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陽當空,卻罕見地飄來了幾朵白雲,遮去了毒辣的太陽。今天的藍天,格外的令人感到舒坦,像是爲了迎合這一場神前料理對決一般。
歷時三天備材的神前料理對決,終於也是要開始了。這也是清林村有史以來,第一次更替海神守護者職位歸屬的神情料理對決,基本上所有的村民都已經聚集在這裡來,一時間海神廟前顯得有些擁擠。人聲鼎沸的場面,將對決的現場烘托得不比太陽的溫度要低。如若天空之沒有那些雲朵納涼,怕是要把人曬出中暑來了。
可以說每一家每一戶對這一次的比賽都很看重,這不僅僅關係到馬鮫魚場能帶來的收益問題,更關鍵的,還是一場象徵誰家的傳人料理技藝更精進的一場比賽。以漁爲生的小村子裡,用來衡量一個家族財力的關鍵,就只有兩個。第一是船隻的數量,第二是料理師的廚藝。
養殖金槍魚的姚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船隊的規模恐怕整個潮汕地區也找不出能夠與之相媲美的,而這一代姚家最得意的傳人姚旭,更是聖易德路料理學院的學生。僅僅憑着聖易德路料理學院八個字,就足夠令人感到歎服了。那是大陸第一的料理學院之一,與華夏之歌和不夜天齊名,甚至凌駕之上,成爲當之無愧的的第一。
在去年的料理廚藝大賽之上,聖易德路料理學院的學子,一共將十九個獎項中的十一個攬入旗下,名聲大噪,再一次以極爲震撼的姿態出現在衆人面前。
從聖易德路料理學院走出來的姚旭,雖然並沒有取得太過傲人的成績。但是能夠在那所極爲苛刻眼裡的學院之中順利畢業之人,必然也有着過人的本領。
如此想着,司空瑤的內心不免爲蘇從霜擔憂,手心都是捏了一把汗。聖易德路料理學院的學生實力,司空瑤是知道的,雖然還沒有來的及深入瞭解,加上一些個人的事情。迄今爲止在學院之中學習到的料理手法僅僅只是皮毛。但是她也由衷地感受到了。在那個學院之中,彷彿空氣中都瀰漫着食材的味道。
在那裡鍛鍊四年學藝大成之人,必定是首屈可知的料理師。而姚旭,就是其中一名。
神前料理對決,無意中也成爲各個家族互相攀比的一次機會。原本就不太對頭的幾家人,如今全部坐在一塊。說起話來,字裡行間的那譏諷之意和臉色上的得意之色全然畢露無疑。
姚家家主笑道:“旭兒。這一次你可有把握?”
那臉色的得意,彷彿就是在宣佈這一場比賽,姚旭已經獲得了勝利一般,令人生厭。
姚旭故作謙遜道:“有父親給的食材。這一場比賽我是不會輸得。”
雖然臉色的恭謙之色,很容易博得一些少女的歡心。不過司空瑤卻絕對不是這個行列中的人,在姚旭的臉上。司空瑤分明是看出了一絲輕蔑之意。
身爲隕星閣的傭兵,識人之術也略有造詣。水英自然也看得出來,姚旭臉上的那種彷彿自己已經勝利了的表情有多麼令人生厭。
水英當下不屑地道:“切……這傢伙,看起來真叫人噁心。”
白夏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對於這個人,他也沒有什麼好感,不過還是很客觀地道:“儘管如此,但不可以否認的是,他卻是也是一個很有本事的料理師的。那股自信,也跟這個有關係,我像在料理的造詣上,這一次參賽的十三個人裡面,恐怕就是他最高了。”
水英不屑地白了白夏一樣,不悅道:“喂,你是在說從霜會輸給他嗎?”
白夏否認道:“哈哈,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很強。如果要說這一次神前料理會有麻煩的話,這個姚旭怕是頭一位。”
一凡微微蹙眉,而後又看向了另外一個人,喃喃道:“這個人,估計也不差。”
一凡所指的人,乃是養殖羅非魚的林家中一對姐弟。姐姐身材高挑爽朗自信,而弟弟則顯得有些膽怯,比姐姐捱了一個頭,怯怯地跟在姐姐的後頭。
水英皺眉,道:“一凡你是傻了麼,不就是長得漂亮些,你就這樣子誇她?還有她那個弟弟,看起來根本就是個膽小鬼。”
一凡輕輕搖頭,而後又道:“不是那個女的。而是那個男孩,我在那個男孩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氣息,十分的壓抑。”
白夏繼而將目光投了過去,端倪一會兒,也道:“應該是他姐姐的緣故吧。”
一凡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白夏嘆一口氣,無奈地道:“看來這小小的清林村內,臥虎藏龍之輩也是不少啊。”
中菜廚師和西餐廚師,比起甜點師來,其數量要廣泛的多,相對的水平也是良莠不齊。不過眼下所見的十三個人,顯然是各個身手不凡。
司空瑤輕輕晃了晃腦袋,將自己的擔憂甩出腦外,堅決地道:“我相信從霜。”
水英也是點點頭,道:“沒錯!從霜一定會贏的。”
村長拄着柺杖從海神廟裡走了出來,扯着沙啞的喉嚨,肅清了現場的喧囂,宣判道:“我宣佈,這一次的神前料理對決,將在五分鐘後開始。時間限制是一個小時,料理主題是貝類料理,食材自備。而擔任這一次比賽評委的,是我們從城裡頭請來的,桐興大酒樓的總廚師長,謝雄飛。”
“哇……”
此言一出,當下掀起軒然大波,如同往平靜的湖面裡頭投放了一顆魚雷一般,人聲鼎沸,議論不停,而話題所指,乃是村長請來的那個評委。
謝雄飛,那是潮汕地區爲數不多的料理師兼美食家,現就任於新興的餐廳桐興大酒樓總廚長,曾多次獲得潮汕地區的美食比賽冠軍,囊括大小獎項數百。據傳聞,當桐興大酒樓的老闆將之從原先工作的餐廳挖過來的時候,整整給出了一百萬的過場費,其實力可見一斑。
坐在評委席上的謝雄飛,雖然穿着簡潔的襯衫,卻流露出一種極爲成熟的男性之美,身上的肌肉線條十分明朗,撐得那件純白襯衫極爲耀眼。頂上不留一發,乾爽利落的光頭,是爲了避免做菜的時候頭髮飄落到食物裡去,爲此他特意將頭髮剃光,僅僅從這一點上來看,就可以看得出他對於料理的那份誠摯。除此之外,他也是這一代爲數不多的美食家之一,早在三年前就取得了三級美食家的評定認證,如今正在二級美食家的審覈之中,以他的實力,相比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謝雄飛笑着道:“這一次我可是很期待有實力精湛的選手出現的,剛剛在桐興工作沒多久,身邊缺一個助手,我想要是合適的話,還真想在這裡找一個啊。”
謝雄飛的話,更是令參賽的選手興奮不已。能夠在潮汕第一料理師的手下工作,而且工作的地點,還是被譽爲有可能在近期內迅速奪取潮汕第一餐廳地位的桐興大酒樓,能過獲得的報酬薪水尚且不談,僅僅是成爲謝雄飛的助手,磨練三四年,再出來時,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料理師了。
姚旭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些許得意之色,他對謝雄飛早就憧憬已久,如今這個機會彷彿就是爲他量身定製一般,無論如何,他也絕對不會拱手相讓。
眼神之中露出些許精光,姚旭身旁的一名男子也是笑道:“哈,評委是謝雄飛嗎?他的口味我再清楚不過了,這一會是我贏定了啊。”
姚旭冷冷地看了那人一樣,乃是譚家這一代人中最爲出色的種子選手,譚濤羅。以養殖帶魚爲業的譚家,在味道的把握上極爲精細,可以通過食材的組合,捕獲食客的味蕾,從未失手。其在城裡的產業,譚記魚排的知名度,以一道酸甜魚紅遍潮汕,在中型餐廳裡頭也是名列前茅的。
譚家和姚家素來不合,早些年爲了爭奪一塊地皮,幾乎演繹成了兩族間的對戰,轟動一時。而兩家人的恩怨,也順理成章地繼承到了下一代人身上,譚濤羅和姚旭兩人的關係,更是惡劣難耐。
姚旭冷笑道:“只會做酸甜魚的人,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料理師麼?”
譚濤羅眉頭一簇,反笑道:“那麼沒有好的食材就做不出料理的人,又算什麼?真正的料理師,可是應該什麼食材都能做出美味的料理來的。”
姚旭冷哼一聲,道:“可笑,給你一雙臭鞋,你們譚家難道也能做成酸甜醬麼?”
譚濤羅感受到了姚旭的嘲諷之意,怨毒地點了點頭,道:“好好好,敢調戲我們譚家,我會讓你輸的很難看的。”
在姚旭看來,譚濤羅不過是一隻跳樑小醜,無足爲懼,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還是林家姐妹。
頂上的太陽又往前爬了一會兒,時間正值午間十一點,再有一個小時,便是飯點,因而村長宣佈道:“那麼這一次神前料理對決,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