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正好遇到三五紮堆的鄉勇,遠遠的看到楊旭過來,趕緊上前打招呼。“六哥回來了。”“六哥好”楊旭一一稱呼着名字,最後招呼他們中午自己擺酒,都給我過來吃飯,衆鄉勇皆喜,回道:“六哥招呼,一定去。”
進了北城區,遠遠的就看到自家的大門,“楊宅”遠遠的看上去還是很有氣勢。楊旭指揮着驢車從後門進入,前面大門有三階高高的石階,不便往家裡運東西。到了家裡衆人被大大的宅院吸引住了,大大的庭院,主屋正廳和東西廂房依靠條條的遊廊相連,一直到二門垂花門的地方,接着就是壁影,緊貼大門處的一排五間倒座房,楊旭安排朱志遠夫婦,劉氏和她兒子在倒座房各選一間房間住下,劉三炮人很老實誠懇,手腳也利索,楊旭把他安排在緊貼着大門的倒座房裡,開關大門的活計就是他的。趙河照例住在他的東廂房,不過再也不用跑着去看大門了。五嬸和林霜住正房後面的後罩房,楊旭和蘇凌筱自然就住在正房。
楊旭指揮衆人把箱子搬到正房裡面的臥室,然後讓衆人熟悉一下房子環境,自己留在臥室裡,收拾了一下。不一會看到蘇凌筱進了,楊旭也不避諱她,看着楊旭費心巴拉的找地方藏銀子便說道:“大戶人家,除了庫房還有專門藏銀子的密室,通常不在主臥就在書房。”楊旭一聽,那好呀,趕緊拉着蘇凌筱去找所謂的密室,臥室沒找到,在隔壁的書房確找到了,就在書桌背後的書架,書架的一面是厚木板封死的。推開書架,一個矮小的洞口高不過四尺寬不過二尺有向下走的石梯,楊旭捲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捧着蠟燭順着石階下到底面,倒是沒多大,還有放銀子的架子和旁邊存銀子的箱子,裡面都是空空如也,被主人運走了,倒是這些架子木箱尺寸太大都是在密室裡裝訂好的,尺寸大的運不出去,因而被廢棄。
除了要用的銀子留在臥室,其他的楊旭和蘇凌筱兩人來回的搬運,看着空空的書架楊旭一陣啞然,怎麼着也得裝扮些書啊,不然空有書房之稱了。到客廳裡喊來了朱志遠,給他二十兩銀子,讓他買些三四十本書回來,再三叮囑不需要貴的,只要數量多就好,招的下人裡也就朱志遠識文斷字,這種事非他莫屬。讓趙河去老館子叫來兩桌席面,順便帶着蘇凌筱和幾個女人去買些衣物被褥回來。
午時尚未到,何二虎、權三等人都到了楊旭家了,楊旭招呼着衆兄弟上桌吃酒,酒過三巡,衆人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什麼辛酸苦辣的生活雜事,什麼不順都一股腦的傾訴出來,楊旭慢慢的舉起酒杯,沉聲說道:“衆位都是我兄弟,有我一口吃的,怎麼能缺兄弟們呢?這樣以後家裡生活困難的到吃飯點到前院跟我兄弟們一起吃,住宿困難過來一起住。”衆人齊稱善,叫道:“六哥仁義!”看到宋大明和姬四寶這倆人都是住在家裡,兄弟衆多,而且住城東在兩間破破落落的草屋,家裡兄長娶親了,更是躊躇住地的場所,二人都是今天蹭這個兄弟的家明天蹭另一個兄弟家,乞丐是吃百家飯他倆是住百家房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是寒酸的緊,兄弟們家都不富裕,天天看別人臉色討生活,而其他幾個像孫虎,趙五,二狗子和孫蛋都是家裡貧寒,找不到賺錢的門路只得混跡街頭靠着逞兇鬥狠過日子。
宋大明和姬四寶被楊旭安排在自己的倒座房裡住下,並和其餘的四人,楊旭每人給了二兩銀子,衆人的感激溢於言表,都拼命的給楊旭敬酒,宋大明更是淚珠子在眼裡滾動,自己家裡窮一天吃不上兩頓乾的,自從大哥結婚後,更是和自己的老父親幼弟擠在破落的小牀上。實在是不忍心在家裡分一口糧食,便出來混跡,也是飢一餐飽一頓的過着,原來跟着何二虎,這傢伙看着忠厚大氣,實則摳搜的緊,從來好處揣兜裡,近些日子來自家大魚大肉,從不說接濟兄弟們,衆人對他都很有意見,也就是現在改換門庭跟了楊旭,否則定要鬧僵起來。
酒席上滿滿的暖意,除了何二虎,何三虎和權三,他們是鼓鼓的腰包,最近更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口腹。對衆兄弟對楊旭大獻殷勤的場景也就是持冷眼旁觀的態度。
好一場酒憨縱食的快意,衆人吃完除了幾個安排在前院的,其他人都乘興而歸,楊旭留下何二虎,自己去縣衙辦事不能缺少一個地頭蛇。楊旭到了東廂房裡,這裡是家裡人開的一桌,席面和外面的一樣不過酒水就少了些,最多過下嘴癮罷了。楊旭囑咐了衆人幾句,便叫上趙河一起前往縣衙。
何二虎不愧是混跡已久的老油條,很快和主簿搭上,邀楊旭進去,避開正衙,穿過遊廊,來到縣衙的右角落,裡面是一排辦公的屬衙,與朝廷一樣設置六部,不過這裡叫做六房,吏戶禮兵刑工一樣不缺,上頭安排九品主簿,典史和八品的縣丞管轄,而師爺則是縣令的幕僚有時也代爲管轄。
楊旭跟着何二虎來到偏下的一間屋子,略有灰暗的屋子裡坐着兩個人,中間靠右的肯定是主簿,細長臉陪着細細的八字鬍,斜眼微睜,飲着茶水,桌子上放置一本書,看似好像在研讀,楊旭看着心知肚明,不等何二虎介紹一二,忙上前拱手謙恭的說道:“給大人見禮了。”主簿笑呵呵的看着他,輕捻慢挑的說道:“你就是楊旭?”楊旭笑眯眯的說道:“正是小子!”
主簿打眼給旁邊辦公的攢點,攢點識趣的退了出去,何二虎也跟着出門。“農家小子有這番心思,也是不得了啊?”主簿看着楊旭道。
“都是大人擡舉而已,小子哪裡懂得上進啊,日後還不是跟着大人您走嘛!”說罷,從袖口掏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的在旁邊俯首佇立着。主簿的眼神之中頓時顯出一陣喜色,好小子懂禮!默不作聲的收入囊中,接着說道:“自打我從流民鎮上收到你收奴的字據,我就覺得你不同一般,果不其然,少年俊傑啊!”
“大人繆贊,實在不敢當,以後還得靠着大人敦敦教誨,小子不當之處,望大人提點一二。”主簿扶着自己的鬍子,從旁邊的一堆文檔裡拿出一張黃褐色的官章紙,遞給楊旭,“這是你的進身文書,你拿到府衙的吏房的承經那裡就行了。”
楊旭接過文書,謝過主簿,接着說道:“小子晚上在侯家酒樓擺席,請大人品評一二。”主簿擺擺手,推說家裡有事,不把邊走開。楊旭看主簿實在推脫,便走出房門。
剛好碰到一個魁偉大漢,手提長刀,長得五官很開,端着兇相。看到楊旭停了腳步,略帶狠意的說道:“人啊!得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斤兩,不要到頭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楊旭看着他身上大大的“捕”子,就知道他是誰了——林鵬,一個沒見過面的競爭者。
楊旭笑了笑,說道:“我還年輕,關於怎麼死還是等到幾十年後再想也不遲,您多濾了。”說罷,便帶着何二虎自行走開了,那捕頭哼的一聲,走進主簿的房間,楊旭思索了一下,看着這主簿和捕頭的關係不錯啊!
楊旭走在路上,忽然想到之前典史的事情,問道:“二虎,典史原來的賭坊怎麼樣了?”何二虎說道:“現在是他兒子韓林在管着,雖說韓世忠死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下面的一些江湖匪幫,除了散了一些人,大部分還在,幫他看場子什麼的,這麼大一塊肥肉聽說除了林鵬去找過麻煩結果吃癟了,還是沒人敢惹。”楊旭手指摸摸了嘴角,這還真是硬茬子。自己現在啃不動,以後誰說的準呢。
辭別何二虎,楊旭和趙河回到家中,趙河在路上就對楊旭搜搜扣扣的說着,大意就是自己住在這邊一個人住這麼大一東廂房着實孤單,想着過幾天借媳婦翠兒和小丫過來住,一家人也會歡歡樂樂,再加上老爹也催着他要個男丁,現在也是不缺吃喝,整門整戶第三代就沒有個男丁支撐着,趙老漢也是着急。
楊旭也是愧疚,自從自己過來這個世界兩個月,整天拉着趙河東奔西跑,弄的現在不着家,老婆孩子都見不着幾次,於是爽快的應了,從平陽府回來就辦。
來到正廳,看到蘇凌筱和林霜穿嶄新的綢布衣袍,寬袖變束袖,寬大的衣襬也消失不見,一條繡花的長褲代替了原來厚重的馬褲,脫掉了厚棉襖,果然腰身就顯出來,原來後攏的頭髮也成了頂頭的髮髻,木簪也變成銀簪子,由婦人變成了新閨的姑娘,看來給的十兩銀子,效果立現啊!兩人正在正廳的桌上擺弄着盒盒罐罐的,像是胭脂,楊旭靜靜的欣賞着,蘇凌筱剛好擡眼看到了他,甜甜的喊了一聲“六哥”,這是牀笫間楊旭讓她的稱呼,果然氛圍突變,林霜擡頭看着楊旭,她本來就是已嫁人的熟婦,哪裡不通這些事情,趕緊告辭就溜進後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