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麼?這麼快就來放我走了?李警官,我要投訴這個男人,他在審訊我的時候威逼利誘,甚至還對着我拳腳相向,這種警察,是你們警戒的敗類……”他自顧自的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滿臉笑意的將他那一雙被手銬銬着的手臂在我面前晃動了一下,示意我可以將這手銬解開了。
李銘雨嘴角微翹,走到他面前,愣是將他壓在了原本他自己的作爲之上,當李銘雨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他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們所有的人。
此時,裴婧瑤,顧北,擼一發,郭勇佳,甚至於一直在跟進這個案子的刑警都紛紛圍在了審訊室的門口。
“怎麼?抓不到兇手就想拿我充數?我要見你們局長,我要見你們局長……”陳愷翔抓着椅子扶手,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看着他,然後緩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從口袋裡面拿出了那一枚裝在證物袋裡面的紅色瑪瑙戒指和那一張已經被擼一發放大無數倍的監控視頻照片。
他看到之後,刷的一下臉色就開始刷白了起來。
“這枚戒指是你的吧?這張照片上面的手,應該也是你沒有錯吧,當你在推你父母出去的那一刻,有沒有想過你會落得如此下場?”我拿着照片和戒指站在他的面前,臉上沒有一絲微笑的說道。
他愣了愣,然後擡起頭,瞄了一眼那張照片和我手上的那枚戒指,輕笑說道:“呵,想要栽贓嫁禍你也找一個好一點的藉口,這枚戒指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你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的?要是你們爲了破案率,在搜擦我家的時候故意放進去的呢?我爸媽的死是意外,而且我並沒有領到任何保險賠償金,你憑什麼說我爸媽是我殺的?”
在這些證據面前,他再怎麼言辭反駁,都顯得非常無力,做過就是做過,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我的工作就是儘可能的將這些蛛絲馬跡給找出來。
緊接着,我朝着擼一發點了點頭,從他手上接過兩份文件,這是兩份保單,在我回部門的這點時間裡面,擼一發也早就去了一趟保險公司瞭解了一下情況。
陳愷翔給他父母保的是人身意外險,也就是說,只要不是人爲的意外,經過保險調查員的多方查證無誤,就可以拿到保險金。
我想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他父親身份證上面的年齡和他實際年齡不相符合,而經過保險調查員的多方覈實,他在給他父親買保險的時候正好是五十九歲,但調查出來,他父親的實際年齡已然已經超過了投保期限,而且這一場車禍,警方一直都懷疑是人爲,卻遲遲沒有找到證據,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案,所以這份保險金,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拿到。
“啪嗒……”我將手上的這兩份保險猛拍到了他的臉上,然後雙手撐着他邊上的扶手,整張臉貼近了陳愷翔的臉龐不到兩釐米,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道:“到現在還在狡辯?你以爲以現代信息技術,那麼模糊的照片就查不出你的掌紋了?好,我今天就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說罷,我又從口袋裡面掏出裴婧瑤的電話,把倪晗瑤敘述這整件事情的過程全部放了出來,在看這個視頻的時候,陳愷翔的身子有些輕微的抖動,左邊眼睛也在抽搐。
不光如此,我還抽出了一張來自陳愷翔朋友圈的照片,那張照片是在他父母死後拍的,在他母親的墳前,他比了一個V字手勢,笑容還異常的燦爛,說實話,當我看到這張照片裡面的笑容和他身後那兩張墳頭上面的遺像的時候,我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殺了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所以,我現在說話的情緒是緊緊地繃着的,我怕一放鬆,抑制我滿腔怒火的那一根弦就崩斷了,到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我指了指這照片上面的手指,看着陳愷翔的那一雙眼睛,低聲怒吼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了他們,馮穎,你的父母,他們跟你都沒有仇,難道就是爲了錢,爲了那些該死的保險金,你連一點親情都沒有留下麼?那可是你爹媽,不光沒有仇,他們還養你育你,你還有沒有人性?”
“呵,他們都老了,活那麼久幹嘛?還不是浪費糧食,我家本來就不富裕,以後我可還要娶媳婦,拖着這兩個累贅,還不如拿他們換點錢,親情?能換錢麼?至於馮穎,哼,我花了那麼久的時候把她騙過來,也自然是知道她手上有錢纔會這麼做,原本打算把她綁了,讓她父母給點錢花花,沒想到這小騷貨性子那麼烈……”
“砰……”的一聲巨響,我一腳將陳愷翔連人帶椅的踹翻在地,要不是李銘雨和郭勇佳攔住我,我非把他打死不可。
“葉澤,爲了這種人,值得髒了手麼?他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郭勇佳一邊拉着我,一邊說道。
李銘雨見罷,當即眉目一皺,讓兩名刑警一左一右的將陳愷翔拖了起來,並走到了他的面前,嚴肅的說道:“陳愷翔,三條人命,其中兩條是生你養你的父母,我們沒有權利指責你,但我們有權利拘捕你,讓你得到應有的審判,把人帶走。”
兩名刑警聽罷,馬上抓着陳愷翔的手臂就往外走,而陳愷翔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隨即停住了腳步,那眼神,就跟個瘋子一樣的看着我,說道:“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樣的,什麼警察,你敢說你沒有慾望?你敢說你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你現在還沒有得到而已,當你以爲你要的那些東西措手可及的時候,你也會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加瘋狂,哈……哈哈哈哈……到時候,你就會變成一個和我一樣的惡魔,我在地獄等着你……”
說完這些話,陳愷翔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審訊室,沒有一個人阻攔,更沒有一個人動手,雖然門外的那些刑警已經恨得牙癢癢,可他們不能,我也不能。
有時候我真的很恨爲什麼我會是一個警察,爲什麼我連動手揍他的資格都沒有,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打死他都不爲過。
但這也不過就是想想的,這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的如果。
我轉身看着那個在裴婧瑤身後的倪晗瑤,隨手就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道:“一切都會好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銘雨走到了我的身邊,對着我和裴婧瑤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
我和裴婧瑤面面相視,最後還是將倪晗瑤的手交到了李銘雨的手中。
李銘雨和幾個刑警轉身就將倪晗瑤帶入了另外一間審訊室,而我們,也離開了刑偵大隊。
“真沒勁,又特麼是這樣,每一次我們就過來打個醬油算數,我說老郭,什麼時候我們部門才能成爲一線部門?”擼一發一邊開車,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
其實我們幾個心裡都知道,部門是不可能隨便改變的,除非上面要求整改部門的性質,但也不可能和刑偵大隊保持齊平的狀態,所以,這種事情我們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而已。
“我後天會找幾個心理醫生做一個聯合會診,儘量爭取把倪晗瑤的病治好,至於倪晗瑤,他沒有殺人,也沒有做出任何自主意識的行動,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裴婧瑤坐在我的身邊,緩緩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車子緩緩地在部門停車場裡面停了下來,當我們走到廠房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我走近一看,是張樂晨,回想起來,我好像也有一整天沒有見到過這小子了。
而張樂晨一見到我,整個人就跟炸了鍋一樣,直接衝到了我的面前,要不是郭勇佳和擼一發兩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兩條胳膊,估計他這會兒,非得把我咬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