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殿,東漢皇帝寢宮。
劉協盤腿端坐於龍牀上,精赤着上身,雙手合什,雙目微閉,身上微微散發着熱氣。王越在後雙掌緊貼在他背上緩緩遊動,臉上神色嚴肅。
自登基以來,劉協心知勢孤力單,雖爲萬乘之尊,難以做主,索性撂了挑子,將朝廷大事盡交予董卓——天子年幼,丞相監國。連朝堂都不上,每天裝模作樣的坐在龍椅上做個傀儡不是他的風格。每天的奏摺也不批不看,丟給董卓,董卓又丟給李儒去處理。倒正中李儒下懷。
這樣一來,董卓對劉協便毫無戒心。他原本也沒什麼戒心,因爲劉協就是他的第二個“源兒”。李儒雖略有防範之心,卻也不完全掛在心上。
於是朝政大權全在董卓手中。董卓心中以太上皇自居,上殿不脫靴,不解劍,帶着呂布和鐵甲衛士氣勢洶洶而來,氣勢洶洶而去。朝堂成了他家後院,想來就來,想去就去。
劉協將昔日永樂宮中二十餘侍衛編爲飛龍衛,貼身保衛。明地裡命李逸飛爲飛龍騎都尉統領飛龍衛,與虎賁左右僕射和羽林騎都尉同職等。暗地裡實際控制權歸於王越。
諸事不管,七日一臨朝也只打個醬油,盡由董卓和李儒決斷。每日只與王越以及衆飛龍衛到玉堂殿練習武藝。
王越每天教習衆衛士劍術和運氣之法。但是對於劉協卻是安排了一套詳細的訓練計劃。
每天凌晨六點,他便叫劉協起來,對着東方吐納運氣,一直到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
凌晨的日月精華,天地之氣最精最純淨,最適合吸收。
運氣之法,居然是《黃帝內經》,這本在後世賣價爲人民幣三十元的書,只是被那些假裝愛好古代文化之士束之高閣。真正能夠用上的也就幾個中醫,那也是用上一點皮毛。
即使後世專門研習《黃帝內經》的醫者,也只是把它當做一本強身抗病,延年益壽的書。沒想到在王越手裡卻成了練習運氣之法。
王越的運氣之法,先從十二經脈開始,熱氣從十二經脈各自運行一週之後,再從奇經八脈運行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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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運氣之時,像針刺一般疼痛,氣流每前進一寸,都疼得直冒汗,兩三天才運行一條經脈,運行到後來便很快了,也沒那麼疼了。經過半個月的修煉,二十條經脈全部暢通,每天運行完兩週之後,便感到全身活力無比,能量難以釋放,隨時準備去伏虎擒豹。
他叫侍衛去御藥房拿幾種草藥配置藥水,叫劉協每天泡上兩個小時。
古代醫術博大精深,劉協泡了這種草藥之後只覺神清氣爽,全身的污濁之物似乎全部排放到了藥水之中,皮膚顯得晶瑩透明,猶如新生嬰兒般,卻又不像嬰兒的皮膚那麼脆弱彈指欲破。而是充滿彈性像牛筋一般。
轉眼秋去冬來,短短兩個月,劉協已經深諳運氣之妙,出手的速度和勁道已經達到前世的九成。
兩個月前,二十步之外射出的飛刀射在楊樹上,只能射穿薄薄的樹皮,扎都扎不穩。此時即使在二十五步之外,也能入木三分。
運氣所帶來的效果不只是速度和勁道,還有抗打擊能力。以前一掌拍在桌子上,不但桌子紋絲不動,而且掌心會震得生疼。但是現在不但會應聲而裂,而且手掌絲毫無覺疼痛。
當日就是因爲身子柔弱,纔會被史阿凌空一腳踢得大腿骨脫臼,換做今日,或許最多隻是略微紅腫。
然後受益最深的是輕功,運氣縱身一躍,速度和高度提升了一半。倘若再打造一些簡易輔助工具。這天下不管是深宮大殿,還是高不可攀的城牆都隨他自由來去,甚至是那深不可測的懸崖,也未必能難住他。
當奇經八脈打通之後。王越開始傳授劍術。
劍,爲百兵之祖,相傳創自軒轅之時,有書雲:“帝採首山之銅鑄劍,以天文古字銘之”。
劍,又名百兵之君,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藝精深,遂入玄傳奇。實則因其攜之輕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歷朝王公帝侯,文士俠客,商賈庶民,莫不以持之爲榮。劍與藝,自古常縱橫沙場,稱霸武林,立身立國,行仁仗義,故流傳至今,仍爲世人喜愛,亦以其光榮歷史,深植人心,斯可歷傳不衰。
七十二路忘情劍。王越的成名劍法。
後世劍法分重劍和輕劍,王越的忘情劍法卻變幻莫測,不拘一格。
或舉輕若重,大開大合,橫掃四方,勢若奔雷,去如狂風。重劍一出,石破天驚,山崩地裂,既能擊穿大將軍的鐵甲,也能刺穿風中的柳絮,以氣力取勝。
或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劍光如電,瞬息制敵。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當你還在驚詫於劍光的燦爛時,劍尖已經刺入了你的身體。輕劍唯快、準取勝。
或舉輕若重,以力卸力,四兩撥千斤,不求傷敵,只求自保,劍光如牆,盡護全身要門死穴,縱遇武力強於自己數倍者,也能全身而退。
學劍容易,但是要想成爲真正的劍術大師,先天條件遠勝後天的努力。王越成名二十年,看中的徒弟不過三個半。半個是徐庶,天資聰穎但是體格一般,只學了十六招便棄武從文;一個是趙雲,看到趙雲時,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衣鉢傳人,無論是悟性還是體格都是上上選,誰知他學到三十六招卻突然不辭而別,去找童淵學槍;一個是史阿,雖然悟性不及趙雲,卻也是塊不錯的材料,可是耐性太差,所有劍式全部學會卻都是囫圇吞棗,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在京師中贏遍一干紈絝子弟便自以爲天下無敵,投靠了袁隗期望能謀得一官半職。當他遇到劉協時,他突然就像一個玉匠撿到了和氏玉,一個琴匠遇到那塊焦尾的桐木,恨不得將劉協訓練成天下第一劍客。
一切都出乎王越的意料之外。
七十二路忘情劍,劉協只花了三天就學會了所有招式。
七十二路忘情劍,以折人之威爲勝,傷人爲其次,殺人再次,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不動殺氣。
然而劉協卻劍劍奪命,招招追魂,融合了他以前做殺手的劍法,每一擊必取人之性命,每一劍都充滿無邊的殺氣,每一招都盈溢着死亡的氣息。
這不是單純的劍客之劍,這是頂級殺手之劍與劍神之劍的完美結合。利劍不出則已,一出則必飲血而歸。
劍出無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越眉頭緊皺,這小皇帝爲什麼會有這麼濃烈的殺氣和血腥味?
難道若要天下安定,必須以殺止殺?
他想起一統天下的秦始皇,想起威震天下的漢武帝。心頭終於明瞭。
雄霸天下的千古帝王,無一不是殺星。婦人之仁是安定不了天下的。
於是心頭釋然,也不管忘情劍法成了追魂劍法,任其自由施展,只是偶爾爲其指出一兩個小破綻。
每一次對練,王越都必親自上陣。
雖然李逸飛等人的劍術也是突飛猛進。但是若讓他們上場跟皇上對劍,要麼就是皇上施展不開失去對劍的效果,要麼就是他們血濺當場。
每次對劍之時,他都鼓勵劉協全力施展,任意攻擊,不必顧忌。
這樣劉協的劍法越來越凌厲,越來越殺戮和血腥。看得李逸飛等人魂飛魄散,膽戰心驚。
只是在天下第一劍客面前,再凌厲的攻擊也是蜻蜓點水。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王越跟劉協對劍時也逐漸緊張起來,那越來越濃烈的殺氣讓他感到無形的壓力。
忽然有一天,劉協問王越:“師父,朕的劍法如何?”
王越答道:“充滿王霸之氣,當世敵手不會超過二十個。”
被人稱作劍聖的人,是不會爲了討好皇帝而說謊話的,劉協的劍法在江湖上至少可排到前十甚至更前。五年之後,整個天下能在馬下跟他一戰的不會超過十個。十年之後,或許天下無人能夠在步戰中勝過他。這還是因爲天生根骨缺陷,不像他天生就是塊練劍的料子,不然劉協應該可以更早達到巔峰。
劉協笑了。前世殺手界他排第四,而在亞洲,只有雪龍一人排在他的上面。
王越說的是正經對戰,倘若算上暗器、藥、陷阱等,恐怕師父都能敗在他的手上。因爲師父是劍客,不是殺手。
他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件曾經讓他看了熱血沸騰,現在也無比憧憬的事情——馳騁沙場,取上將頭顱於千軍萬馬之中。
於是他問道:“何時可與呂布決戰沙場?”
問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後悔。呂布,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猛將,年紀不過十歲的他居然想跟呂布決戰。而王越的斬釘截鐵的回答更讓他心寒。
“現在不能,將來也不能!”
“爲何?”
“呂布戟法天下無雙,臂力也在三甲之列,是我唯一見過技藝和臂力雙絕的神將。當年童淵童子康跟我一樣,技藝有餘,臂力不足;而刀王宋朝則是臂力有餘,技藝欠缺。放眼當世後起之輩,如張飛、典韋、許褚、關羽之等人是臂力過人,技藝略遜之輩;趙雲槍法精絕,不遜於呂布,然臂力則大大遜於呂布。故馬上交鋒,無人可與呂布匹敵!”
“朕若日後苦學馬術和槍法,則又如何?”
“當今絕世猛將,十之有九臂力驚人;即便昔日槍神童淵以及今日的趙雲,也均雙臂有千斤之力。臂力之事,僅靠後天的勤加苦練是不夠的,重在先天的體質。我大漢自光武帝和莊帝以後,帝王無不體質羸弱,享壽未有超過三十六者。陛下雖然體質不算羸弱,而且還略勝常人,但是遠遠不如絕世猛將,縱日後苦練,也難有很大進展。故陛下想要衝鋒陷陣,恐怕要在當世十五人之後。”
名列十五之後,與呂布是沒的打了,但是好像跟孫策、魏延、張遼等人差不多,也算是猛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