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流葬花
大風忽起,人羣中的火把滅了幾條。見一人影似是踏風一般閃躍而出,漂浮於半空之中,又若大鐘入定般落在地下,這人身子一輕一重,相差甚多,想是刻意炫他法門高深,元氣浩勝。那人一來,衆人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展飛飛霍地跳起,飛步撲倒在他身邊,一面又露出極惹人憐的眼波,喘道:“公子公子,請公子原諒,賤妾定在三招之內將他殺了。”那人兇光一露,驟出一腳,迎面將展飛飛踢出丈許。展飛飛登時鮮血流淌,但卻眼波流轉,一躍撲來,雙手扶着那人,小嘴兒一口親了上去。那人伸出手,把住她頭,怒道:“賤女人,滾去死吧!”接而發力,以火球炸裂似地氣勁,將展飛飛掄了出去。
展飛飛伏在地上紫青紅腫的臉盡露無辜迷失之色,半暈半醒的躺着,一動也不動了。
邱升心裡頓生寒意,顫然道:“你爲何這般待她,何況他還親……親了你。”那人發笑道:“哼,女人一向都是賤骨頭,你越打她,她越喜歡你哩。”範牽縈無可再忍,罵了出來:“你這人才是賤骨頭,竟將個女子打成那樣,她雖……雖”那人轉過目光,突變得淡柔了許多,笑道:“小丫頭我竟忘了你也是個女子。”話一說完,一掌朝邱升襲來。邱升見着,只覺他這掌實是平淡無奇,無甚變換,稍挪身形便可躲將過去。
那人本是朝邱升跑過去,躍至半途,卻忽變了身形,未過幾步又變了身法,如此反覆,忽左忽右。邱升起初本無懼意,無奈見着那人的身影便似天上繁星,亂閃一團,千閃萬爍,怎可辯的出那人自哪襲來。不旋踵,那人舉掌攻來,徑取邱升心口。只見得星光一閃,那人的手掌已抵住了邱升心口。邱升歲反應不及,可自練了那《東君神功》,元氣走經,氣血過脈亦頗有些門道。是時,邱升手上虎口連至手少陰心經處的元氣迎力而發,凝成條游龍似地氣浪護住心口。
期間變數,不乏喘息之刻。邱升正待調息運氣,忽覺心口灼痛異常。只見那人手掌邊圍凝出滾火球浪,正呼呼傳動。灼光淋淋,炎浪四襲,那人收手躍至一邊。邱升緊捂心口,退卻幾步,只覺眼前黒茫一片,嘴角兀地的血滴直流。
凌燕子驚喊道:“邱升哥哥,邱升哥哥!”她與邱升亦算得上是共經生死,當初之際她爲救邱升,險些將性命丟了。見如今之況,當是惶恐異常。她急忙跳將過去,扶着邱升手臂,道:“邱升哥哥,邱升哥哥,受了傷了嗎?”聲音變得嘶啞,顫抖,全不似往常那般好聽。邱升目光呆索,半點不應。未過幾時,身上雲浪升騰,金光閃爍,定是《東郡神功》中的療傷之方,自行運作,救治傷痛。許萼與範牽縈瞧在眼裡,當是急得滿面愁容。許萼微一頓疑,似是有所急念,臉色突白。
許萼眉目緊鎖,手裡緊攥,想道:“叔父與慕容舉爭鬥時並未見有旁人偷視,這一衆人怎會得知叔父已死。這人定是景自淳之子景白心,他爲何要圍捉我們?莫非欲取叔父性命的不止慕容舉一方,難道……難道……”想到這兒不覺此事複雜可怕至極,冷汗淋漓,嘴角打顫,臉色變得幾近蒼白了。
景白心哼笑一番,扭頭向衆人道:“還不動手!”四下衆人忙地撐繩,欲要捆住許萼四人。
正動手間,見半空中浮下許多花瓣,衆人擡頭細看,看那花瓣似是透明晶棱飛轉慢飄,朝衆人頭上落了下來。人羣中,一人突喊:“是‘百花刀仙’百花刀仙!”當即亂作一團,四下奔散。衆人還未跨得幾步,那百十隻花瓣,迅疾驟下,蕩落在幾人頭上,但見血光一閃,幾人登時倒落下去,頭上不是涌出大股鮮血。期間不乏好手閃躲過去,亦有些運氣抗衡。黑夜間,但見血光迷濛一片,幾十人中竟只剩下活着的十幾人。這幾十人中,竟全然處於“元氣境界”,乃至更高。
景白心嘴角抽搐,對空大喊:“胡病徒,出來領教大爺的‘祭陽功’”
百花刀仙便由上而下飄落下來,瞧他下落之姿,盡顯法門身法之高妙。先前使的那招便是看門刀法‘百花刀法’中的“紅流葬花’一式。這一式,辛辣尖銳,威力十足,投手間便將幾十衆元氣境界的好手,滅死衆多,當真也是驚世駭俗了。
待刀仙一落,景白心便大力出拳,衝出一勁,直襲刀仙。‘百花刀仙’胡散林使刀一揮,釋出股氣勁。那氣勁好似花朵一般將景白心的一記‘祭陽功’裹在當心。過不多時,白霧升騰,兩股氣勁盡都散了。景白心心生橫怒,他將盡全力了一記‘祭陽功’竟叫刀仙隨手一揮便褪了去,況當下又有諸多練氣好手,如此窘困,叫他顏面難存。
刀仙道:“小子,快些離去,免得誤了性命。”景白心乍一笑,兀地,迸出周身元氣繞至身圍,那元氣愈集愈濃,漸凝成質。頃刻,黃白火光四射,將景白心圍至當心。遠外瞧去,竟似天上太陽無異,黑夜之間,甚是驚鴻。刀仙微一揚嘴,笑道:“小子,竟也似的了你爹真傳。”景白心哼笑道:“即便不是我父親傳,也得叫你血肉橫飛!”話語一出,運勁而來。手中全無招式,徑自緊握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