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一幕,屈廣芬愣在當場。
這座宮殿過於堅固,以她的手段無法摧毀。
易繼川與她修爲差距不大,她全力一擊竟然打不開一條裂縫,覺得自己出手也沒什麼區別,不過是白費法力,便忍着未動。
鮑豐媛偏不信邪,緊跟祭出一口飛劍,對着宮牆噼裡啪啦一陣猛砍,結果仍是無用功。
“宮外並沒有佈置法陣,防禦力爲何如此強悍?”
她性子頗爲暴躁,繃着臉低聲啜罵,迎頭便要衝到宮裡,結果一腳尚未邁出,被易繼川拽住手臂:“鮑姑娘,這裡邊雜物甚多,冒冒失失闖進去並不安全,先施法清理才保險。”
她聽從了勸告,嘴裡卻嘀嘀咕咕:“這宮內一個活物也沒有,能有什麼危險的。”
易繼川笑而不語,當即甩動袖袍,捲起陣陣靈風,直衝殿門而去,誰知他一施法,殿內堆積的水藻一觸即潰,化作團團不知名毒汁,一下子瀰漫了整座宮殿。
鮑豐媛一看頓時傻了眼,連忙抱拳致謝:“多謝川哥提醒,自從咱們入了河,你已經警示過小妹好幾次,等回到岸上,可要多多來往,小妹行走江湖的時間不長,閱歷不足,以後要全賴川哥指點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小妹全聽你吩咐!”
“那好,你現在施法,把鮫奴召喚過來,讓鮫奴入宮取珠。”易繼川眯起小眼睛,望着宮殿說:“毒水三番五次出現,恐怕不是巧合,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咱們萬事都要小心。”
“小妹這就施法。”鮑豐媛對他已經生出信賴,雖說他是三寸丁身材,又醜又老,還有一個老姘婦,但是真心幫助自己,加深交情未嘗不可。
兩人熱絡交談,混不把屈廣芬放在眼裡,即使屈廣芬善於隱忍,麪皮也有些掛不住,正準備出言譏諷幾句,忽見易繼川摸出一柄殷紅匕首,悄無聲息拋了出去。
匕光直接穿透鮑豐媛的護體靈圈,自後心扎入,從前胸穿出來,拉出一道血泉,在半空打了一個彎,又回射鮑豐媛的眉心。
這記偷襲突如其來,鮑豐媛根本料想不到,也沒有防備,直挺挺後躺過去,撲騰!一下,癱死地上。
屈廣芬大驚:“你瘋了!”
她如臨大敵一般向後急跳,掐指連打,頭頂銀光鉢快速挪移,轉到身前護住她肉身,嚴防易繼川的撲襲。
易繼川殺死同伴,面上沒有絲毫異狀,仍舊掛着人畜無害的笑意:“不要慌!咱們是老夫老妻,你還擔心我害你嗎!你要知道,等她把鮫奴叫過來,合力之下,咱們肯定落在下風,那顆還陽珠必然要被她搶走!咱們混跡一輩子,有幸遇見這麼一顆寶珠,你捨得拱手讓人?”
屈廣芬當然不想讓,但還陽珠只有一顆,終歸只能被一個人所得,這侏儒如此辣手黑心,怎麼可能讓予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心裡忒不是滋味,竟然與一頭禽獸同牀共枕那麼多次!
她闖蕩天下的時間並不短,即使面臨這種棘手局面,也沒有被嚇破膽:“這姑娘一死,鮫奴也會跟着死,如今咱們失去兩大助力,再想圍堵猿猴,將會千難萬難!”
“嘿嘿!她法力有限,靠自己根本鎮不住鮫奴,她使的是鎮陰令!”易繼川對着鮑豐媛屍體虛空一抓,攝出一柄巴掌大的令牌:“這寶物纔是驅使鮫奴的關鍵,只要手持此令,就能操控鮫奴的生死,從今往後,那鮫奴就要替我效忠了!”
他說完把令牌仰天一舉,牌面頻閃紅光,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鮫奴已經游來山頂。
見鮑豐媛慘死當場,鮫奴覺察到有了自由機會,只要殺掉持牌的易繼川,搶走令牌,他就能恢復自由身。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最好不要冒險,這法牌脆的很,一捏就碎,它一旦碎了,你也一定活不成!”易繼川胸有成竹,對着它陰沉發笑。
它忍辱負重慣了,立馬趴在易繼川跟前:“小的參見主人!願爲主人效死!”
“恩,識時務者爲俊傑!跟着我,絕對比跟着那蠢婦有前途!”易繼川見它身上裂開十幾道血口子,都是被毒水腐蝕所致,隨手拋出一顆靈丹給它:“那蠢婦不知體惜你,我可不一樣,你先用此丹把體內毒素壓制住,等返回河岸,我再替你解毒。”
“多謝主人厚愛。”鮫奴言語感激,心裡卻無動於衷,無論誰是主人,它都是做擋箭牌的命,它高舉雙手,獻出十幾顆珍珠:“這是小的剛纔尋獲的靈珠,請主人收下。”
“好!”易繼川接過珍珠,朝宮殿指了指:“這宮內藏有一顆還陽蚌珠,你進去查看一番。”
“小的遵令!”
等它進了宮殿,易繼川把手上珍珠分出一半,拋給屈廣芬,笑道:“屈婆婆,這些珍珠顆顆價值高昂,縱然抵不過還陽珠,卻能夠幫助你精進修爲,還陽珠你就不要和我搶了!猿猴咱們該抓繼續抓,交情也照舊,你看如何?”
屈廣芬悶聲迴應:“我哪裡還有選擇餘地!”她目前是被脅迫的狀態,已經不能自主。
這一語過後,兩人不再說話,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宮內。
棲俠宮中隔了不少房間,鮫奴一路穿過兩道房門,才找到懸放蚌珠的琉璃櫃,它發現櫃子與一座靈池連爲一體,想要取珠,只有兩個法子,一是打碎櫃子,二是順着池邊往下挖掘。
它捲起長尾巴劈打幾下,櫃子紋絲不動,又試了試地面的岩石硬度,倒是可以震碎石面,但整間房屋充斥毒水,不斷腐蝕它的妖軀,它堅持不了太久,被迫退了出去。
聽完它的彙報,易繼川又圍着宮殿探測一番,凝眉道:“看來這個風險需要我來冒了,這山不過數丈高,即使挖到山底,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他必須親自闖宮,否則別想取出還陽珠。
但他一人挖山的效率太低,便拉上屈廣芬一塊入宮,鮫奴身上受的毒傷太多,被他留在宮外警戒。
等他踏進宮門,來到琉璃櫃所在房間,警惕心全在毒水的防禦上,忽視了宮外異狀,一團青風飄然從宮殿上空吹下來,剎那間已瀰漫到屋頂。
鮫奴感應到水波晃動,正想給主人示警,卻見一道黑影撲衝到跟前,張開血盆大口,直咬它頭顱,它反應極是敏銳,魚尾巴狠狠一掃,遁出七八丈遠,激聲高喊:“主人小心,有鱷妖出沒!”
結果扭頭一看,偌大宮殿呼啦一聲,立地縮形,再不見主人身影。
潛伏已久的袁河一擊即中,趁着鮫奴與惡不作兄弟纏鬥,降落山頂查看戰果。
血漿灑落一地,將縮小的棲俠宮淹沒,這血漿顯然是來自兩個人賊,他們被生生困死在宮內,夾成一堆血水,溢出了宮門。
“死的挺慘!”袁河自顧說着話,扭頭望望鮑豐媛的屍體:“也算替你報了仇,你應該感謝我,記得下輩子投胎,不要再來棲俠洞,否則我會親手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