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巍率領數十名水族將士,因是出海遊玩,便駕乘西海特有的海龍馬神車出行。這海龍馬乃是西海獨有的一種神獸,天生有飛行之能,且飛行甚快,力大無比。海龍馬天性喜好築巢,將海底各種寶物堆積在一起,以海龍馬自身所產的馬汗混合海蟲膠,生成一種可粘天下萬物的粘膠,將寶物粘結在一起,形成馬巢。
最奇特之處在於,海龍馬的馬巢酷似馬車形狀。所以龍族便將海龍馬捉來圈養起來,等海龍馬自行建好馬巢,將海龍馬及其馬巢連在一起,便是一具上好的海龍馬神車。
傾巍一衆數十人駕乘兩輛海龍馬神車,浩浩蕩蕩直奔滄海桑田而去。滄海桑田離西海龍宮不下數十萬裡,以海龍馬之神速,一連飛行了五六日纔到。
本來上次傾西告誡傾巍,萬萬不可獨身前往滄海桑田,因據傳滄海桑田深處有妖物出沒。傾巍一到滄海桑田,初見此處變化莫測的奇景,早將傾西吩咐拋到九宵雲外,當下也不聽手下勸阻,竟是一人一時興奮之下,獨自深入到滄海桑田之內。待過了不久之後傾巍從滄海桑田之中返回,竟一時兇性大發,如同變了個人一樣,舉手之間便將一衆手下殺得乾乾淨淨。
這還不算,傾巍還將兩匹珍貴的海龍馬也一併殺死,隨後一路駕雲返回龍宮,見人便殺,猶如得了失心瘋一般。最後還是傾巍兩位兄長出手纔將他制服,再由龍宮之中年紀最老、見識最多的龜相細細查看一番,竟是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傾巍被極其少見只在傳聞中存在的魅妖附體,魅妖與傾巍如今神識相連,控制了傾巍心神,若是魅妖一不高興,動念之間便可將傾巍殺死。
傾西聞言大驚,忙問可否有救治之法。在得知魅妖身具控水之能時。**傾西大爲沮喪,頓時面如死灰。雖是其後在遍查典籍遍尋西海名醫又在服用西海翡翠液之下,傾巍稍有好轉,但魅妖卻仍盤在傾巍神識之內,並不離去,隨時可取傾巍性命,也隨時可令傾巍發狂。好在魅妖似乎並不想取性命傾巍,而是有意借傾巍神人之體,吸取神力煉化,以圖增進修行。
雖傾巍一時得以不死。但畢竟時刻有性命之憂,是以傾西憂愁至今。今日幸虧張翼軫出手將魅妖制服,傾巍纔算真正脫離險境,再無後顧之憂。
張翼軫本來不過是想借此略過戴嬋兒之事,不成想傾西甚是健談,被他一問,竟是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說到最後。傾西忽然想起一事,從身上取出一塊青翠欲滴的翡翠,來到青丘身前。伸手一探青丘氣息,點頭說道:“青丘體內傷勢已然穩定,可以服用翡翠液一滴。這翡翠液雖是極品補品,但傷重之下若是貿然服下,也會急火攻心而死。”
說着,傾西右手握住翡翠,懸空於青丘臉上。體內龍息一轉。忽見翡翠其上光華流轉,匯聚成一點,自下端滴落一滴青綠之液,一閃便滴入青丘口中。青丘本來臉色灰暗無神,一滴翡翠液只一入口,頓時臉上青色一閃,隨即神情立時大緩。
果然神奇無比,張翼軫暗暗讚歎。傾西施法完畢,手腕一翻。便將翡翠收起藏好。見他一臉慎重小心翼翼的模樣。張翼軫暗中猜測只怕這翡翠也是極其稀少之物,否則堂堂西海龍王見識財寶無數。也不會如此珍愛一塊翡翠。
稍後不久,青丘便悠悠醒轉,神色之間雖未大好,卻也可以看出不再是懨懨之色。在聽完張翼軫詳盡說出自他受傷之後事情經過之後,青丘立時向傾西深施一禮,謝過龍王的救命之恩。@@傾西也不多客套,叮囑青丘日後切莫再強行全力施展神識,他的神識已然受損,若無南海珊瑚淚徹底修復,稍有不慎便有滅頂之災。
青丘對傾西所說連連稱是,隨即想起燭龍之事,見張翼軫與傾西相談甚歡,也未多想,當下按捺不住心中疑問,開口問道:“翼軫,既是你將我帶離海枯石爛之地,應是燭龍已經伏誅。不知燭龍臨死之時,可有異狀?”
青丘自是不好當面問起燭龍逆鱗一事,只好含蓄一提,張翼軫卻不知道青丘心中所想,簡略將他三人如何將燭龍誅殺提了一提,又說:“燭龍死後,體內自生龍火將真身燒化,再無一絲灰燼。從此天上地下再無燭龍存在!”
逆鱗一事,過於驚世駭俗,張翼軫也是故意不提。
青丘聽了不免心生失望,不想身受重傷卻還是空歡喜一場。雖是歷盡人世風霜,畢竟當初青丘對燭龍逆鱗寄予厚望,如今聽說燭龍灰飛煙滅,不但未得絲毫好處,還落得神識受損加重,當真是得不償失。如此一想,臉上頓現落寞之色。
張翼軫看在眼裡,只當是青丘感嘆神識無法修復,想了一想,說道:“青丘不必擔憂,我等正好前往南方,到時可到南海龍宮爲你求得一滴珊瑚淚。想那南海龍宮即便不捨,但寶物再是珍貴也自有其價,若有南海龍宮所需之物,到時我尋來與他們交換便是。”
此言一出,青丘心中頓時一暖,當即拱手謝過張翼軫好意。在一旁一直靜默傾聽地傾西呆立片刻,突然驚醒過來,駭然問道:“翼軫,方纔你所說燭龍,可是那傳聞中逃下天庭的唯一一條天龍不成?”張翼軫見傾西一臉驚愕,心知這燭龍一戰,過於駭人聽聞,還是少傳爲好,略一思忖,答道:“我幾人有事正好路過海枯石爛之地,正好有一條惡龍自稱燭龍攔住去路,不問青紅皁白便與我等大打一場。最後還是仰仗青丘拼了神識受損將燭龍困住,我才得了機會將燭龍斬殺……惡龍自稱燭龍,究竟他是否真是傳聞之中的天龍,我也不得而知。”
傾穎見張翼軫搪塞過去,也在一旁微笑點頭。傾西聽了卻是沉思半晌,擡頭說道:“是否真是天龍倒也不好妄下結論,不過事情已過,倒也不必刻意追究……說到南海珊瑚淚,倒是極其難求,一是因爲所產過於稀少,二是因爲南海老龍傾南爲人過於小氣,生性不贈人寶物,只知索取。不過麼……”
傾西眯起眼睛,促狹地一笑,接着說,“這老龍生性喜好獵奇,若有異寶,必定不惜一切代價求得,搶也好交換也罷,總之貪求無厭。若你手中有傾南百求而不得的寶物,莫說一滴珊瑚淚,便是一顆珊瑚珠他也會主動送你。”
張翼軫一聽立時心生好奇,笑道:“敢問叔父,南海龍王坐擁整個南海,寶物無數,又有何異寶求不得?”
傾西微微搖頭,說道:“便是天帝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也無法獨佔世間寶物,何況偏安南海的傾南!那傾南生平有二大遺憾,一是膝下無子,雖說五個女兒個個生得花容月貌,但畢竟後繼無人。二是傾南自詡爲四海最爲富足的龍王,卻對一件寶物始終百求而不得。此寶物名滄海月,乃是手掌大小的一塊玉石。滄海月可大可小,小時化成玉石可隨身配帶,大時可大如明日掛在夜空。這滄海月最妙之處就在於若是懸掛空中,散發萬點月光,與世間明月一般無二。”
“這還倒真是一件難得的寶物!”卻是傾穎一聽之下臉露驚奇之色,插話說道,“翼軫有所不知,我等水族久居海底,無日無月,宮殿樓閣皆自然發光,倒也亮如白晝。只是水族無人不向往世間明月,明月皎潔光照大地,月光動人,可惜水族深居海底,難得有機會出海享受如水月色。若有滄海月這等寶物,可在海底尋一處黑暗之地建一些無光樓閣,將滄海月懸掛頭頂,自此也可如世人一樣可隨時賞月,倒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呃?張翼軫聽了一時心生感慨,在世人眼中不過稀鬆平常的明月之景,在龍宮水族眼中,卻是難值難遇地世間美景,如此看來,世人也好神人也罷,當真也是各有所求不得之苦。
微一發愣,張翼軫隨即問道:“南海龍王也是一海之王,滄海月聽其名字應是產自海中,爲何以南海龍王之能也無法求得?”
傾西呵呵一笑,說道:“若說神通廣大,倒也並非擡高老龍傾南,四海龍王,反倒以傾南神通爲第一。不過滄海月所產之地過於兇險,以傾南之能,若要真得進入此地尋到滄海月也非難事,但進去容易出來卻難,要想全身而退只怕萬萬不能。是以傾南纔對滄海月苦求不得!”
原來如此,張翼軫大感有趣,又問:“南海兵多將廣,想必南海龍王手下能人異士衆多,莫非也不可去滄海月所產之地一試?”
傾西卻是搖頭說道:“其實此地倒也容易去得,但若是去了只在外圍觀景還則罷了,若要深入其中,卻是兇險萬分,所有水族都不敢深入其內千里。而滄海月卻至少要深入兩萬裡纔可採得,此地據傳乃是水族不詳之地,深入千里者死,深入萬里者魂飛魄散,是人無人敢以身試險。就連差點喪命於此地的傾巍,也不過深入數百里,便惹上了魅妖這般厲害的妖物!”
張翼軫脫口而出:“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