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大公主選了嘉卉做‘送嫁姑姑’, 其他自認比她更有資格的權貴公侯的夫人難免都有幾分不忿。暗地裡嚼舌根的不少,不過都不敢表現出對皇家的不滿,只又拿出嘉卉父母早亡之類的話來說她命硬。
早已習慣這些中傷, 嘉卉倒是沒什麼感覺。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就成, 這些只敢在背後議論她的人不過是羨慕嫉妒罷了。
饒是那些夫人太太暗地裡恨的切齒, 皇家的旨意卻已經下來了。送嫁姑姑不論夫家地位, 均可封二品以上誥命, 榮耀之極。
這下子嘉卉的品級比卓天銘還要高了。若是換了旁人,心裡可能還會有些不平。不過她這蠢相公倒是並不在意的樣子,反而還挺開心。
他真心實意的高興自然是讓嘉卉暖心不已, 當晚又給了他一點‘獎勵’。
送嫁姑姑要一路陪送公主,所以需要在大婚前夕就住進宮裡與公主多熟悉。不過嘉卉與大公主已經是熟人了, 她又是新婚, 大公主便特意稟報了皇后准許她不必住進宮裡, 只要白天時常來陪伴公主即可。
於是嘉卉也像家裡相公一樣過上了早出晚歸的生活,不同的是她只需去陪公主說話聊天, 賞花讀書,吃點心喝茶。比擅長打戰卻並不會處理公文每天被公文淹沒的卓天銘不知好了多少。
“……嘉卉,嘉卉?”大公主推推帶着莫名笑意的嘉卉,“你想什麼呢?”
“咳,沒什麼。”嘉卉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讓人知道自己在幸災樂禍自家相公怎麼得了!想法子轉移話題, “對了殿下, 您不是想知道您未婚夫的相貌嗎?我有法子。”
大公主有些羞澀輕推了她一下, 但終歸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 睜大雙眼看嘉卉掏出一幅小小的畫卷。
“您應當知道我公公威遠將軍曾在陽平駐守,所以自是見過那位王子的。我前日特地尋了畫師按他的描述畫下的。”嘉卉前世並未見過那位宛胡的王子, 所以也不能肯定畫的像不像,但若真如畫像上這般……
畫像緩緩展開,大公主忍不住捂着嘴輕聲驚呼。
不怪她,其實嘉卉第一次看也有點被驚着了。
以往來上京做生意或是朝貢獻禮的宛胡人也不是沒有,都是那種……很具有西域風情的打扮。毛皮大衣,鬍子拉碴,滿臉橫肉,頭髮編成辮子。這樣的樣貌着實讓大榮人難以接受,這也是爲何大公主爲要嫁去宛胡而難過的原因之一。
可是,這幅畫像畫的宛胡王子,大公主的未來夫君,穆特殿下,看起來與那些宛胡人完全不同!
雖然也着宛胡服飾,但他的頭髮卻如大榮男子一般整整齊齊用冠束着,不顯雜亂。臉上也收拾的很乾淨,劍眉鷹目本該顯得過於凌厲,卻被嘴角溫和的笑容輕鬆帶過。畢竟是外族,鼻子額頭比大榮人高挺,臉上的輪廓也更分明。實打實的說,是極其俊朗的男子。
嘉卉嘴上仍不停說着從卓不凡那裡聽來的消息“……說是極溫和有禮的人呢,騎射也出衆,宛胡百姓提起他都讚不絕口!”
大公主不敢相信的樣子,懷疑的看了嘉卉一眼。
“我的殿下誒!”嘉卉驚道:“就算我敢唬你,我家公公他那種性子他會唬你嗎?”威遠將軍卓不凡,那可是出了名的正直剛強。
大公主紅着臉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又看了那畫幾眼。若要與她成親的是這樣的人……應當……也不錯?
嘉卉看她露出一絲羞澀,也暗暗鬆了口氣。這位殿下表面看來並無不妥,但前幾日她的貼身宮女一臉擔憂的找到自己說她晚上時常做噩夢被嚇醒,心裡一定也很是害怕的吧。
如今這幅畫像能讓她安安心是最好不過了。卓不凡是不會撒謊騙人的,所以這位穆特殿下應當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又看了一眼那畫像,在腦中與自家蠢相公對比一下。嘖,輸了……
拿相公與人家比美結果輸了的嘉卉不甘心的把那幅畫卷了起來叫大公主收好。大公主臉頰泛紅快速收好,看那滿懷春意的樣子,也不知道今晚要偷摸着拿出來看多久。
在心裡偷笑了幾聲,嘉卉臉上倒是一本正經。與大公主聊了些瑣事,零零碎碎的,不知怎麼竟扯到了二皇子。
“說來安王殿下可是皇子中唯一沒成家的,淑妃娘娘也不着急嗎?”嘉卉倒是能看出這二皇子對自家表妹頗有好感,但自家表妹畢竟因爲‘命數’三年之內不能成親。二皇子的心意,能撐到三年後嗎?就算他願意,皇上,皇后還有淑妃,他們願意嗎?
大公主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早就看出自家兄長對霍茵姍……現下聽到嘉卉這麼問,也明白有幾分試探之意。當下開始喂定心丸,“我那兄長……誰管得了他呀,他怕是還要混個三五年才肯安定下來呢。現下不願娶妻就不娶吧。”她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會還是道:“左右大榮只要大皇兄枝繁葉茂就好。”
嘉卉愣了愣,露出瞭然的笑。看樣子這也是淑妃一家爲能依附皇后太子所展現的誠意。畢竟沒有子嗣沒有王妃風評還是庸碌的皇子,得到哪個位置的可能性太低。
也正是因爲這種誠意,淑妃才能夾在皇后和靜貴妃之間安然到現在,並且育下一雙兒女吧。
要知道,榮正帝宮中妃嬪不少,又正值壯年,膝下只有三個兒子也太過不可思議了。看來那位溫柔的淑妃娘娘也不是那麼純良無害,日後還是提防些吧……
大約有幾分看出了嘉卉的思緒,大公主帶了點苦笑拍拍她的手,“我們一家,不過求個安穩罷了……”
嘉卉一怔,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回握了一下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