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小組會議,氣氛甚是凝重。洪軍又拿起了一個袋子:“這個東西是在死者的胃裡找到的,經過檢驗它是被死者生前吞進去的。”這個透明袋子裡一小塊綠綠的東西,大家都湊近了看着,大娃越看越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
“這個東西好面熟啊。”大娃思索着。
“你說啥?”洪軍趕緊追問道。
“我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洪軍此刻就像在無盡的黑暗裡看見了一座燈塔一樣。但他的希望又被大娃給消滅了:“不對,又不太像了。”
“你先說說在哪裡見過?”
“這塊玉沾了血,我不敢肯定了。”
“沒事,說說你在哪兒見過。”
“行了,還在哪兒見過?這種玉哪個商場沒有?”見到大娃的猶豫,樑燕又急了。
“別插嘴。”洪軍制止了樑燕,轉而又看向了大娃:“你說說也無妨。”
“我是見過一樣的,但只是大體樣子差不多,具體的我也不是很確定。”
“你倒是說啊。”洪軍也被大娃這樣子惹急了。
“我記得我小時候就有一個。”大娃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嚇到了:“啥?你有?”
“是啊,小的時候我真有一個。”
“那玉呢?”洪軍追問着。
“我送給二竹姐了。”
“對上了。”這個答案是洪軍最想要的,他希望這個東西是黑虎認識人的身上的。
“隊長,你不會懷疑是二竹姐殺了他吧?”
“只是一種可能。”
“不可能。”大娃急了,轉而發火了,本以爲沒有脾氣的大娃,在衆人面前發火了:“你們這是胡猜,簡直就是胡說。”大娃的發火也把大家給驚着了,尤其是樑燕。
“你幹嘛?”樑燕趕緊拉了拉他。
“二竹姐雖然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但她肯定不會殺人的。”大娃說着將一把凳子踢倒了。
“你冷靜點。”洪軍也發火了:“我說過,這只是一種可能,而且就目前的證據鏈條分析來看,也確實指向了她。”
“閉嘴。”大娃對着洪軍衝了過來,還好被大家拉住了:“大娃,你瘋了?”
“放開他。”洪軍走到了大娃面前:“你要打我?”
“我。。。”
“長本事了你?信不信我現在開除你?”
“我。。。我不准你懷疑二竹姐。”
“你現在被開除了,滾出麓山小組。”洪軍真的急了:“沒見過這麼沒有紀律的人。”
“滾就滾。”
大娃跑出了會議室,但誰也沒有出來追他,畢竟大家已經站了隊。大娃委屈,很委屈,從小二竹姐就照顧他,自已一直生活在師傅家,二竹姐就像他的親姐姐一樣。他怎麼肯接受洪軍的推斷呢?哪怕只是個推斷。
大娃並沒有去找雲師叔,而是一口氣將車開回了鎮上。他沒有去所裡,直接去了師傅家。郝文已經出院了,他的腿也在慢慢的康復中。此刻郝文坐在自己的長椅上喝着茶,見大娃進來,郝文高興極了:“看,快看,我們的大警官回來了。”
“呦——,可不是嗎?”一旁的師孃也笑了。
“師傅,師孃好。”
“咋了這是?受委屈了?”郝文從大娃的面色上看出了問題。
“師傅。。。我。。。”
“有話直說。”郝文也嚴肅起來了。
“我想調回清水澗。”
“啥?你敢再說一遍?”
“我想調回來,我不想在城裡了。”大娃的話剛說完,郝文便要站起來,無奈腿一疼又坐了回去,但這可惹急了師孃:“別動,小心傷口。”
“你個小崽子,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郝文說着便開始尋摸起了趁手的工具。
“師傅,您別急嗎。”
“我。。。我。。。”郝文實在找不到好東西,乾脆將自己的鞋子砸了過去。大娃並沒有躲,鞋子結實的砸在了他的身上。見師傅去抓另一隻鞋子,師孃趕緊拉住了:“你說你個老頭子,你咋還這愛衝動哩?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能聽聽孩子的意見?”
“聽他的意見?。。。我。。。”趁師孃沒注意,郝文還是把鞋子扔了出去,不過這次卻砸騙了。
“師傅。。。”大娃喊着跪了下去。這一跪讓師傅師孃立刻安靜了下來:“師傅,這麼多年,您養我,其實在我的心裡,我早已把您和師孃當做了父母,只是您一直不讓我改口。”大娃說着,眼淚掉落了下來:“其實,我明白,你是怕傷害我親生父母的心。你把我安排到城裡去,你想給我一條光明的路。但是,師傅我在您身邊待久了,我不願意離開您。我一直告訴自己,您老了,大竹姐和二竹姐不在您身邊,我要陪着您,照顧您。”
“你。。。”大娃的話讓郝文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旁邊的師孃卻掉了眼淚。
大娃的離開並沒有讓麓山小組的會議結束,大家平復了下心情,洪軍繼續說着:“好了,我們繼續。”洪軍舉起了兩隻袋子:“這是我們擁有的所有線索,一張名片,一塊玉。而這兩組線索指向了兩個人,所以我們分頭行動,貓王帶着大雲和林子按照名片查下去,看看這個綠林實業公司的底細,最重要的是瞭解下林龍的背景。”
“好。”
“樑燕,你跟我,我們去調查二竹的情況。”
“好。”
“出發,晚上還在這裡聚齊,通報各自情況。”
大娃坐在了師傅對面,師孃給他倒了杯茶:“孩子,你看我和你師孃走不動路哩?”郝文撫摸了下大娃的頭,問着。
“沒。”
“那你等我和你師孃走不動的時候再回來伺候我們,不也來得及?”
“可是。。。”
“你的生命裡不能全是我們,還要有你自己的事業,你明白嗎?我和你師孃不能陪你一輩子哩。”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陪着你們。”
“行了,你在城裡就不能陪我們了?你這不也回來看我們哩?”郝文說着指了指大娃的摩托車:“這以後有錢了,換個轎車,豈不是更方便哩?還能拉我和你師孃到處轉轉哩。”
“嗯。”
“男子漢事業爲重。”郝文的話就算他不說,大娃也是明白的。“師傅,我與他們的理念不同。”大娃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委屈。
“啥?”郝文被大娃的這個名詞說暈了:“理念?啥理念?”
“他們沒有感情。”
“誰?”
“城裡上班的警員。”
“不許胡說。”對於維護形象,像郝文這輩的人,那比自己的生命看的都重。
“真的。他們不尊重人,只會靠着腦子亂說。”
“閉嘴。”郝文又火了:“你懂啥哩?任何警員在推理的過程中是不能摻雜任何感情的,我從小就教育你的,你都忘記了?”
“沒有,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他們懷疑二竹姐。”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郝文的臉上出現了複雜的表情,有愛,有恨,有惋惜。郝文還未開口,一旁的師孃卻急了:“啥?懷疑二竹?爲啥懷疑二竹?”
“就只是因爲一塊兒玉。”
“玉,啥玉。”郝文有些懵了:“娃子,你從頭慢慢說。”
“嗯。”大娃喝了口水:“傷你的這個人叫黑虎,他死了,死在了城裡麓山公園的一口枯井裡。”剛聽到這裡,郝文就吃了一驚:“死了?”
“嗯。是被勒死的。”
“這。。。”
“我們在他的胃裡發現了一塊玉,應該是生前吞進去的,而這塊玉我好像見過,跟我送給二竹姐的那塊特別像。”
“等一下,你給二竹送過玉?”
“嗯,師孃是知道的。”
“等等讓我想想。”師孃此刻已經站起來了,自從聽到二竹的那一刻她就坐不住了:“以前你想賣的那塊兒玉?”
“嗯,後來被二竹姐搶走了。”
“你繼續說。”郝文在梳理着。
“他們懷疑這塊玉是黑虎從二竹姐身上扯下來的,所以我和他們理論,他們。。。就。。。就把我開除了。”待大娃說完,郝文陷入了沉思,師孃卻不幹了:“這不是冤枉人嗎?我們傢什麼門戶他們不知道嗎?能這麼扣帽子嗎?”
“行了,閉嘴。”郝文制止了師孃:“娃子,你確定這塊玉就是你二竹姐搶走的那塊兒?”
“看着大體很像,但這種東西多了去了,就算一模一樣的也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亂懷疑啊。”大娃的話再次讓郝文陷入了沉思。
就在大家沉默時,小劉帶着洪軍和樑燕走進來了:“師傅,你在外面喝茶呢?師孃好。”小劉趕緊打着招呼。
郝文擡起自己的頭,看着進來的三個人:“劉來了,這是有任務?”
“師傅,這兩個是從城裡來的洪軍和樑燕,他們說找你瞭解點情況,我就。。。”
“不用說了。”大娃開口了:“師傅,這就是懷疑二竹姐的人。”
“大娃,注意紀律。”樑燕的喊聲,讓本就不很和諧的場面向着爆發行去了。“呵呵,這位同志,你放心,對於紀律,我們比你熟悉。”可能是覺得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樑燕對着郝文開口了:“如果涉及到自己的親人,任何人都有可能徇私枉法。”
“呵呵,你要是說的別人,那我不清楚,如果你要說我,我敢對着警徽發誓。”
“不要那麼。。。”
“行了。”洪軍趕緊打斷了樑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