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咱怎麼走了,那婆娘出言不遜,應該打殺了她!”
袁芝落塔於袁河肩上,忿忿難平。
“不要囉嗦!”袁河也想斬草除根,但陸道恩已經走脫,遁速又玄妙,寶光叟追攆不上。
他半刻也不能拖延,無向冢疆域廣袤,今次碰上實屬幸運之極,若此行空手而歸,陸道恩有可能石沉大海,他再不能搜索到蹤跡。
趕路途中,長耳抖動不停,感應到紫元初遠遠吊在身後,心想這女修不即刻逃之夭夭,卻仍對陸道恩念念不忘,假如再次照面,他不會再給任何機會。
轉眼已經遁出千里水程,他又側頭凝望一眼,距離藤引與花堂越來越遠,何時追上陸道恩,他心裡無從評估,這批屬下恐怕要在海底潛伏一些年月了。
“猿王,猿王,小老兒在此!”
過了半日,袁河與寶光叟匯合。
這是一座六角狀的山臺,直徑有十多裡,像是某種海怪的鱗甲,寶光叟癱在臺面,袁河飛落下去,凝神一看,見寶光叟臉上印着一朵梅花印,顯然是遭了陸道恩暗算。
“小老兒沒用,請猿王責罰!”寶光叟半跪着說話:“本來已經追上那廝,誰知他忒是陰險,暗中施法,毒傷小老兒妖體,腳速提不上來!”
袁河一把揪他起身,詳細甄別梅花印,脫口道:“這印記有些熟悉,與我一位故友的神通有些相似,他用的法術,還是法寶?”
寶光叟忙回:“是法寶,一顆火紅色的珠子!”又手指山臺邊緣的裂縫:“他鑽進了這座屍山裡,並未走遠,該是又潛伏到了某種法陣當中!”
東遊翅與蜂巢始終牢牢鎖着陸道恩的氣息,雖然袁河暫時沒有弄清這頭露精的來歷,但是能讓兩件洪荒遺寶如此看重,肯定存在非同尋常的天地靈力。
袁河把猿擊袋拋出來:“鑽進去療傷罷,用不到你了!”
寶光叟喏喏稱是,老臉漲的通紅,心裡也起了莫大擔憂,猿王會不會嫌棄他蠢笨,直接弄死在袋子裡?
他這是多慮,袁河與藤引花堂已經分別,未必能在海上重聚,假如追蹤陸道恩耗時太久,袁河只能單獨前往封真遺地。
但是海程遙遠,袁河攜帶的靈物又不多,到時候,就要使喚他爲坐騎,他根腳有大用途,袁河不會拋棄他。
待他入袋,袁河翅膀一煽,直接遁入屍山空間,頓覺一股熾熱火力撲面襲來,洶洶火勢把他臉龐映的清晰無餘。
他垂頭一看,吃驚不小,這頭海怪的肚子裡竟然裝着一座火山,山口處岩漿沖天,猶如漫天流星,外散了幾百裡地,他遁入的位置就在山口上方。
早前那頭翼獸山體,吞吃了一片罰天雷域,雷光常年轟擊獸骨,從而產生熱源,並蒸發了海水。
此地同樣是避水空間,那座火山尚未被攝吸時,應該是連通過地肺,山中岩溶溫度極強。
袁河猿軀經過《三象六臂》淬鍊,被火石流星擊中,仍有隱隱生疼之狀,若是普通的紫府期修士,如果無意間誤落山口,恐怕會被直接燒爛肉身。
“陸道友,在下沒有惡意,你不必躲我!”
袁河一眼瞧見陸道恩身影,正潛伏於火山的山腳下,默默監視着袁河。
聽見袁河朝他喊話,他只哼了一聲,並不迴應,扭頭扎入地表,不見了形跡。
‘地遁!’
袁河頗爲無語,他根腳是露精,擅長水遁說的過去,怎麼連地遁也會使?而且一遁幾百裡,三兩下就從屍腹空間內穿了過去。
袁河對他更爲好奇,化作一團紫氣也融入地表,按照他的路線展開追蹤。
等他從地底衝上來,天地環境又有新變化。
他竟是從那座火山空間直接穿遁到了另一座屍山內。
他環顧一看,見有一棵數裡高的擎天古樹,外相如同仙人掌,巍峨如峰,掌中隱隱透着火光,並有咆哮聲擴散,顯然是一株修煉成精的樹妖,但它受困在海怪體內太久,靈智被屍氣污穢,已然失控發瘋。
它掌上佈滿長矛般的花刺,感應到袁河這個外來者,掌體開始劇烈晃動,花刺猶如箭雨從掌面脫落,籠罩袁河,當頭射落。
袁河閃身躲避,他視線始終盯着陸道恩,雖然遭了樹妖偷襲,卻沒有反擊,認準陸道恩藏匿的位置,遁行靠近,擡臂朝前一探,施展‘隻手摘星’式,試圖將其擒拿在樹下。
但這頭露精的臨戰反應超乎尋常,靈活挪動步伐,化作一股水氣融入樹體,再次不見了蹤影。
他應該是遭受太久的追殺,有了應付擒拿的豐富經驗,這才屢屢從袁河手上逃脫。
袁河見他藏身樹中,暫時沒有溜走,便喊了一句:“在下只想借用你的露力,以復活吾族一棵祖樹,絕無傷害你的意圖!”
陸道恩對他毫無信任感:“每一個追蹤咱家的修士,全都和你一個德性,先好言好語哄騙咱家,再設法打殺咱家的靈智,好吞服這一身露水,哺育法體!咱家纔不上當!”
袁河道:“你若幫這個忙,我必有厚報,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願意考慮!甚至可以先支付你酬勞,再請你支援!”
這種說辭其實沒有引誘力,類似陸道恩這種天地靈根,壽元比普通妖族長的多,抵禦天劫的能力也強的離譜,他實質上什麼也不缺。
袁河只想先穩住他,免得他繼續遁避,追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一遁就是一座奇異空間,而且座座都有彌天殺機,若是任憑他遁遍無向冢的所有獸腹小界,袁河極可能會被困住。
海怪身軀那麼旁廣,世世代代遊歷深海,吞吃的山、樹、陣、寶不知有多少,總會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能剋制袁河的根腳。
那陸道恩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果真願意先支付報酬?”
袁河聽他這麼說,即刻迴應:“當然不假,你有什麼需求,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你才只是一頭妖師,雖然能打敗那個禿驢與那個婆娘,但你神通有限,就怕我的條件,你滿足不了。”陸道恩願意與袁河交涉,也是因爲袁河打殺了金盤羅漢,這兩個封真修士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追了他十幾年,遲遲甩不脫,心裡恨的牙癢癢,雖然袁河也追他,卻是替他解了心頭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