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並肩而站,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士兵,以三對百,卻沒有絲毫的退卻或是懼怕。
領頭的,是一位將軍,只聽他開口對下面的士兵喊道:“這兩個人是相國大人親口下令緝拿的重犯,在他們身上攜帶着危及整個帝國的重大機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但是那將軍臉上的恐懼之色卻已經出賣了他,他在害怕,是的,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蓋聶,那個昔日大秦帝國第一高手。
那將軍似乎有些疑惑,再次的瞅了瞅三人,眉皺着了起來,暗道不應該是兩個人嗎?怎麼這裡有三個?那多出來的那個是誰?希望不是什麼難纏的角色吧!
士兵們都戰戰兢兢的看這蓋聶,這可是劍聖啊!手中拿着武器的抖動,額頭上竟然有汗珠不斷的滾落下來,而一些膽小的士兵,腿肚子已經有些抽搐,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他們雖然不是什麼軟蛋,但可不代表在劍聖面前還能淡定自如啊!
劍聖,那是何許人也?想當年出入百萬大軍,依舊從容不迫,一人一劍,卻彷彿這天地間都沒有什麼能阻攔得住他的了!
蓋聶談談的掃向那些士兵,臉上竟沒有一絲波瀾,彷彿根本不把這些士兵放在心上,轉頭看向天明緩緩道:“天明,你害怕嗎?”
天明急忙搖了搖頭道:“不怕。”
“小舞,那你呢?”蓋聶微微一笑,問完之後便有些後悔了,她是雲魅,又怎麼會害怕呢?自己還是習慣將她當成那個還需要保護的小女孩。
輕舞看向周圍的那些士兵,本來看到這麼多人攔在自己面前,是應該害怕的,但是不知道爲何心裡卻無一絲波瀾,甚至還有些不屑,於是便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師父,小舞不害怕。”
蓋聶輕嗯一聲,然後冷眼掃過這些士兵,緩緩的對天明道:“你們知道他們那麼多人不殺過來,是爲什麼嗎?”
天明看了看那些士兵,有些疑惑,是啊,他們那麼多人,但自己這面只有三人,可是他們爲什麼還是不殺過來呢?想了想開口道:“看起來,他們好像很害怕嘛!”
蓋聶點頭道:“不錯。”
“他們這麼怕你嗎?”天明不解的問道,眼中的崇拜之色又多了幾分,心中暗歎,大叔好厲害啊!竟然這麼多人都害怕大叔。
蓋聶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不是怕我。”
“那他們是怕什麼?”
“他們怕的是擋住我的去路而帶來的後果。你要牢牢記住他們的眼神,這一輩子都不要忘記!”蓋聶緩緩說道。
“爲什麼?”
蓋聶輕嘆了一口氣,平淡的開口道:“因爲這是弱者的眼神,你不能成爲弱者。”天明,你還如此稚嫩的面容,如此瘦弱的肩,如何揹負得起命中註定的那麼多的劫數?
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入輕舞和天明的腦海中。
輕舞若有所思,弱者眼神?弱者,弱者,自己不能成爲弱者!
——巔峰之路,將踏着萬千屍骨前行,只有站立到最後的那個人,纔有可能登上那金字塔尖。
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話,這句話不斷的在耳邊盤旋,彷彿是凝刻在記憶的最深處,輕舞的眼裡似乎多了點什麼,喃喃道:“我將踏着屍骨前行……路只在前方,命運不允許我們選擇放棄!”冰冷的語氣,從輕舞的口中發出。
“擋我者死。”
驟然,握緊了手中的劍,這把劍,是她從上一批的攔截者中奪得,一個漂亮的旋身,竟是巧妙地躲開了那些人的攻擊,右旋,提劍,橫掃,眼神頓時一冷,嘴角漸漸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笑容,沒有一絲留戀,長劍飄然,劃過一個個士兵的脖子,卻是帶走無數名士兵的性命。
那完美的動作讓人感覺,這個女子不是在殺人,只是在跳一曲優美的舞蹈,只是這舞蹈才慘烈,乃是紅色爲背景。
片刻間,三百名大秦騎兵就在輕舞和蓋聶的配合下,全部死於劍下,此等武功堪稱駭然,此等速度,指令讓賬目結舌。
“我。”輕舞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後退了兩步。
手中的劍,怦然落地。
天明也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輕舞,吃驚地捂住了嘴巴,蓋聶卻是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自然,雲魅之名,果真名不虛傳,即便失憶之後,剩下的本能反應也如此可怕。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輕舞痛苦的抱住了頭,然後蹲了下來,她的四周,屍橫遍野,輕舞呆呆的環視四周,這些人,都是自己殺的嗎?
“師父,我怕。”輕舞神色有些緊張的看着蓋聶:“我覺得,剛纔的自己,好可怕。”
蓋聶看了看輕舞,將輕舞拉起,輕輕的拍了拍輕舞的後背,輕嘆了一口氣:“小舞,不怕,這不是你的錯。”
“姐姐,你好厲害啊!”天明吃驚的瞅了瞅四周,一臉崇拜的看着輕舞,感嘆的說道:“一個人對付這麼多敵人,實在是太帥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堪比大叔啊!
而且,大叔用起劍來是瀟灑自如,是帥氣。可姐姐,那根本是一場美輪美奐的舞蹈啊!
“你不怕我?”輕舞吃驚的問道,眸子中仍是驚魂未定,想起自己那如同收割麥子般的帶走一條條生命,輕舞就是一陣恐懼,不是怕殺人,是因爲自己竟然不怕殺人,那種一切盡在我手的感覺實在太熟悉,那些殺人的手法似乎是用了千遍萬遍,看着一條條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惋惜。
輕舞明白,這隻有一種可能,自己以前就殺過人,而且絕不在少數,輕舞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爲什麼要怕你啊!你是大叔的徒弟,我天明大俠的姐姐,又不是敵人。”天明翻了翻白眼,撇嘴說道,在他看來這些秦國的士兵一直追殺他和大叔,實在是太可惡了。
按照他的邏輯思維,姐姐將這些‘壞人’殺掉,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大好人了!
蓋聶沉思一會還是緩緩的道“小舞,以後那套劍法,不要輕易用了,知道了嗎?”心裡微微感嘆,他的徒弟,用的劍法居然是橫劍。
這着實可笑了些。
輕舞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同時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她真的害怕因爲這件事師父和天明會疏遠她。
蓋聶看着輕舞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失憶便不會讓一個人忘記她原本所會的東西,陸陸續續你會發現,其實你會的東西還很多,但不是每一樣都適你。”心裡暗歎,如今輕舞失憶,對於他們,對於輕舞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或許未來會有一個不一樣的輕舞。
天明也是上下打量這的輕舞,笑嘻嘻的道:“姐姐,你這套劍法從哪裡學的啊!好霸道的劍法啊!和大叔的劍法有點像,但卻似乎又有些不同。”雖然天明武功較差,但是跟隨蓋聶也有一段時間,這點眼裡還是有的,此時自然是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就那麼使出來了。”輕舞搖了搖頭,然後把頭漸漸低下,眼裡露出一絲迷茫,想起自己剛剛出手時的情形,微微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隱瞞師父和天明,畢竟是他們救了自己,而且似乎本來就和自己認識,而自己對他們又有種很熟悉很安心的感覺,於是便開口道:“而且剛剛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紅與黑的世界,很恐怖的感覺,接着編感覺到體內好像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卻怎麼也使不出來,然後,然後,不知怎麼的,就自然而然的用起這套劍法了。”
“紅與黑的世界?”蓋聶聽後,輕輕皺了皺眉,輕輕喃尼道:“紅與黑的世界,那不是哪裡嗎?可是怎麼會這樣,你失蹤的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怎麼會這套劍法,難道是他教你的?但怎麼可能?”忽然眉頭猛地一跳,看了看輕舞和穆阿房有着六七成相似的面容,雖然兩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但畢竟長的像啊……這樣的話,那還真有可能。
此時,蓋聶無語望天,還從來沒有人,不準確的說是除了鬼谷祖師爺外,同時學會縱劍和橫劍。而小舞……想到這裡,蓋聶就是猛地一頓乾咳,鬼谷派歷代掌門一生只收兩名弟子。而這兩名弟子從一開始就是對手,一個是縱,一個是橫,勢不兩立。而小舞剛剛使用的正是頗爲霸道的橫,自己學的則是頗爲凌厲的縱,而十二年前,自己雖然沒有正式受小舞爲徒,但是也差不多將縱劍都傳給小舞了。
兩種劍法,又被稱之爲縱橫劍法,而現在世上會這劍法除了自己便只有師弟了。
“什麼?”
“哦,沒什麼,你好好休息。”蓋聶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咸陽宮。】
宮殿高聳,彷彿通入雲層,各色花卉相簇護擁。
正可謂是,雕欄玉砌,金碧輝煌。亭臺樓閣,連綿起伏。
大殿之中,嬴政看着下面的大臣,密信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整個宮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只聽嬴政怒道:“一個蓋聶,兩個孩子,區區的三個人,居然讓大秦三百鐵騎全軍覆沒!這樣的戰報,孤怎麼看都覺得荒唐!想當年大秦攻打楚國,損兵十萬,大敗而歸。第二年,孤發五倍的兵力,即使頑強如楚國,也一樣在大秦的鐵騎下崩潰!既然用三百人抓不住,那就用三千人,三萬人,三十萬!”
整個宮殿內死一樣的沉寂,唯有皇位上嬴政的手還在微微顫動,顯然是被極大的怒氣所致。
“查,給我查,和他們在一起的那個少年是誰?”嬴政的牙齒都在打着顫,凌厲的掃過殿內的大臣們:“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
“陛下請息怒,大秦鐵騎兵善於衝鋒陷陣攻城拔寨,但是對付蓋聶這種江湖上的武道高手並非他們所能”李斯緩步走上殿前,放眼整個寶殿,也只有他,還能夠敢於在暴怒的嬴政面前說幾句話,且面色如常,不得不說,李斯在嬴政眼中的份量還是相當重的,沒有李斯,大秦帝國又如何能如此之快的建立起來?
李斯接着道:“劍乃兵器之王,而蓋聶正是劍客中的佼佼者,他在江湖中享有劍聖的名號,絕非浪得虛名,蓋聶的叛逃絕非偶然的事件,據臣下所得到的情報,種種跡象表明,六國爲逆勢力里正醞釀一個對帝國不利的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