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領着婢女、婆子們站在二門處等着祝氏等人,國公爺姚家豐帶着世子姚訓錚、二老爺姚訓鍶和二少爺姚敦臸、五少爺姚敦正在丹霞院的前正廳內邊喝茶,邊等着。三少爺姚敦方因書院有事,沒能趕回來。
馬車從甬道進去,往二門行進。姚心蘿撩開簾子,從馬車上探出頭來,道:“呂護衛,辛苦了,你們下去休息吧,今天晚上請你帶着兄弟們去好好吃上一頓。”
“謝謝縣主。”呂一飛翻身下馬,拱手道。
“呂護衛,不要這麼客氣。”姚心蘿揚脣一笑,放下了簾子。
馬車在二門處緩緩停了下來,韓氏笑着迎了上去,“老太太可算回來了,這一路上車馬勞頓,真是辛苦啊。”
祝氏躬着身體從車上鑽了出來,站直身體看了眼韓氏,把手交給她,讓她扶着下了馬車。
“愛蓮,這是你大舅母。”祝氏對緊隨她下車的祝愛蓮道。
祝愛蓮襝衽行禮,“愛蓮見過大舅母,大舅母萬安。”
“好孩子,快起來,別這麼多禮。”韓氏笑盈盈地虛扶道。祝愛蓮若是乖巧懂事,她不會吝嗇那些銀兩,對姚惠貞的厭惡,不會無故涉及無辜的孩子。
祝愛蓮擡眸看着韓氏,她穿着木槿色江錦繡鳶尾紋直身褙子,挽着纈子髻,戴着一串金鑲紫玉的額飾,左側插着累絲垂珠金鳳前首釵,髮髻中間橫臥着祥雲花卉形短簪,右邊是三枝芙蓉花玉簪。
嬌嫩的肌膚,清亮流轉的美目,帶笑的桃腮,渾身散發出來的雍榮華貴的氣質,根本就不像一個生了三子一女、年近四旬的中年婦人,保養的還真是好啊。
姚心蘿等人陸續的下車,跟韓氏行禮打招呼。韓氏一一回應後,把祝氏扶上了軟轎,帶着姚心蘿和祝愛蓮上了小車,其他人也跟着上了其他小車。
因有祝愛蓮這個嬌客在,時辰已不早,再者國公爺在丹霞院裡等着,就沒有各自回院子沐浴更衣,直接去了丹霞院。
軟轎是直接擡進院子,小車停在院門外,韓氏左手牽着姚心蘿,右手牽着祝愛蓮,跟在祝氏的後面,進了前正廳。
姚家豐端坐在左首的位置上,手裡端着官窯胭脂紅茶杯,在品茗。旁邊是與他容貌相似的長子姚訓錚,姚敦臸坐在姚訓錚下首處,姚訓鍶和姚敦正坐在對面。
祝氏走了進來,除了姚家豐,其他幾人都站了起來。
“國公爺。”祝氏向姚家豐行了常禮。
姚家豐放下茶杯,目光平靜地看着她,“你回來了,坐吧。”
“是。”祝氏在右邊的紫檀福壽椅上坐下。
“父親,這就是三姑太太的大女兒愛蓮。”韓氏牽着祝愛蓮走上前去。
婢女把墊子放在祝愛蓮面前。
韓氏鬆開了祝愛蓮的手,祝愛蓮跪下嗑頭道:“愛蓮見過外祖父,願外祖父福壽安康。”
在祝家被遣返原籍前,姚家豐見過襁褓中的祝愛蓮,多年不見,今日看到已長得亭亭玉立的外孫女,還是有幾分喜歡的,扯扯脣角,露出一抹慈愛地淺笑,“愛蓮已經長這麼大了,好好好,起來吧,起來吧。愛蓮啊,去見過你的兩位舅舅和兩個表哥。”
“是。”祝愛蓮乖巧地應道。
“愛蓮見過大舅舅,見過二舅舅,見過二表哥,見過五表哥。”祝愛蓮給姚訓錚等人行禮請安,姚訓錚四人都給了一份見面禮。
姜氏和王氏領着姑娘們給姚家豐見禮請安。
姚家豐捋鬍鬚,微微頷首,等諸人落了座,問道:“惠貞如何?孩子怎樣?”
“惠貞養得還不錯,身體康健,臉色紅潤。福哥兒長得白白嫩嫩的,哦,福哥兒是大哥給孩子取的小名。”祝氏笑道。
“這名兒好。”姚家豐當年並不願意將小女兒嫁進祝家,是祝氏瞞着他交換了庚帖,而姚惠貞也願意,他阻攔不了。姚惠貞出嫁後,他也盼着小女兒能在祝家過得順風順水,如今姚惠貞兒女雙全,他也可以放心了,“囡囡過來。”
“祖父。”姚心蘿盈盈一笑,蓮步輕移,走到他面前。
“囡囡趕了幾天的路,可累着了?”姚家豐關心地問道。
“沒有,不累,官道平坦,不顛簸。五妹妹還過來陪我說笑,行程很愉快。”姚心蘿笑道。
姚家豐看了眼姚允嫵,扯扯嘴角,笑讚道:“五丫頭也乖。”
“是四姐姐人好,不嫌我聒噪。”姚允嫵扭捏地笑道。
“囡囡是個好姐姐。”姚家豐慈愛地看着姚心蘿,“囡囡啊,延川好不好玩?”
“還行吧,我跟二嬸嬸,三嬸嬸去葫蘆廟上香,四哥哥幫我,把那裡的石刻都拓了下來,明天我拿給祖父看。”姚心蘿笑道。
“好。”姚家豐笑道。
姚心蘿道:“濟訶大師和治愚大師的,我有多拓……”
聽祖孫倆說了一會子閒話後,韓氏讓婢女送上,特意爲祝愛蓮準備的接風宴,想着祝氏舟車勞頓,這家宴設在了丹霞院的花廳。花廳不大,又只有祝愛蓮一個客人,也就沒有分男女,依房次入座。
姚心蘿坐在了姚敦臸和姚敦臹的中間,笑着問道:“二哥哥,二嫂嫂可生了小寶寶了?”
“生了,六天前生的,是個小侄兒,六斤九兩,你又做姑姑了。”姚敦臸笑道。
“太好了,我一會就去看二嫂嫂和小寶寶。”姚心蘿開心地道。
“你二嫂嫂還等着和你商量給小寶寶取**名。”姚敦臸笑道。
“妹妹,吃完飯,我和你一起去看二嫂嫂和小寶寶。”姚敦臹附和道。
“你就不必去了,早些回房歇息,出去玩了快一個月,該收心回書院讀書了。”姚敦臸對上弟弟,語氣可就沒那麼溫和了。
“二哥,不要對我們這麼殘忍好不好?我們纔回來,就讓我們在家裡休息幾天好不好?”姚敦臹的臉皺成了糰子狀。
“你錯了,妹妹可以在家休息兩天,你明天就去書院上學。”姚敦臸認真地道。
“二哥,能不區別對待嗎?”姚敦臹邊可憐兮兮地哀求,邊拽姚心蘿的衣袖,要她幫忙求情。
姚心蘿瞥了他一眼,道:“四哥哥,二哥哥沒有區別對待啊,這兩天書堂在放旬假,我本來就可以在家休息。”
姚敦臹垂頭喪氣地鬆開了姚心蘿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