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鎮國公

驚呼慌亂都在一瞬間,誰也沒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柳氏忙將顧妍摟在懷裡,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如紙,額上汗津津的,嘴角還有幾縷鮮紅血絲,最是青石地磚上那塊紅豔豔的血跡觸目驚心。

“阿妍!”柳氏與顧婼急得眼眶通紅。

那內侍頓感十分無措,他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唬人的,哪裡知道配瑛縣主這麼不經嚇?

“這,這聖旨……”內侍語無倫次!

“夠了!”

柳昱大怒,“蹭”的站起來,“配瑛都這樣了,你還想要她接聖旨?是誰給你的這膽子,還是說……皇家就是這麼逼迫人的?”

我去,這種話能應嗎?

他不過就是個宣旨的內侍,哪裡當得起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內侍的腿不由抖了抖,強撐着說道:“西德王誤會了,奴婢沒有這意思。”

“沒有就趕緊滾!”

居然讓他滾?

內侍瞪圓了眼睛,翹起蘭花指:“西德王,咱家可是來宣旨的!”頭一昂,這點底氣必須要有。

他清咳幾聲:“既然配瑛縣主無法親自接旨,就由西德王代勞吧。”

他可不想再多廢話。

得得得,今日算是倒了血黴了,非但沒討着好處,還惹了一身騷味!回頭用柚子葉洗洗,再去千歲面前討個好……

內侍自顧自地想,冷不防柳昱獰笑了一聲:“皇上就是這麼讓你宣的旨?”他臉色鐵青,看着昏迷不醒的顧妍緩緩說道:“本王回頭可要好好問問,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意思,臣這下可就看不明白了!”

柳昱沒去管這個小內侍怎麼樣。他徑直去將顧妍抱起來往內院走去,柳氏和顧婼紛紛瞪了那內侍幾眼,急匆匆跟上。

內侍氣得面頰通紅。

“你,你們……”他抖着手指:“你們好大的膽子!”

沒人迴應他,連僕婦下人都沒拿他當回事reads;。

柳昱有這個膽子不接旨,內侍可沒有這個膽子回宮去覆命……怎麼說?說配瑛縣主被他一句話嚇唬地吐血昏迷?說西德王護短心切要爲外孫女討個公道?

內侍自認成定帝信任西德王定是比信任自己多的……

他看着手裡的明黃色卷軸,長吁短嘆一番。只好留下來。等看過配瑛縣主的情況,再尋機會將聖旨送出去。

殊不知,外人眼裡昏迷不醒的配瑛縣主。這時候正端坐在柳昱對面,直直看着他,“外祖父,我不嫁!我絕不嫁夏侯毅!”

說話吐字有些不流暢。若細看便會發現,顧妍的舌頭上被血染紅了一片。

方纔情急之下只好咬傷舌頭裝暈。

血是真的。疼也是真的,她深信外祖父會想辦法拖延,但再怎麼拖,始終都只是一時。無法長久解決問題。

柳昱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別說話了,我再想想辦法。”

劍眉攏在一塊兒。可一時間去哪兒找什麼兩全之策?

正如剛剛那個內侍所說的,違抗聖命。是要殺頭的大罪!

自古以來,還沒有誰抗旨不尊能活下來的。

別說賜婚了,即便是賜死,你也只能引頸就戮!

若說顧妍上輩子曾經想過要嫁給夏侯毅,然這份念想,早已經在噩夢來臨之際就已經斷得乾乾淨淨……不,不對,其實是更早的。

在夏侯毅選擇與沐雪茗共結連理的那一刻起,當沐恩侯府前的聘禮長長擺到了街頭巷尾,從他認認真真執起沐雪茗的手,溫柔對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抱任何虛妄幻想了。

她從沒說過她喜歡他這種話,但夏侯毅那麼聰明的人啊,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會做什麼迴應,他只會裝作不懂的樣子,然後利用她的好感和喜歡,從她的嘴裡套出他想知道的東西。

年少的心思總是單純,也膽怯,至少她沒能有這個勇氣去爲自己爭取……她也沒這麼賤,非要往人家身上撲。

自尊、自愛、自重、自珍。

舅母說的,顧妍好歹還能明白。

所以默默地退到一邊,只靜靜喜歡他就好……

經歷了這麼多,她早就累了,夏侯毅這個人是好是壞,是死是活與她再無干系。可是要她嫁給他,與他共度餘生,抱歉,她也做不到!

顧妍依舊定定看向柳昱,耐着舌尖鑽心般的疼痛,一字一頓:“誰都可以……只要不是他。”

這個曾經教會她愛,也教會她恨的人,她真的沒有任何力氣再去與他周旋、糾纏了……各自放過吧。

顧妍閉了閉眼。

都結束了,她早該放下,也早該學着解脫的。

柳昱倏然一怔reads;。

想想看吧,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如同看盡了人生一樣感慨唏噓,這種衝擊,一點也不比方纔賜婚的刺激來得要小。

柳昱只覺得這個小外孫女比常人都要聰明懂事些,但真到此時,又不得不重新審視。

“阿妍。”他面色嚴肅起來,“你可是說真的?這是你的終身大事!”

他知道顧妍的意思。

聖旨已下,他們只能被動承受,沒有反口的機會,除非死,除非要成定帝收回成命……然而成定帝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由着他收回說過的話,天家顏面何存?所謂的天威皇權,豈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誰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觸成定帝的黴頭?

放眼整個京都,大抵只能找出一兩家。

平昌候鄭氏一族算是其一的話,鎮國公蕭家就是其二。

前者是因爲宮裡有幾個女人把持着,後者,就完全是靠實力、軍功和威望。

蕭瀝之前既有意和西德王府結親,稍稍動個手腳,對外宣稱二人早已交換庚帖。雙方有所屬意。

蕭瀝算起來還是成定帝的長輩,成定帝這就成了要信王強奪臣妻……名聲不好不說,還要得罪鎮國公府。

要麼,成定帝就收回旨意,趁着他們還沒接旨,悄悄地各自心裡都當沒這回事,算是鎮國公府和西德王府欠了天家一個大人情。日後精忠報國。銘記於心。

要麼,他就繼續任性妄爲,罔顧倫理道義。在往後史書上添上一筆吧!

他們憑藉的,不就是成定帝的無知無畏?

柳昱想,這事可不是說的這麼簡單。

怎麼都算得罪人倒面子的活兒,更何況對方還是天家……

不說他們設想的好好的。蕭瀝他願不願意?鎮國公府又願不願意?

蕭家軍軍功過人,威懾蠻夷。安守四方,大夏需要他們……可自來功高蓋主,焉知鎮國公府不打算低調處世?他們又樂意出這個頭?

顧妍身子虛軟地蜷縮在太師椅裡,淡淡說道:“試試吧。”

如果是蕭瀝的話。她願意相信。

如果未來一定要嫁人的話,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選……恰好她也不是那麼排斥。

柳昱嘆口氣,讓柳氏去取了顧妍的庚帖來。鄭重地交由託羅:“從後門出去,記得注意點。別被人盯上……還有,把話都說仔細了。”

託羅不敢怠慢,趕忙喬裝打扮一番,拔腿就跑。

鎮國公府也顯得十分混亂。

幾乎同一時間,爲蕭若伊和平昌候小世子賜婚的聖旨也到了。

蕭若伊搶過那聖旨過來一看,明黃鑲邊,白底黑字,鮮紅大印,一字一句看過去,蕭若伊眼睛越睜越大reads;。

“這是皇上下的聖旨?”

十分低啞的嗓音,聽着就像午夜剛從山洞裡成堆飛出來的蝙蝠,撲簌着蝠翼,悶悶的壓在喉嚨口,滲人得慌。

內侍摸了摸鼻子:“縣主不是都看到了,奴婢不過是奉命來讀旨……”話沒說完,那內侍就“哎呦”一聲叫,原是蕭若伊抄起聖旨的卷軸,直接敲在了人頭上。

“胡說八道!皇上怎麼會下這種聖旨?”蕭若伊氣得胸脯一起一伏。

平昌候府?

鄭家?

呸!

蕭若伊一腳踹在那內侍的小腿肚上,“你說,是不是鄭昭昭跟皇上說了些什麼?一五一十如實招來!”

那女人最會裝無辜扮可憐了,隨意幾句話就能歪曲事實,成定帝定是被豬油蒙了心,上了當!

蕭若伊大手大腳招呼在內侍身上,內侍趕忙抱着頭蹲下。

小鄭氏讓左右僕婦上來拉住蕭若伊,語重心長:“伊人,你別這麼激動,大郎還是不錯的,你與大郎也是自幼相識,他的條件,配你綽綽有餘。”

平昌候府的嫡長孫呢,家世、樣貌、才華樣樣不差,要她說,蕭若伊這種火爆不着調的性子,才配不上他們家鄭大郎!

蕭若伊呵呵冷笑,“鄭夫人,既是綽綽有餘,就不用委屈了……鄭小世子這麼優秀,我可高攀不起!”

小鄭氏是鄭大郎的小姑祖母,她當然是幫着自己人說話的。

鄭大郎長得確實是不差,才情在勳貴子弟中也能排得上,只有一點,他風.流成性!

除卻還未娶正妻,院裡已有七八房小妾,通房更是不計其數,庶子庶女弄了一堆,還見天去秦樓楚館眠花宿柳!

一根奔跑的大黃瓜,好意思往她這裡塞!

打包送給她她都不要好嗎?

前段時日還聽聞他公開調戲良家婦女,那時蕭若伊乘了軟轎正巧路過,掀了簾子往外頭一看,那人臉色青白,雙眼凹陷,用晏叔的話來說,這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

蕭若伊光想想就覺得無比噁心。

她逮住了那個內侍,“你給我說清楚了,這是誰的主意?”

內侍抱頭,大聲叫着姑奶奶。

蕭若伊在宮裡住了十多年,宮人大多知曉她的脾性,來鎮國公府這趟差事他們躲還來不及,最後猜拳輸了,才由他硬着頭皮上。

內侍都要哭了,磕磕絆絆地說:“是,是皇上下的旨……”

又是一腳踹了過去,他馬上全招了:“奴婢說,奴婢都說!是,是太皇太后……”

趕忙蜷緊了身子,生怕蕭若伊下一刻又往自己身上招呼reads;。

誰知等了半天不見動靜。

內侍眯開緊閉的雙眼,怔怔看過去。

蕭若伊滿身的氣勢一瞬間煙消雲散,眼眶周圍紅了一圈,手指緊緊絞着衣襬不鬆開。

“來人,備轎!”

她大步往前門走,剛動兩步,又不忘回過頭來踢兩腳那個內侍,轉了身就小跑出二門。

小鄭氏讓人將內侍扶起來,滿臉歉意:“真是抱歉了公公,伊人脾氣大,您受苦了。”她命人送上滿滿的兩個荷囊:“一點點敬意,還請笑納。”

內侍好一通感激,揉着痠疼的部位,一瘸一拐地就走了。

小鄭氏彎了豔紅的脣,抿嘴直笑,哼哼兩聲便往內院去。

託羅是遞了西德王帖子上門的,指名道姓要尋蕭瀝。

這樣沒有事先約好便直接登門,是件十分無禮的事,好在將門並沒有那樣多的講究。

柳昱身爲西德王,掌握了一支十分厲害的水師,鎮國公府尚武,對西德王就由衷的肅然起敬,然而蕭瀝恰好今日當值,不在府中。

託羅額上冒汗,靈光一閃:“晏仲晏先生可在?”

晏仲是鎮國公的幕僚,行蹤雖然難定,但在鎮國公府,還是能常見到他的身影。

侍衛點點頭,將人請進去。

託羅心裡頭直打鼓,覺得放在胸口的庚帖熱得發燙。

王府裡那位內侍還沒走,雖有王爺撐着,又能支持多久?

託羅坐都坐不住,戰戰兢兢間似乎聽到有軲轆的滾動聲。

擡頭一瞧,就見晏仲推了張紅木輪椅出來,上頭坐了一個精神矍鑠滿頭斑白的老人,長眉入鬢,一雙眼睛如鷹隼般的銳利,十分精明睿智。

託羅對這個老人的感覺有點熟悉,就好像是他在難民窟裡,第一次見柳昱的時候。

那個挺拔硬朗通身華貴的男人,伸出白白淨淨的手握住他,就如同耀眼白灼的陽光,將頭頂青灰色的霧霾驅散。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理解,救贖的意義。

所以哪怕赴湯蹈火,也一路追隨了柳昱來大夏,留在了這塊陌生的土地。

託羅微微晃神,很快就想到眼前這個老人是誰。

能和他們的王一樣具有統率能力與氣勢的人,定是大夏的常勝將軍!

他即刻起身,按照大夏的禮節朝鎮國公行禮。

這位老人絲毫不在乎這些虛的,只請託羅坐下,開門見山:“西德王可是有急事?不妨說給老頭子聽聽,若能幫上忙,定傾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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