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芳草萋萋, 楊柳依依,春風又綠江南岸。
濃濃的夜色籠罩,秦淮河上卻是被各式畫舫上的花燈照的透亮。畫舫上人影浮動, 絲竹之聲靡靡。還有各式衣着大膽暴露打扮精緻的女子晃着頭上的金步搖, 言笑晏晏的揮着手裡的帕子, 不時的對岸上的人說着什麼, 也有女子三三兩兩的對着岸上的人指指點點, 好笑處用帕子捂住嘴笑的前仰後合。透着紙窗上的剪影,還能看到正有舞姬搖擺着身姿,跳着美麗的舞蹈。
秦淮兩岸, 華燈燦爛,金粉樓臺, 鱗次櫛比, 畫舫凌波。好一派奢靡繁華之地。
“真是荒唐, 不知廉恥,不成體統, 博果爾我們回去吧,別被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污了眼睛。”順治見博果爾看的目不轉睛,心裡很不高興。側過身擋住博果爾看向河上畫舫的視線,黑着一張臉,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裡的官府是幹什麼吃的, 都不管管, 朝廷可是嚴律禁止押妓。”順治繼續憤憤不平。這種淫靡的場所就該取消掉, 免得勾走了博果爾的魂。那些衣衫半解, 粉比臉厚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早知道在博果爾選這裡的時候就強烈反對的, 順治心裡酸酸的想。
對了,博果爾他們定居的地方不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和杭州。而是‘十里秦淮, 六朝金粉’的金陵。
博果爾翻個白眼,淡定的把順治撥開,繼續欣賞十里秦淮的美景。拜託了,前皇上,你要這些賣笑的女子穿的像良家婦女嗎?那還讓人看什麼,還不如回家看自己的媳婦呢。在這裡來的圖的不就是這個嗎。
再說,朝廷禁止的是官員押妓吧。不要把範圍說的那麼廣,搞的現代社會一樣,還要禁黃。你這可是古代,妓院合法的古代。
“博果爾,回去吧,夜已經深了,該歇下了。你看這夜風涼的,博果爾,你的身子受不了的。”被博果爾撥開的順治又鍥而不捨的站在博果爾的前面。
“哥,我想去畫舫上看看。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畫舫呢。”博果爾見撥不開順治,也就放棄,不過,他還是想上畫舫去看看。那可是出了秦淮八豔的著名青樓集聚區。
“不準”順治脫口而出兩字,這還得了,在這裡都移不開眼了,去了畫舫博果爾哪裡還記得他啊。不過被博果爾瞪了一眼,馬上就改口了。
“不是,你不能去啊,這畫舫上到處都是人,人聲嘈雜,酒水的味道和脂粉的味道很大,博果爾,你會不習慣的。”
“是嗎”博果爾偏過頭瞟了一眼畫舫,但見進出畫舫的人一個一個都是笑逐顏開,高興的很。不過人的確有很多。
順治狂點頭,嘴裡說着:“是是,不信,我讓吳良輔去看看。”順治說着,然後眯着眼對吳良輔使眼色“吳良輔,還不快去”
“是,奴才,這就去。”吳良輔接到順治打的顏色,立馬行個禮就轉身走向畫舫。不過片刻,吳良輔就回來了。跟順治和博果爾說道:“主子,這畫舫還真的去不得。哎喲,奴才一上去,一股子酒味混着脂粉味就衝着奴才的鼻子來,把奴才薰的喲,實在是忍不住。”
吳良輔似模似樣的描述着,說道酒味和脂粉味撲鼻而來,還拿手在鼻子處扇扇,彷彿那股味道還停留在鼻子周圍。唉,他也是無奈啊,畫舫上也算是暖光融融,暗香浮動,並不是他說的那樣,要不然哪兒還有人去啊。只是奴才難做啊,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撒謊這活,他這些年乾的很順手啊。
聽完吳良輔的話,順治一邊點頭,一邊說:“看吧,博果爾,你受不了的,我們還是回去吧。”博果爾最受不了酒味和脂粉味。這麼說,博果爾就不會再想去了吧。
可惜啊,博果爾作爲一個無論是現代人還是古人都沒有見過這些,心裡的好奇壓倒了這小小的不適。任然堅持要去。順治擰不過博果爾拉着一張臉亦步亦趨的跟着博果爾去了。順治的那張黑臉,宛如刀一樣的眼神,再加上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竟然把畫舫上見過各式各樣客人的姑娘們給怔住了。姑娘們只敢站在兩人身旁給兩人斟酒。
畫舫上沒有茶之類的東西,只有酒,博果爾好奇的端起來,抿了口,皺眉,不好喝。順治倒是沒有去碰那酒水,只是看着博果爾,見博果爾皺眉。就把博果爾的杯子奪過來,放在一邊。但卻不說話。
博果爾無奈,順治這是在發小孩子脾氣呢。都幾十歲的人了,還這樣。博果爾擡眼略看了看周圍,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拉着順治走了。直到回到府上,順治臉色纔好看點。回到房間,順治把門一關就把博果爾撲到在牀上,就啃起來了。於是第二天博果爾到了中午才起牀。
離開畫舫的時候,博果爾讓吳良輔多多打賞剛纔陪着他們的姑娘們,順治聽的臉更黑了,賭氣的把頭轉在一邊,博果爾看的好笑。剛纔順治的樣子絕對把姑娘們嚇着了。
剛纔陪着順治和博果爾的姑娘們,拿着手裡分量不小的賞銀,面面相覷,不過馬上都笑逐顏開。那兩位一進來,他們就看見了。實在是這兩人很出彩。尤其是年歲較小,身量稍矮的那一個。絕對是見之忘俗。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精緻的五官,修長的身軀,還有那淡笑疏離的氣質。怎麼看怎麼也是人中龍鳳。
不過站在身邊的那位男子也是毫不遜色,英俊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一身貴氣,看起來年歲比長的很漂亮的青年稍大些,只是那張完全拉下來的臉和落在他們身上如刀的眼神,讓他們不敢近身。
兩位一看就是不得了的人物,見多了市面,姑娘們也懂得分寸,並沒有一窩蜂的圍上來,而是站在身旁安靜的斟酒。果然,這兩人雖待的不久,但是出手卻很大方。
春日,日光暖暖,黃鶯鳴叫。陣陣暖風從窗戶吹進來,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桃花香氣。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後院栽種了大片大片的桃樹。現在桃花正開的嬌豔,大片大片的桃紅,遠遠看去就像簇擁在一起的桃紅色雲霞。
博果爾大爺般的躺在榻上,眯着眼睛享受着順治的伺候。順治狗腿般的揉着博果爾的腰,他也知道昨天晚上把人做狠了。可是他忍不住啊,這麼多年過去,他非但沒有淡化對博果爾的感情,甚至博果爾就像是融進了他的骨血般,只要博果爾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心慌的不得了。
他和玄燁爭風吃醋,博果爾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把博果爾跟人隔開,甚至是堂兄都是不準太親近博果爾。更別說他知道鰲拜喜歡博果爾後,他就把鰲拜外放了,一直到他退位並和博果爾離開京城都沒有召回鰲拜。
聽消息說,鰲拜這下年來都沒有娶妻納妾,一個人獨身過着。順治冷哼一聲,裝什麼情聖,這麼多年過去了,鰲拜早就變成一個糟老頭子了吧。看你拿什麼跟我爭博果爾。
唉,順治還沒有回憶完畢就被自己身體的反應給拉回現實。苦惱的看了一下□□,再偷偷的瞟一眼像是睡着了的博果爾。順治掙扎了半天還是撲了上去。
春日暖暖正好‘眠’啊。
昏昏欲睡的博果爾被順治的動作驚醒。一醒來就看見順治壓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博果爾怒,昨天晚上才被□□了一番,這會腰還酸着呢。博果爾掙扎,但是力氣太小,最後還是再次被順治吃幹抹淨。
這次博果爾是順治的呼喚聲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順治也是擔心博果爾還沒有用晚膳,所以才把睡得很香的博果爾叫醒。博果爾看着端着青瓷碗笑的狗腿的順治,氣的咬牙。他這會身體就跟散架似的,連坐起來都很費勁。
吃着順治餵過來的粥,博果爾磨着後牙槽。這色胚,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麼貪戀他的身體。每天腦子裡想着的都是做做做,也不厭煩。他就不明白這種無聊的活塞運動,哪兒值得順治這麼熱衷。
不過,算了,博果爾剜一眼持着勺子笑的討好的順治。這麼多年的相處,順治還是這麼黏糊他,沒有厭倦。說實話,順治的深情,順治的佔有慾,這些都讓他很高興。他從來都不認爲愛情會天長地久的,順治卻給了他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他也早已把順治當成了心裡最重要的親人。
就連太后和太妃再看了這麼多年他們的感情後,也是早就放開了手,默默的同意了。
至於被他和順治早就拋在腦後的烏雲珠,則在順治十五年的冬天去了。由於順治的霸道,這事沒有公佈於衆,烏雲珠也只是隨便找了個地埋着,沒有以襄親王嫡福晉的身份下葬。
你說這世上有沒有報應,無論是歷史上還是這個世界,烏雲珠都是很早就死了。雖然不能否認這裡面有人爲的原因,可是烏雲珠的下場還是不怎麼好。
至於鰲拜,好吧,有一次他不小心漏了嘴,說了一句意思一聽就知道是鰲拜喜歡他的話,順治聽後,反應過來就把鰲拜外放了,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見過鰲拜。
這些年的日子,除了順治越來越強的佔有慾,過的還算平淡。本來男子承寵就違背常理,順治爲了博果爾的身體,讓王太醫專門給博果爾調養身體。直到現在王太醫也跟着他們來到了金陵。
沒有了皇宮和皇位的束縛,博果爾和順治更灑脫和自由了。整天不是走馬觀花,賞景逗樂,就是縱情聲色犬馬。當然這縱情不是去什麼煙花之地,而是兩人在自家小院沒有顧忌的白日宣淫。
“阿瑪,阿瑪,玄燁來看你了,你在哪裡,阿瑪?快出來,玄燁來了。”
這日午後,正在房間午睡的博果爾和順治就被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給驚醒了。兩人坐起來相互看看,一致同的看向門口。就見一個少年推開房門,探着腦袋看了四處看了眼,看見牀裡面的博果爾,立馬笑彎了眉眼的撲了上來。
“阿瑪,玄燁,好想你啊。”玄燁直接錯過順治抱住博果爾蹭。
順治看的臉都黑了,一把扯開玄燁,問道:“你怎麼來了,宮裡怎麼樣。你皇瑪嬤和瑪麼呢,怎麼不管着你,你一個皇帝怎麼跑到江南來了。”小兔崽子怎麼又來跟他搶博果爾了。
“就是,玄燁,你怎麼來了?”這才幾天啊,玄燁就來了。博果爾也是不解。他都還沒有給玄燁寫信了。
“阿瑪是嫌棄我了嗎?我把事情做完了纔來的,皇瑪嬤和瑪麼也同意了的。”哼,皇瑪麼和瑪麼還不是想看戲,所以纔不阻止的。
“這成何體統,你一個當皇帝的人,怎麼這麼任性,不在皇宮好好坐鎮,而到處亂跑。你這是置我大清江山於何地。”順治訓斥道。
玄燁低着頭,嘟嘴。別以爲我不知道,阿瑪跟我說過,你以前可是任性的很,這會還說我。
“想什麼呢,趕快回宮去。”順治見玄燁低着頭,也不動,於是就說道。
“我不”玄燁反駁道,他纔來,他纔不要回去呢,他還沒有好好跟阿瑪說說話呢。
“還不回去,三藩的事你解決了沒有?”見玄燁搖頭,順治怒道:“沒有,還不回去,還在這裡磨蹭什麼。”
“阿瑪,讓玄燁留幾天吧,玄燁可想你了。”玄燁耷拉着腦袋見順治這裡行不通,就轉向博果爾可憐兮兮的撒着嬌。怎麼說他也要在這裡留上幾天,跟阿瑪好好說說話。
博果爾想了想點頭,轉頭對順治說道:“讓玄燁待幾天吧,來都來了”。博果爾的話,順治怎麼會不聽,只好黑着臉答應了。
玄燁聽的歡喜,正想歡呼卻被博果爾接下來的一句話給打焉了。博果爾說:“這次就算了,好好的玩幾天,下次就把三藩的事情解決了再來吧。”
這下要等三藩解決了才能來啊,三藩的事又不是那麼好解決的,那要等多久啊。嗚嗚,阿瑪,你一定是嫌棄玄燁了是吧。
此後幾天博果爾陪着玄燁好好的玩了幾天,還去了不少的名勝古蹟。玄燁玩的不亦樂乎,戀戀不捨的抱着帶給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的禮物回了京城。
玄燁一走,順治立馬就委屈的抱着博果爾求安慰。哼哼,小兔崽子來的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的跟博果爾親熱過。
小兔崽子太礙眼了。
玄燁一回到京城把東西交給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後,就一頭扎進書房搗鼓。他要儘快解決三藩的事,好去看阿瑪。等玄燁從養心殿出來的時候,那黑黑的眼圈,看的赫舍裡皇后心中無語凝咽。
皇上這是在自虐嗎?
自從玄燁登基後就搬到養心殿居住,把乾清宮留着,那是他皇阿瑪和阿瑪居住的地方。而赫舍裡皇后是等到玄燁十六歲的時候大婚娶的,博果爾沒有讓玄燁像歷史那樣在十二歲就成婚。這也太摧殘幼苗了,雖然那時是逼不得已的。
玄燁跟順治不一樣,還是挺喜歡這個皇后的,但是這並不是愛情。也許是太皇太后教導的良好,玄燁就算挺喜歡這個皇后,也不會獨寵,而是後宮雨露均沾。
總的來說玄燁在這方面比順治更像個皇帝。
又是一年的春,在黃鸝鳴翠柳,白鷺上青天,淺草沒馬蹄的時候,順治看着笑的燦爛抱着博果爾手臂的玄燁,又開始氣不順了。
這個小兔崽子真是太礙眼了。