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哥的監督下,蕭籽棠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想了想,還是應該和榮伯告別一下。
哥哥回來的事情,她只是簡短的在電話中和他說明了。
這回真的要去法國,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想着,趁着哥哥陪嫂子回蘇家,她給榮伯打了電話,約在了附近的小飯館見面。
一進門,只見榮伯從角落裡衝她揮揮手,笑了笑,她快步走過去。
依然的精神矍鑠,這個飽經歲月洗禮過的男人沒有絲毫的滄桑感,反而被打磨的愈發富有鋒芒。看着他俯仰天地的威嚴感,卻又兼具了讓人溫暖的慈愛,蕭籽棠微微坐在他對面,略略失神起來。
緩了緩,跟榮伯講了一下蘇家發生的事情,也將自己即將跟隨哥哥去法國的事情告訴給他。
握住茶杯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榮伯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一笑,“真的決定好了嗎?”
點了點頭,蕭籽棠看着榮伯,“我只想跟我哥在一起……”
“也對。”榮伯喝了口茶,微笑着,“你們好不容易纔能再相聚……”
放下茶杯,榮伯的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可是,你不覺得,去法國,照顧生病的岳父,管理偌大的公司……這些,都是你哥的人生嗎?”
看着蕭籽棠,榮伯緩緩的說,“你想過沒有,你在那種語言不通的地方,想要獨立有多麼困難,你哥也必然不會讓你吃那種苦,所以在那邊,你就只能依附他,成爲被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東方*小*說*網 .lNWOW.)跟那些千金大小姐一樣,生活被物質和虛榮充盈,享受金錢帶來的種種美好,你願意這樣嗎?小棠。”
蕭籽棠暗暗握緊手指,腦子裡陷入無休止的掙扎。
看她這樣,榮伯繼續說下去,“況且,你哥應該只是一時衝動才非要帶你去不可,相信他也不是真的想綁着你不讓你有自己的人生,如果好好敞開和他談,他會理解你的。所以,如果不想去,就要早點把話說清楚,不要等真的過去了才後悔。”
蕭籽棠擡起頭,看着榮伯慈愛的笑容。
榮伯笑起來,開着玩笑,“況且,我還沒把兒子介紹給你呢!雖然他不及我當年的風采,可是真的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小夥!”
心情放鬆下來,蕭籽棠瞥了一眼沾沾自喜的榮伯,“我上初中的時候你就這麼說了,可是這麼多年我也沒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帥小夥’。東$方$小說網 .lNWO.”
“他馬上就回來了!”榮伯聽她這麼說,有些急切,“之前一直覺得你年紀還小,現在應該可以了。所以小棠,你可別走啊,別便宜了那些法國佬!”
微微笑着,蕭籽棠和榮伯又聊了一會兒,因爲擔心哥哥會提前回來,只和榮伯說會好好考慮出國的事,然後便匆匆的離開小餐館回家去了。
看着蕭籽棠匆匆離開的背影,榮伯的眼底是濃濃的不捨之情。
靜默的看了一會兒窗外,榮伯的眼裡浮現出一抹惱恨,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聽到電話被接通,他立即低吼起來,“混賬東西,你還要在外面瘋多久!”
聽到對方沉默以對,榮伯的神色由惱火變得陰狠,“別說我沒警告你,如果明天再見不到你的人影,我就把那個女明星陪老闆喝酒的照片送到報社去。你該知道,他們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石油大王做女婿,公司危機剛剛克服了,要是被人家知道他們曾經靠女兒出去應酬,你知道後果吧?”
說完,不顧對方激烈的反對,榮伯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靜默了片刻,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緩緩的平復,榮伯疲倦的望了一眼窗外寂靜的流雲,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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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法國的日期定在兩天後。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午後,太陽倦怠的掛在天上。
妻子和妹妹上街採買去了。蕭舒辰從屋子裡走出來,孤身坐在梨樹下發呆。這棵樹是父母生前親手栽下的,而關於那些帶着親情的回憶,經過十幾年的艱辛磨礪,他也基本上淡忘了。而唯一清晰的,就是父母在彌留之際的那句話——好好活着,照顧妹妹。
他還活着,卻因爲自己的自私而將妹妹推入了火坑。
想到這,他再度痛苦的揪住自己的頭髮。煩躁的嘆口氣,他忽然靜下來,側耳聽着門外由遠及近的車子聲。
當來人走下車,緩緩踏進大門口時,靜默的蕭舒辰驀地站起來,散發着濃濃的狠氣盯着來人。
皮膚黑了,頭髮也剪的極短,凌少璇一身雪白的襯衣,腳步輕緩的走進來,看着蕭舒辰,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好久不見。”
空氣中瀰漫起濃濃的火藥氣息,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對視了片刻——
拳頭緊緊地攥起,蕭舒辰咬住牙,幾步衝上去,一拳打在凌少璇的嘴角,怒斥,“混賬!我把妹妹託付給你,這就是你對朋友的承諾嗎!”
趔趄了一下,凌少璇用手背緩緩擦了擦嘴角的血,自嘲的笑了一下,“這一拳來得太晚了,要是早一些,我可能就會早點醒了……”
說完,凌少璇緩緩嘆息一聲,直起身,痛苦的閉了閉眼。
蕭舒辰眼睛眯起來,盯着他,眼神冰冷,“算了,我一開始就不該輕信別人——”
當初他帶着未婚妻逃走後,有同凌少璇聯繫過,叫他幫忙照顧蕭籽棠,就是爲了以防萬一。誰想到,這個人竟然選擇了袖手旁觀。
“的確,我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夠光明磊落……”凌少璇輕輕笑起來,搓着自己指間的血跡,眉間是痛苦的神色,“我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來了,奉命來挽留你妹妹,你猜,我能不能做到?”
蕭舒辰怒意勃發,握緊了拳頭,盯着他,“你休想,我再也不會讓她跟你們這些人攪合在一起了!”
搖搖頭,凌少璇再度苦笑,“這好像是命運早就寫好的了,我們再怎麼反抗,都沒有用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