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佳佳害得姚心蘿受了傷,這事是沒法善了,姚心蘿也不可以大度的放過她。孫佳佳是個沒多大見識,又沉迷在愛情話本里的人,都沒審問,她就全盤托出,“是蕭學子給我出的主意。”
“哪個蕭學子?”姚敦臸知道蕭詠絮和姚心蘿關係好,不太相信是她指使的。
“蕭婉綿。”孫佳佳哭得聲音哽咽,她只不過愛慕那個公子罷了,爲什麼姚學子要這麼對她?
姚敦臸是做大事的,對姑娘家的名姓不熟悉,但要查出來也容易。
得知蕭婉綿是顯懷郡王的庶女,姚敦臻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祖父,最近顯懷郡王不是太安分,私下跟鄂國公、慶王、二皇子來往甚密,甚至還搭上了八皇子的線。”
“那就給他點警告,讓他龜縮回他的郡王府,別讓他伸出爪子出來撓人。”老國公摸着鬍子道。
商量過後,韓氏就帶着孫佳佳進宮,向章皇后告狀去了,“娘娘,妾身的小女兒粗生粗養,皮糙肉厚,傷着了也就傷着了,妾身是不該來您面前抱怨,可是妾身看着小女躺在血泊裡的樣子,妾身就沒辦法再忍下去了。”
章皇后關心地問道:“昭和怎麼了?她傷到哪裡了?情況如何?太醫怎麼說?”
“娘娘,多虧老天保佑,也是小女的運氣好,雖傷了腦袋,但幸而沒什麼大事,就是昏睡了兩天。”韓氏嘴上說得輕鬆,面上神情卻很凝重。
章皇后眼都瞪圓了,昏睡了兩天,這還叫運氣好?那運氣不好,豈不是要昏睡兩個月?章皇后趕緊道:“太醫若不行,就請御醫過去給昭和診診吧。”
“謝娘娘恩典,小女已經醒過了,不用麻煩御醫了。只是,娘娘啊,小女遭了這麼大的罪,妾身這做孃的,實在是心疼。”韓氏的手放在胸口上,痛心疾首地道。
章皇后也是做母親的,她感同身受的附和了韓氏的話。兩個母親分享了一下養兒育女的心德,韓氏話鋒一轉,道:“這樣的小事,原本也不該驚動您,可是這位孫姑娘是夏美人的妹妹,又涉及到顯懷郡王府,妾身不得不來麻煩娘娘您了。”
章皇后坐直身體,正顏道:“既然事關後宮嬪妃,本宮理當管管,你且把事情詳細說出來。”
“這事,光聽妾氏的一面之詞,於夏美人和顯懷郡王妃以及蕭婉綿姑娘不公平,娘娘,不如把她們三位一起宣召來,讓孫姑娘與蕭姑娘對質,是非曲直自然明瞭。”韓氏欠身道。
章皇后自認是公正嚴明的,將人宣召進來。
孫佳佳在來的路上,就被韓氏敲打過,知道若不把事情推到蕭婉綿身上去,她完了,孫家完了,就連她姐姐也完了。
蕭婉綿跟隨嫡母進到宮裡,看到跪在地上的孫佳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章皇后和韓氏都注意着她,見狀,心裡已然有數。
兩人對質,相互爭辯。她們年數不大,嘴上不牢,話趕話,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出來了。章皇后對夏美人沒什麼好感,懷恩伯府和顯懷郡王府是有私怨的,韓氏這狀告得準準的,章皇后順勢而爲,大做文章。
夏美人被降了品級,又去做她的夏才人去了。顯懷郡王妃教女不嚴,抄寫《女範》、《女誡》、《女律》、《女訓》各一百遍。顯懷郡王妃呆住了,且不說這麼多,她要抄到什麼時候去?整個京都從來沒人被章皇后賞四本書的,她要淪爲笑談了。至於孫佳佳和蕭婉綿,去宮律司學規矩三個月。
顯懷郡王妃氣急敗壞帶着書回郡王府了,怒不可遏地去找顯懷郡王算賬,蕭婉綿可不是養在她身邊的,好與壞,跟她沒關係。顯懷郡王是好色之徒,雖只有正妃一個,但小妾一堆,前兩日鄂國公送了個美人兒給他,這會子正好在逗弄着。
顯懷郡王妃一腳將門踹開,顯懷郡王還沒反應過來,顯懷郡王妃一把將那美人兒從他懷裡拽了出來,“啪啪啪”就抽了那美人兒三耳光。
“你這是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顯懷郡王擡手給了顯懷郡王妃一耳光。
“你還敢打我,我跟你攔了。”顯懷郡王妃尖叫着撲了下去。
王爺和王妃打架,沒人敢上前拉扯,一頓混戰後,顯懷郡王的臉被顯懷郡王妃的指甲,給抓出了數條傷痕,最深最長的那長,從左眼角一直延伸直左嘴角。顯懷郡王妃也沒佔到便宜,頭髮被扯掉了好幾絡,髮髻散鬆,眼睛也被顯懷郡王打腫了。
兩人打累了,癱坐在地上,氣呼呼地瞪着對方。顯懷郡王喘着粗氣,問道:“你這個潑婦,你到底怎麼回事?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動手動腳的,想要謀殺親夫是不是?”
“怎麼回事?”顯懷郡王妃冷笑,“你的寶貝女兒闖大禍了,慫恿人去害昭和縣主,害得昭和縣主把頭撞破了,昏睡了兩天。”
“這個孽障。”顯懷郡王罵道。
“現在罵有什麼用?但凡你管管她,也不至於到今天這一步,被皇后送進宮律司學規矩的人,日後還有什麼前程?”顯懷郡王妃對蕭婉綿的下場是樂見其樂的,一個小小的庶女仗着郡王的勢,敢欺負她的侄女和外甥女兒。
“你你你怎麼不攔着點?”顯懷郡王氣憤地道。
“我怎麼攔着?我攔得住嗎?我還受她牽連,要抄一大堆書。你呀,你等着吧,我這個嫡母落到這種下場,你這個生父,也別想好過。”顯懷郡王妃從地上爬起來,甩手走了。
顯懷郡王沒把這話往心裡去,教導女兒是母親的責任,蕭婉綿有錯,責罰郡王妃是對的。他這麼想原是沒什麼不對的,奈何章皇后趁機落井下山,向聖上告了他一狀。
“萬歲爺,樑國公可跟您說了昭和的事?”章皇后問道。
“昭和怎麼了?”聖上問道。
“我就知道,萬歲爺,您們這些當父親的就是心狠,女兒摔破了頭,昏睡了兩天,都不當回事,可憐當孃的,哭得眼睛都腫起來了,連儀態都記不得注重了。”章皇后扯着手帕,按了按眼角道。
聖上皺眉,“怎麼回事?”
章皇后就加加減減的把事情說了出來,“昭和那孩子,莫明其妙的受這無妄之災,傷得那麼重,也不知道額頭上會不會留疤?她長得花容月貌的,這要是毀了,可怎麼辦?前兩日母后盼昭和盼了一天,也沒把昭和盼進來,今兒才知道不是昭和不進宮,是沒法進宮來啊。”
聖上想起今天和姚訓錚下棋時,他心不在焉,對章皇后說得話更加的信服了,“送些凝神補血的藥材去樑國公府。”
“藥材補品妾身已讓國公夫人帶回去了,只盼着昭和早日康復,好進宮來陪母后說笑,哄母后開心。”章皇后道。
聖上讚許地點點頭,起身道:“朕還有政事要處理,你早安歇。”
“恭送萬歲爺。”章皇后將聖上送出關睢宮,把陸女官召到身邊,賞了她一對白玉絞絲鐲。
“謝娘娘賞。”陸女官行禮道。
“你差事當得好,這是你應得的。”章皇后笑道。
第二天,顯懷郡王因臉上帶傷,就告了假,可聖上沒打算放過他,派內侍傳了口諭,斥責他生女不教,縱女行兇,罰俸一年,禁足三月,不準上朝聽政。
顯懷郡王和顯懷郡王妃都被罰得不輕,京都就有了流言,昭和縣主重傷難治,命不久矣。
姚家這邊立刻派人去查流言的來源,蕭詠絮等與姚心蘿交好的姑娘,信以爲真,紛紛上門探望。梅香雪更是誇張到,一路哭進樑國公府的,“師孃,你去找江湖鬼醫來救小師妹。師孃,我就這麼一個小師妹。師孃,我不想失去小師妹。師孃,小師妹要是沒了,我就去殺人,我就去放火,我就去……”
“你就這麼個小師妹,你師孃我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我早就讓你師父寫信去找鬼醫了,閻王想跟我搶人,那是作夢。”董若塵霸氣地道。
黎若瀾的馬跟在兩人的後面,雙眉緊鎖,憂心忡忡。
師徒三人到了樑國公府,梅香雪根本不理會迎出來的方氏,滿臉是淚的衝進了明珠院,看着頭上戴着粉紅色繡花護額的姚心蘿,坐在院子裡吃東西,愣了愣,“小師妹,他們不是說你重傷難治,命不久矣了?你怎麼還沒麼精神?你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梅香雪,你在瞎說什麼呢?不會說話,你給我閉嘴。”董若塵惱怒地訓斥道。
“師父,師姐,你們來了,我沒事,好着呢。”姚心蘿下放碗,起身迎了過去。
“小師妹,你在吃什麼?”梅香雪知道姚心蘿不會死了,就開始關心吃的東西了。
“是水晶紅棗羹,師父和師姐要不要來一碗?”姚心蘿笑問道。
“要,我要一大碗。”梅香雪急切地道。
董若塵斜了她一眼,上前拉着姚心蘿的手,“讓師父仔細看看。”
“師父,我沒事,傳那些謠言的人,是不懷好意。”姚心蘿摸了摸護額,她頭上連傷疤都沒留下,戴着護額,不過是用來迷惑人的。
確認姚心蘿無事,董若塵和梅香雪放心了,從兩人口中得知姚心蘿安然沒事,黎若瀾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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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描寫過不了審,要修改,所以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