳肩,兩人訕訕地離開病房,留下林楷脫下常服坐在他牀邊,手上使着勁兒,一下一下地按在他腰上。
“別說,還是老哥你這手勁兒正好啊,舒服。”趙宸寰舒服地哼哼着,還不忘誇誇林楷的手藝。
林楷翻了個白眼兒,調笑道,“我可都聽說了,你這腰可是在靶場抻着的,來,給咱說說,您趙大營長又吃多了撐得幹嘛去了?”說着還加重了手上的勁兒。
“哎。”趙宸寰重重地嘆了口氣,努力的擡擡頭,“哎,哥,不怕你笑話,我確實是讓那個靶紙給弄亂了,你說說,那女人我左思右想,不會是什麼間諜之類的吧,細想想,又不是,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間諜不至於,咱這兒也沒什麼機密的東西讓她偵查,何況人家也就跟靶場打了幾槍而已。”林楷頓了頓,加重手勁兒,“要我說啊,那靶紙要真是個女人弄出來得,絕對是大院兒裡的,要不就是女軍人,可女軍人又不可能打了槍還留下那麼個名字,所以應該是大院兒誰家的倒黴孩子弄得,你尋思尋思,看我分析得對不?”
趙宸寰哼哼兩聲,“媽的,讓老子擔心了好半天,這絕對是特種兵,我這麼多年,可沒聽說大院兒裡誰家的大小姐會使這麼一出,算了,李彬那兒,給我拿點兒藥吧,我可不想跟這兒住着受罪。”
林楷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珠轉了轉,“你這腰抻着了,你那小媳婦兒知道嗎?”趙宸寰一聽,忽地坐起身來,直接把一邊的林政委差點兒驚得閃了腰。
“要死呢,起來也不說。”林楷埋怨地嘟囔了句,看他這副樣子,無奈地從一邊兒搬過椅子靠近牀邊坐下。
趙宸寰顧不上別得,趕緊翻出手機,撥了出去。
林楷看着他一副討好的樣子,滿臉嫌棄。
溫暖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拎着噴壺澆着花,看了看上面的來電,接了起來,“怎麼了?有事兒說事兒。”說着還撫了撫花瓣。
“媳婦兒啊,我抻着腰了,哎呦媳婦兒啊,可疼可疼了,真得可疼了。”趙宸寰說着還嘶聲裂肺地喊了兩下,溫暖皺皺眉,“你確定不是腦子抽着了?”
趙宸寰撇嘴,一臉委屈,“嗯,媳婦兒啊,真得不是腦子抽着了,麻煩你就發揮發揮你的善心過來看看我唄,媳婦兒啊,我這現在最需要媳婦兒你的關懷了啊。”趙大營長大言不慚地說着,對面坐着的林大政委,已經快要把眼皮翻出去了。
溫暖眯眼,“我不去,你自個兒待着吧,我這兒還忙着呢。”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趙宸寰嘴角抽搐地聽着對面的掛機聲,猛地看了眼林楷,“老子要出院,這是兔子蹬鷹要反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個小破孩子。”
林楷嘆口氣,“你給我老實待着吧,一看你就是個妻管嚴,這還沒結婚呢。”說着還拿起了桌上的一本雜誌翻了起來,趙大營長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趴在那裡喘着粗氣,“媽的林楷,出去,還說我呢,你也是好吧,出去出去。”
林楷撇嘴,訕訕地坐在那裡不說話了。
溫暖放下噴壺,想象着那個死男人躺在醫院的樣子,咯咯地笑了起來,看着站在那裡的警衛,走了過去,“借我車開開,一會兒就回來。”說着拿了鑰匙,上樓換衣服。
李彬懶洋洋地開了門,看着依舊趴在牀上的某人,走了過去,“趙營長,你這就連個探病的都沒有?可憐巴巴的。”說完就看到了被當作空氣的林政委,李彬趕緊賠笑,“政委甭在意,我這是說女人呢,女人,嘿嘿。”
“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趙營長下了命令,兩個人魚貫而出。
趙宸寰氣哼哼地又翻出了電話號撥了出去,溫暖戴着墨鏡掃了眼副駕上響着的手機,心裡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