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過頭看到閔天佑在我身後的時候,我整張臉都綠了。因爲他看我那表情,就像是要把我給生吞了一樣,或者剛纔他以爲我說的,是我懷孕了。
孫煒也是在這個時候纔看到閔天佑的,他盡職盡責的擔着備胎的角色,上前來攬住我的肩膀,虎視眈眈的盯着閔天佑。像是在說,怎麼?就算懷孕了,特麼也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閔天佑就那麼怔怔的看着我,眼神裡滿滿都是殺傷力。
緊跟着,那天晚上被我用火燒裙子的美女,拿着買好的單從內堂走過來,笑着上前拉閔天佑的說:“哥好了,走吧!”
她看到閔天佑的眼神定格在了我們這邊,順着看過來就看到了我,衝上前像是想要報仇的樣子。
閔天佑一把拉住她起身,說走吧。
“索亞,你聽到她叫他什麼?”
索亞瞪大眼睛看着,說:“叫的哥啊,怎麼了?”
“你叫孫茂一般叫什麼?”
“直接叫他名字啊。”索亞覺得我有點兒莫名其妙。
在腦子裡回憶着他們兩人的五官和長相,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相似。難道,那美女是閔天佑的妹妹?我第一反應是追上去,告訴閔天佑問個清楚,再順便告訴他說懷孕的是索亞。但是說什麼都晚了,他們已經上了寶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扭頭看着孫煒,說:“你不是說他有女朋友嗎?就是她?”
孫煒支支吾吾的解釋說:“是啊,但是吧,你不能按孫茂和索亞的標準看待別人。有好多情侶,相互之間也都是叫哥哥妹妹的呢。好了雯雯,大過年的別想這麼多,我們吃飯吧。”
“是啊,吃完回成都,我們帶索亞去看看吧。”孫茂也說。
......
“已經6周了。”索亞垂着頭,站在醫院門外跟我說。
“有沒有可能,是誤診?”我依然不敢相信和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在我心裡,索亞是個比我含蓄得多的人,怎麼也不會這麼輕浮的,就跟孫茂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
“醫生說不可能。”
我轉過臉,看着同樣一臉呆滯的孫茂。心裡無名火一下就起來了,揮手一巴掌就給他扇了過去:“你特麼的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啊!”
孫煒拉住暴怒的我,索亞在旁邊哭。
被我扇過的孫茂,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低下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連續責問他:“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告訴雙方家長,結婚生下來嗎?還是打了?打了之後,索亞在哪裡養病?誰來照顧她?她上課怎麼辦,請假怎麼辦?”
連串的問題拋給孫茂,也把他給問懵逼了。或者他當初逍遙快活的時候,沒想到這個問題會有這麼嚴重。
現場一片沉默,孫茂和孫煒誰也不敢開口朝我的槍口上撞。
我一腳踢在孫茂腿上,“啞巴了,問你話!”
“要不......打了吧。”孫茂半天才憋了句。
索亞淚眼汪汪的看着他,大概是覺得孫茂不負責人心寒吧。
“說打就打這麼輕鬆?你看到剛纔出來的那個人了嗎?因爲以前打過孩子,現在生不出來了!”我指着旁邊剛剛進電梯的兩個人,說:“萬一以後索亞真生不出來,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沒......那麼點背吧?我看有的,打......好幾次都沒事的。”孫茂依然不敢大聲說話。
“那你怎麼一發就讓索亞懷孕了呢?點兒不就有那麼背嗎?既然存在,就是有可能!”我厲聲說。
孫煒終於才站出來打圓場,說要不然聽聽索亞的意思,如果要生,他和孫茂會盡可能的回去和家人商量,然後再用誠意感動索亞父母,同意她把孩子生下來。如果她想要打,我們就想辦法找個好點的醫院,減少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性。
“聽聽,這纔是人話嘛!”我對孫茂說。
他依然垂着頭,輕輕拉了拉索亞衣角:“亞,你怎麼想的。”
索亞一直哭,也不說話。
我猜她現在的內心也是崩潰的,肯定也拿不定注意到底該要怎麼辦。
我媽打來電話催我早點回家,說是收拾下東西明天一早,就要坐車回外婆老家。我說我知道了,然後跟着索亞一起回了她家裡。
沒了孫煒和孫茂,索亞纔跟我說了實話。她說:“蚊子,我想生。”
索亞這話把我給驚得不輕,向來悶着沒什麼主意,連學校的畢業晚會穿裙子還是褲子都要問我糾結半天的人。在這樣的大事情上,竟然直接就給拿了主意。我說話都開始哆嗦了:“索亞,你......別開玩笑。”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生。”
我盯着她,發現她緊咬着雙脣,捏着我的手都在發抖。看似害怕,其實內心卻是無比的決絕!這樣的索亞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讓我感到很陌生。我苦口婆心的跟她說,你還沒有滿20歲,如果真的要生學校肯定不會給你休學只能輟學。難道你真的要爲了個孩子,就放棄自己幾十年來寒窗苦讀的結果嗎?
“那蚊子,你不也爲了你爸,放棄了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那是被逼上梁山沒辦法選擇,你這還可以選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你可以,我爲什麼不可以?”
索亞的反問,問得我啞口無言。
是啊,有什麼不一樣?我們都是在堅持,我爲了反對羅清華和陳樂在一起,我堅持不上學不去墨爾本。她爲了留下這個孩子,堅持不上學生下他。
可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我爲什麼好像一點兒都不瞭解她呢?
索亞覺得不想給爸媽添堵,想等年後和孫茂商量下,先看看他那邊的意思,再決定如何跟自己爸媽說。
第二天我媽就帶着我回了外婆老家,比想象中的要好點兒,沒有人歧視我們母女。都把我當着心肝寶貝一樣的疼着,尤其是我外婆,我隨口說了那麼句想吃肯德基,她就去鎮上買了好幾只炸雞腿回來,說:“吃吧,這就是你說的肯麥基。”
我沒有跟外婆說她買錯了,我要吃的不是肯麥基,就裝着是的樣子,吃得特別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外婆以爲是不合我胃口,伸手幫我擦着眼淚,說:“雯雯你別哭,是不是跟成都賣的不一樣啊?喏喏,這錢你拿着,回了成都吃個夠吧。我們這......”
我抓住外婆的手,說:“不是的,是太好吃了,我想這一口想太久了。”
她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摸摸我的頭笑着說:“那就快吃吧。”
我讓外婆吃,她露出那排假牙,說咬不動讓我自己吃。
講真,特別難吃,又硬又冷還沒味道,但是我卻連帶着一口氣,吃了三個。
外婆就那麼滿足的看着我,說等你吃完我們去你舅爺家裡坐會兒。
“舅爺,他身體好些了嗎?”
“嗯?”外婆一臉茫然的看着我。
我說,前段時間舅爺不是生病了嗎?現在好點兒沒有?
“他沒生病啊,你聽誰說他生病?這不是咒他嘛!”外婆很生氣,柺杖在地上杵得咚咚響。
我媽路過的時候聽到,連忙上前來拉我說:“蚊子,我跟你說的是你二爺爺,什麼時候說你舅爺生病了?”
我明明聽到我媽說的是舅爺啊,而且她還哭得那麼傷心的說,自己對舅爺的感情如何如何好。難道我聽錯了?不可能,二爺爺是羅清華他叔叔纔對,我媽跟他來的哪門子感情。
我媽在撒謊!
我追上去把我媽拉到一個角落,問她那天住院的人到底是誰?我媽支支吾吾的說,這事兒除了她也就舅爺的孩子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所以讓我不要瞎說。
我還是不信,可是我媽堅持,我又有什麼辦法?
原計劃是年初五纔回去,我初六開店,但是初三的時候我媽接了個電話,神色匆匆的拉着我要往回趕。我問她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回家仍下東西就說要有個老朋友找她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媽這麼多年都是圍着家裡轉,我知道她是沒什麼朋友的,攔住她不讓走,說:“媽,我覺得你最近有點兒不正常,說吧,揹着我都幹什麼呢?是不是談戀愛了?沒關係的,你要是談戀愛,我不會反對。”
“嗯,談了。”我媽甩下話,匆匆往外面走去。
“哎媽,你談了帶回家裡來見見啊!”我對着門口大喊。
“砰——”
門關了,我心沉了。
說歸說不反對,但是媽媽親口承認我還是接受不了,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一分爲二,各自找個陌生人回來。比羅清華更讓我接受不了的是,我媽找男朋友這事兒,我面兒上還不能鬧。
畢竟她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要是我鬧,那就真的是無理取鬧了。
接受吧?心裡又實在憋屈。
無聊的上了會兒網,發現閔天佑的說說更新了:“心愛的女孩,是要別了嗎?”再看更新時間,就是我們在蒲江見面的那天。如果那美女真的是他妹妹,他說說裡“心愛的女人”,是說的我嗎?
索亞彈消息過來,問我是不是回來了?
我說是。
“孫茂他......不同意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