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我又回到楊識的別墅,我本人也成了他的助理也司機,負責他的飲食起居。
他每個月都會給我工資,他說沒結婚之前,他的錢全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所以他要給我工資。
當然,除了工資,我不會多要他一分錢的。
這期間,許朗的公司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時間久了,各類鍵盤俠在網上開始興風作浪。
很多人說許朗已經負債累累,公司倒閉,在家中自殺身亡。
聽到這種消息嚇得我一晚上睡不好覺,立馬給陸封打電話求證。
陸封跟我說不要相信網上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只不過那些鍵盤俠沒想要賺流量和點擊率而已。
他說許朗不要他的幫助,每天一個人解決各種危機,他說許朗甚至爲了拉一單小生意去給人家喝酒喝到通宵。
“前段時間胃都吐了血了,讓他去醫院,他硬撐着,真不知道他只是折磨誰呢。”
至於那個琉染,開了個傳媒公司,開了一年,一單生意都沒攬到。人家都聽說她得罪了楊家人,沒人敢跟她合作。
她的公司在來年八月份倒閉了。
現在國內那些公司又開始新的三足鼎立,其中兩足是楊家的公司,那第三足是一個新的公司。據說資本注入非常大,便成功的瓜分了市場份額。
那天我爸勸我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要結婚趕快結婚。
我給他糾正了一下,是二十八週歲,虛歲二十九。
仔細一算,許朗都三十一了。
突然在這個年紀,有種想結婚的衝動。
這一年,我和楊識相處的很好,除了沒有滾牀單之外,情侶之前該有的我們都有。
他不想跟我滾牀單的主要原因是,他想我心甘情願嫁給他那天,再要了我。
而且我還有那麼的多的秘密沒跟他說,他能察覺出來,但他從來不問我,就等着有一天,我能跟他坦白。
我從楊識的助理,化身成爲他公司裡的副董。
他不擅長生意,但是楊伯母不想她創建的商業帝國沒有繼承人,兒子是在不喜歡這行。沒辦法,他只有讓兒媳婦來上。
也就是說我現在成了有錢人。
成了生意人難免要應酬。有的非得出面不可。
我沒想到,我在酒桌兒上見到了許朗。
當時我以爲我走錯了包間兒,再三確認之後,我走了進去。
很多人都站起來跟我寒暄,他也像一個陌生人一樣跟我問好。
我心裡有種壓抑的衝動。好久沒見他,他越發的憔悴,之前那種揮斥方遒的精神頭不見了。
笑容裡一點兒自信都沒有。
“也即是你許朗現在落魄了,要是當年,你傲得很啊。”
飯吃到一半兒,有個戴眼鏡的傢伙,知道當年在拍賣會上的小插曲,故意爲了討好我,把許朗給貶低一翻。
許朗尷尬的笑笑,端起酒杯,不住的賠不是,“對不住您當年,我自罰三杯!”
我還沒說什麼,他三杯酒直接下肚,看的我心裡很難受。
那個眼鏡男還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語調說話,“別介,您這可有點兒瞧不起人了,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哥們帶你來見蘇懂,難道你就不該表示一下?”
“那我挨個敬大哥們一番,都是小弟沒顧全大局。”
許朗一杯杯往嘴裡灌,赤紅着眼睛。
而且那些人爲難他,什麼紅酒白酒啤酒都往他杯子裡摻和。
我眼淚差點兒沒掉出來,只能低着頭,用吃菜的方式掩飾我不敢再看他的心。
“蘇董。您看今兒這局安排的可還好?”
一臉的狗仗人勢的模樣。
我笑着,點點頭,“很好”。不動聲色,也不能當場跟他們翻臉。
許朗在我說好的時候,手頓了一下。他幾乎是以最難看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可能他很難理解,當初那個善良正直的蘇以淺,變的如此冷血無情。
只有我自個兒知道,一旦踏上生意場,那就是生死戰爭,我沒有退路,只能把最真實的自己殺死,然後用帶着假面的臉示人。
我想當初他許朗也是。裝作一副我不在乎蘇以淺的架勢,外表冷靜的不能再冷靜,內心裡一片波濤洶涌。
“說說吧,今天你們湊這個局子不只是請我單純的喝酒吧。我時間不多,你們抓緊說出意圖,我還要回家照顧我男朋友,他這一天在醫院裡特別忙!”
我看着許朗的眼睛。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說話的語氣有多欠揍,我這個時候的表情有多高傲。
“好,蘇董果然是爽快人。”
我笑着看那個眼鏡男。
“就從你開始說吧,一個人只有三分鐘的時間。”
我靠在椅子上。
他們曉得,這是我一貫的做派,我最討厭給人敬酒,也討厭別人同我喝酒。只要我同意讓他們說出意圖來。那對不起,過期不候。
如果你的意圖符合我心意,那好,掏出合同,咱們就地簽單。
這些規矩是站在生物鏈上的人指定的,除了遵守,別無他法。而現在我的就是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
眼鏡男想讓我給他們合作,用他們的原材料製造器械。
“可是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我們的原材料供應商都是有資質十年以上的老公司,你的公司剛開了沒有三兩年吧。”
我笑笑,他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即使這樣,他也不敢說什麼,陪着笑臉。
這下子老實安靜下來。
一個個都說出意圖,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們簽單。
換到許朗的時候,他笑得很是平淡,“我今兒就是來蹭頓酒,沒有什麼生意要談!”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的眼裡全是冷靜。
當然我也很震驚,這些都是我從他身上學來的。
“但是我今兒是奔着生意來的,我們公司現在已經摒棄了早先的那原材料供應商,因爲有一批貨,他們竟然以次充好,給質檢員賄賂,矇騙過關,這樣的行爲很可恥。”
“今兒,既然他們的公司都不適合接受這樣的訂單,加上公司需要這批貨很急,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做我們的供應商?”
我話剛一落,不但許朗眯眼,審視般的看着我。
就連那些無名鼠輩也開始小聲嘀咕。
“不是,這不合適吧蘇董,他公司現在就是一個空殼子,就差倒閉了。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我看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讓我把訂單給許朗。
我掏出手機,拍在桌兒上,“要不然我替你撥通總部的電話,問問董事長,哦不,問問我婆婆,這單生意是我蘇以淺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他立馬賠笑道歉,“對不住蘇董,我不是這個意思。當然您的公司您做主。”
示意秘書把合同給許朗。
許朗面前就攤着我們那份合同,但是看他那個意思,沒打算籤。
“對不起蘇董,可能我的公司沒有資質做您的供貨商,現在公司運營出了問題。”
我笑笑,“這不是您一念之間的事兒麼,您這麼多房子,隨便買上這麼兩三套的錢就夠原材料生產的本金,這單生意的利潤寫在合同上,您仔細看一下。這是能決定您公司翻身的大好機會。”
許朗依舊皺眉看着我。
我知道他現在已經開始前怕狼後怕虎,之前公司跟他預定過一批材料,然後以質檢不合格爲由退回,雖然賠了點款,但差點兒讓他的公司當場倒閉。
我知道,許朗只是不想再和這個公司合作而已,至於其他的,都是藉口而已。
“還請您三思。”
他把合同重新推回到桌子。
氣的眼鏡男差點罵人。
“蘇董是看得起你,纔給你一個翻身的機會,你許朗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爲你是誰,現在的你什麼都不是!”
“就是,要不是你求我們帶你來見識大場面,我才懶得帶你呢。”
七嘴八舌,口誅筆伐、
“行了,時間不早了,至於合同的事情,會有專門兒的人來處理善後,我先走了。”
我在他們的注視中離開酒店。
出來,天氣很冷。
入秋的季節,總是讓人有些感傷。
“蘇董,您還是上車吧,天氣實在太冷了,要是您凍壞了,我們沒法跟楊醫生交代。”
我擺擺手,一個人走着,車子在後面慢慢挪動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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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推磨。還真是這樣。
我這一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敬。
甭管他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不是太在乎。
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幫助許朗東山再起。
但公司內部明顯規定,我們公司是不能跟許朗合作的。
許朗也不能拉下他的自尊,接受我的施捨。
我們這纔像兩條相交的平行線,有一天我們會相遇,直到其中某一條線繃斷,彈到一起。
吐的胃液都要出來,胃疼,心臟疼,但凡能疼的地方都不可抑制的疼痛着。
我想念,以前,還很想念過去。
最終,車停在我面前。
落葉打到我臉上。
不得不坐車回去,我要從哪兒來,回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