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落峰頂,到處光芒閃動,一片廝殺之聲!
七八名身着奇異服裝之人,個個高有數丈,手中或刀或劍,或槍或棒,兩人一夥,將極真觀衆人分別圍住,戰成一團。怪人修爲高超,人人都是地仙頂峰修爲,要不是未出殺招,手下留情,真平等人早已喪命當場。
張翼軫突兀現身場中,怪人頓時有所察覺,幾人呼嘯一聲,呼啦一聲聚在一起,停手不攻,都一臉愕然緊盯張翼軫不放,目光之中滿是警惕之意。
張翼軫也未想到他一現身便引發這麼大動靜,正好真平向他張望,忙高聲說道:“真平道長,張翼軫特來拜訪!”
其實不用張翼軫自報姓名,真命、真容等人一眼便認出眼前修爲深不可測之人正是當年在此地被他們圍攻的張翼軫,眼下正被人逼迫到緊要關頭,張翼軫突然現身,若是出手相助怪人,片刻之間蓮落峰頂便是屍橫遍地。
真平衝張翼軫微一點頭,心中大安,說道:“翼軫來得正好,若再晚來一步,我極真觀今日便真要遭遇不測了。翼軫既然趕上,說不得也要出手相助一
真平與張翼軫交往較多,知道他的稟性,值此生死攸關之際,也無須客套虛假,直接開口相求。
張翼軫還未答話,聚在一起的怪人顯然已經商議完畢,一人越衆而出,來到張翼軫面前,當前一站,高如巨樹。相比之下,張翼軫矮小如同三歲小兒。
來人無比傲慢,目光平視,森然說道:“上仙駕臨,還不快快退下!可知要是惹怒了上仙,該當何罪?”
來人不提上仙還則罷了。一提上仙之名,張翼軫驀然心頭火起,冷冷一笑,說道:“你是哪門子上仙?哪裡有上仙來到世間,對修道之士大打大殺之理?”
來人一聽,立時勃然大怒。喝道:“無知小兒,你又是何人,敢對上仙不敬,還敢指責上仙,當爲大逆不道之罪。”
張翼軫淡然一笑。反而鎮靜下來。說道:“極真觀也是天下三大道觀之一。你等前來觀中。對極真觀中人大打出手。所爲何事?另外你如何稱呼。且報上名來。還有你等來自何處。一併說來。省得羅嗦。”
來人氣得暴跳如雷。也不多說。伸出大手。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就想一把將張翼軫拿下。
其實倒也並非來人狂妄無知。只因此人來歷不凡。雖然不過地仙修爲。卻自有妙法鑑別飛仙之境。張翼軫突兀現身場中。惹得幾人大驚失色。以爲是飛仙地移形換位神通。當下便住手不攻。聚在一起商議對策。不料細看之下。並未感應到張翼軫周身具有飛仙特有地仙靈之氣。雖然他可以平空現身眼前。或許依仗飛仙法寶纔有此等本領。
幾人自信對飛仙地感應不會出錯。再加上幾人都是地仙頂峰。既然來人不是飛仙。自然不足爲懼。所以此人聽聞張翼軫竟然出言不遜。本來還因爲他平空現身地本領讓他三分。見他如此囂張。當即決定將他拿下再說。
此人名字甚是怪異。名叫秀才小五。人卻生得無比粗獷。全無秀才地文弱之氣。秀才小五一把抓出。自信即便不能將張翼軫一舉擒獲。至少也可令他退讓三分。知道厲害。
不料手剛剛擡起。忽覺一股清風自腳下平空生起。清風來得突兀。也無比迅速。只一卷。便將他地左腳擡離地面。頓時讓他站立不穩。身子一側。便要摔倒。
地仙頂峰,駕雲升空之事,舉心動念便可完成,甚至不需要催動法力。秀才小五心中不免譏笑張翼軫沒有本領還則罷了,卻施展如此雕蟲小計,想要用清風將他吹倒,當真是可笑之極,心中更是對他又輕視了幾分。
隨即腳下雲霧一升,平地升起一丈多高,再加上原有的數丈身高,更如頂天立地一般,秀才小五高高在上,向下俯視張翼軫,只覺他渺小如同螻蛄,哈哈大笑:“不過是宵小伎倆,也配拿出與上仙爭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話未說完,忽然腳下一沉,龐大的身軀猛然如巨石一般急速下墜。秀才小五頓時大驚,急忙呼應雲氣,卻是赫然發覺向來百用百靈的駕雲之術意外無效,腳下再無一絲雲霧隨行。
地仙飛空全靠駕雲,雲霧一失,秀才小五再難保持鎮靜,雖然離地不過一丈左右,不過遇到此等從未經歷地古怪之事,他難免驚惶失措,一時手忙腳亂,“撲通”一聲跌落在地上。
秀才小五再是不濟,畢竟也是地仙頂峰,只一落地,便強行壓制心中的驚恐之意,正要向前一步,好好教訓張翼軫一通再說,不料尚未邁步,猛然間一股連綿不絕的下墜之勢襲來,防不勝防之下,秀才小五再也站立不住,“咕咚”一聲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一跤摔得頗重,差點令他摔個仰面朝天。秀才小五何曾受過此等奇恥大辱,頓時怒火沖天,縱身從地上躍起,手一反,一把巨刀現形手上,舉刀朝張翼軫當頭便砍。
張翼軫雖然惱怒來人的盛氣凌人,也痛恨他們對極真觀之人大打出手,不過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也不能冒然殺死對方,是以只是右手虛空一伸,動念之間一把元火劍躍然手中。三尺長劍與巨刀相比,如同小孩玩物,卻散發逼人的氣勢,蘊含無比純粹的天地元力,一揚手,便與巨刀相交在一起。
刀劍相交,悄無聲息,一閃而過。張翼軫閃身一旁,手中元火劍火力依然沛然,而秀才小五手中巨刀卻斷爲兩截,跌落地上,化爲一片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地刀片。
“切玉刀!”
張翼軫雖未見過此刀,不過一直以來追尋海內十洲的所在,對於十洲各在哪一海以及其上出產何物,早已瞭如指掌。切玉刀產自位於南海之上的流洲,而此人不論身高還是長相都與中土世間之人大不相同,憑此兩點,張翼軫心中已然明白七七八八。
當下退立一旁,笑而不語,且看此人如何應對。
秀才小五被張翼軫一擊之力,生生將切玉如泥、斬鐵如土的切玉刀削爲兩半,他再是狂妄,也是深知對方絕非地仙修爲之人,只因以地仙神通,別說並無平空化出火劍的本領,便是有,絕無可能一招之下便將切玉刀斬斷。
難不成來人真是飛仙?
秀才小五自知飛仙還是招惹不起的,也不撿起地上斷刀,轉身回到怪人中間,數人聚在一起,神色緊張,小聲商議起來。
張翼軫趁此機會來到真平近前,微一拱手,說道:“還算沒有來遲一步,真平道長,這些怪人,可是來自流洲?”
真平見張翼軫猜到幾分,回禮說道:“正是,不過並非來自流洲一地,還有幾人來自聚窟洲。”
說話間,張翼軫又與真明、真容和真命一一見禮。真容、真命一臉愧色,紛紛對張翼軫深施一禮,不敢多說,便將頭扭到一邊。還是真明自知既然當初做錯,張翼軫雖然並未要求還回公道,不過極真觀有錯在先,也理應主動賠罪纔是。
真明見方纔張翼軫一招擊退秀才小五,心知張翼軫如今修爲大漲,今非昔比,恐怕已是飛仙之境,爲了極真觀生死存亡着想,哪裡還顧得上許多,當即衝張翼軫微一拱手,隨後退後一步,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真明一跪,非但張翼軫吃一驚,真平等人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不過堂堂掌門下跪求人,身爲極真觀弟子,焉能站立掌門面前?真容和真明雖然憋得滿臉通紅,一咬牙,也緊挨着真明掌門跪倒在地。
真平無奈,再與張翼軫熟識,再是知道張翼軫脾性,不過掌門帶頭,她也不得不從,彎腰正要跪下,忽然一股平和之力自身下升起,生托住她的下跪之勢,令她連腰也彎不下去,力道柔和但無比堅定。
與此同時,跪在地上的真明三人都覺身上一輕,下跪之勢再也無法堅持,身子一挺都被一股力道擡起。衆人剛剛站直身子,力道轉瞬平空消失,不多一絲不少一毫,拿捏得恰到好處。
真明心中感嘆,如此手段,已經不是世間之法,張翼軫……絕對已是飛仙之境!
張翼軫作法扶起衆人,一臉慍怒,說道:“諸位都是與靈動師伯和靈空師傅輩分相等的長輩,卻向我這個晚輩下跪,置我於何地?雖說修道之人於禮節之上並不過於計較,但禮法也不可全廢。方纔一跪,是當我張翼軫並非中土道門三元宮弟子,還是爲保性命求我出手相助,不得不行此大禮地權宜之計?”
被張翼軫一語道中心事,真明滿臉羞愧,硬着頭皮說道:“種種原因皆而有之,翼軫,極真觀欠你一個公道,方纔一跪,算是貧道真心悔過之舉,若你仍是不滿,貧道也無話可說,唯有一死謝罪!”
真容向前一步,也是一臉堅決地說道:“今日左右都是一死,與其被秀才小五等人殺死,不如死在張翼軫手中來得心安,來來來,張翼軫,以你的本領,舉手間就能將我等捏死,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張翼軫哈哈一笑,不理真明等人,轉身看向秀才小五等人,忽然開口問道:“你等膽敢前來中土世間捉拿地仙,氣焰如此囂張,所倚仗的無非是你等地父母都是飛仙,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